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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今具疏通盐法如左:

一、禁夹带。

每引除正盐二百触外,又余盐三百五十触,若能遵法掣卖江广,售尽,余银如期完纳,何预借之苦。惟是夹带多,掣卖不前,是自愚之术,事皆掣时。官吏通同验放关桥,抵所掣挚,商人本利尽是苞苴援纳,谁顾官箴。

宜责商盐过坝高邮、泰州、海安三处,委廉能官秤盐上船,到扬州桥秤上盐场另綑,再上船抵关,此运司专设关桥同知验收,如五百五十触之外,即罪坝上官。赴仪真盐所,委廉能正官秤掣,多出者除割没外,罪坐关桥官。割没者,五百五十觔之外许余五觔也。如解綑,官抽小包多者,罪坐掣官。设立院印号票一张,填写过坝、关、桥、盐所掣官、下河解綑官各科甲官衔、姓名,画结无弊字样,听院道亲临下河秤掣抽验。如上下河船户明知有数纲盐觔两,希图水脚,替商装载大包者,事发罪同。

一、革食盐。

夫食盐者,乃正纲之大害也。近指献纳兵饷为食盐之余银,巧立名色,钻准行盐。如江南溧阳、溧水、高淳等县,略与淮商纲盐隔别,虽夹带亦无大碍。惟上元、江宁、滁和、全椒、含山、江都、泰兴、高邮、宝应等州县,皆临江临河,私盐出没之所,藉官盐恣行夹带,重綑,六十觔小包,惟据州县一票闯关由闸,昼夜公行,通江兴贩。是以土商日富,而纲商受困矣。

痛革食盐,土商不许自行支卖,即不能尽去,或照例于仪真盐所掣过内商纲盐内抽买,不许自行下场买补,以图夹带。此外,如王府食盐,必从盐院照觔兑给,勿通商人下场自买,亦救时一义。而南监计人月给四觔,运动银二百两买盐赴解。已奏户部札司将前项济边,或可省重复乎!

一、革兵饷。

今灶勇营官兵六百员名,其初因虏警,添设神武营,后遂改灶勇营名色。又,某道新添标下官兵,某道添忠义一营,俱食运司钱粮。第食盐上商谋行食盐条,陈食盐内余银输纳充饷名色,而正课原无此项。且扬营与兵道标营近议。商盐每引多带六触,改食司饷,尚有可裁者乎!除去食盐之余银,则食盐无从设法再行矣。三营有膂力弓马者,灶勇、疏理二营,听补扬营,其忠义营听补泰营,各备地方缓急,盐场多精勇可使也,但无碍于盐政可。

一、革顶首。

衙门跟随、贴办、书吏七名之缺,号为金冗,顶首多至千万。至运司六房书手,每房二三十名,顶首亦侈。昔年御史蔡时鼎以纳银农民考选,每科止许三名。白役不准收考。一年一换。又因知衙书手自称关桥厅名目,副使衙目(自)号督捆厅,顶首皆可观。至于运判首领,场巡等衙门,皆有顶首。用此一班,咀嚼商灶,假引假印。倘如差御史一员出京,听本官即于异途选官内或见役及未拨京考吏典内,考取能文善书七八名,不许当地人考。考中时,责令每名上银三百两济边,跟随到任,既无在外亲识,又除私通关节等弊。差满随官复命,再差,再选。如此,则无术容其奸矣。商人能勾引作弊耶!

一、清火耗。

灶户每引上纳折价二钱,类解运司,扣兑商人割没银两,此袁道臣所议,商灶咸服。迩遭场官指倚上司使用,每两加三火耗监比。不知运司解京钱粮,部颁法焉,每五十两加银四钱,其余一切支销钱粮,止照原数。刊刻盐法事宜书册,备照运司库吏加耗而收,场官苛征交纳,应痛革秤头火耗,以苏灶命。至于灶户上纳民间田粮,州县重收到库,及金点灶里解银到府时,轻出每五十两借官茶果刺银二三两。又搀搭成色低银府库倾销使用,火耗计领解百两,灶里赔银二十余两,是亦不可以已乎!

一、变官地。

运司所属盐场,额丁草荡,分析既明。后因傍海涨出淤沙,蔓生柴草,如庙湾周四数百里,皆豪灶霸占为业。其别场皆有亩数,尚气悍恶,用强咀利,小灶未沾实惠。市井官地仓基,悉归横占,既不升租,又不办课。宜委官诣场沿海、沿灶清查,除额荡之外,但系新涨或无用空地,通报估价输官,任其管业。若止升租,徒费纸笔行催。

又查祖制给与灶户煎盐铁角,或有年久爆碎,或因草贵改铸锅鏉(),前项煎铁抛弃河内,深辜给铁初意。如安丰、富安、丰利、庙湾等场犹盛。应委官查核,到官,作废铁变价济边。或灶户愿煎者,作价给与,通计造册见斤。则国家涨出之草,抛弃之铁,不为无用。

纪盐粮

兰州之有盐粮也,召州之民充焉。原额引共九千三十四引一百二十七。在淮者四千四百一十九引四十斤,每引定价银五钱。在浙者四千六百一十五引八十七斤,每引定价银三钱五分,共该折价银三千八百二十五两。引至户部,发之饷司。饷司于每年秋成时会同本道,转行管粮厅及州县正官,将米斗价值博访城市时估,呈详定夺,即督各仓上纳粮料,以为军士双月之饷,年终通完,报道转移饷司取给盐引,载在令甲。

旧制,本处召商,即于本州上粮,至便也。自万历二十五年展复新疆,故设常裕仓于红水、三眼二处,去州五六百有余里。商人始病飞輓之苦,而报攀零星百姓承纳矣,遂至告帮、告贴,纷纷不已。后议立为四十五会,每会有三四十人者,有五六十人者,量其身家,派其引数,有一二引者,有纳十数引者,各会所于年前十二月,照依见年时估斗头,预置次年盐粮,运至红(水)、三(眼)二堡仓上纳,已失秋估督买之法矣。然每会贴商头脚价银一十二两,亦众擎易举,两利之术也。而奸商惮苦拽运,穷军图顾目前,厅肯仓役惟贿是闻,乃有易本色为银钱,以布帛抬价值,无乃军与商两累乎!

今议者条其事曰:秋估之制宜复。每年八月,新谷既升,籴价颇贱,宜及时是买运上仓。或遇荒年,则姑分为两运,其一运亦于本年八月照时估籴,以备次年上半载之粮。其一运亦于次年六月内,当二麦之皆熟,亦新谷之既登,乃买运下半载之粮,诚便计也。

又曰:各商既窭人子,上粮之后,即将已纳过引数转卖他人,以图近利,而不思籴粮、运粮所费不赀,所得卖钱十不二三,又未几而复催次年之粮矣。既已剜肉医疮,何堪擢筋洞髓。撑持甚苦,困惫何休。议将各商上过引数,不许转卖,就内择稍殷实者,得三四人焉。总领囗至扬州,卖引得银四日,以给散四十五卫作为粮本,以买次年之粮,少苏屡年之困。

又曰:浙引原价三钱五分,商人止卖银一钱七分,然虽折本,而犹随到随给。若淮引原价五钱,可卖银五钱五分,乃甲年之引,至乙年四月赶赴投入勘合,谓之入纳。旧例,每一引见发银二钱五分,其余三钱留至丙年四月,方始给之,已为濡滞矣。而近日则并二钱五分概不之发。嗟!此穷商何堪骨髓骨枯哉。此宜调其利害,一为痛言之耳。

虽然,商之苦于粮,为军也。苦干引,为国也。而此外乃复有无艺之征,责之以市帛,责之以金玉,诛求不少贷焉。

淮扬道中纪盐法

仪真、淮安二所,掣盐费缴截角引目不如期。于是,改三年一次进缴为一年,弘治二年例也。

总催之写木牌,以恣那移也。每场分东西,东堆存积,西堆常股,先囗存积,方收常股。一年盐课既完,方许征收下年。查盘只称斤数,不许丈量堆垛,亦本年例也。

先因灶丁逃亡,定为分数,准其折色。赔本色多出贫灶,赔折色多出富丁。于是弘治十年起至十八年止,罢免拖欠盐课二百万八斤余引。

天顺、成化年间,盐引或不填年月,又不剪角,影冒甚众,惟限期迫,则必急于掣卖。掣卖速,则必急于报中。

掣盐之法,莫良于御史张祯。该制盐船俱令在扬州河下次第摆帮,亲为抽盘,如某盐商三五只,令自抽签,只验一船,每船只抽一仓,秤掣斤数,明书在簿后,赴批验所秤掣斤数相符,斯为无弊。

殷实灶丁纳银候缺,专累贫灶。倚官为奸,又有提革之弊。如淮南至白塔河,淮北至安东坝,各巡司次第开单送巡盐御史放过,扬州者,钞关迤东上堆;淮北者,支家河迤北上堆。而提单一出,搀越犯禁。正德十二年,两革之。

商人添包盐斤本场买补,正德间,势要减价报中,不次换单,盐法大坏。

支本场买补以恤勤灶,嘉靖五年例也。奉有各边开中,近年定价太多,今后每引以六钱为例之旨。盖永乐间淮盐每引二斗五升,成化以后不过三钱五分或四钱二分,正德末年,渐至四钱五分,嘉靖二年加至七钱五分,转增脚价逾一两有奇。且既搭两浙,又搭长芦,与淮、浙搭中二八、三七之例,亦非其旧矣。

嘉靖间,有一御史秤收、倾销,俱令商人自经手,运司官吏不得干预,而是年盐利大倍。

两淮运司遇有运使员缺,或于名望著者,先举推用,或于六部郎中越级超迁,此嘉靖戴御史(金)奏也。

两淮三十盐场,国初立判官三员,降以印信,各守地方,统率场官,抚恤灶丁,责任正与州县司牧之意同。自衙门倾圯,遂群处运司,并职守而亡之,数万生灵悬于场官、吏肯之手矣。愚意,盐法不必拘以功令,但选举得人,令盐官自陈,利弊但从商人之便,绝去请托,而利自归于公家耳。

常股以收成之时开中,粮草价贱,故一引之盐,得二引之用。以为利不厚,则商人不趋,而边储不足,何暇计锱铢之利哉。今开盐不时,粮草艰贵,复有处置科罚名色,且昔年不许夹带余盐,余必割以入官,未有余盐纳价之说。其后所割余盐日积,权豪指官买为名,始将余盐听商纳价,此一变也。

然亦未有余盐反多于正额者。淮盐七十万引,添引一百四十余万,支盐何所?

往时在边,中引一引,运司当时支给,今每引之外,必加二引,是欲通余盐反滞正盐,纳价腹里而缺储边方,可不可也?

先年存积、常股积有数年,至正德年来,中支始尽,又预开下年之课。

(又,劳集一《答咨访赋役》中“松江赋役议”条,记有借“巡盐”之名阻截船只抢掠之事,现附录于此,以资参考。

松江自柳湖、淀湖、白蚬港、吴淞江一带,日中摇驾飞跳快船,插扬稍旗,大书“巡盐捕盗”四字,侦知厚橐行商,或以自载私盐撒撇商船,喊叫搜盐,捉锁本商,抢夺银钱。或伪锁一人在船,指扳本商同盗,一口咬定,假扮捕快,手执广批,同贼连锁,执称解官。愿罄资求释,复拷究真正姓名,勒写甘责,扎认盐盗,乃得脱放为幸。

间有捕党怪贼布置不周,偶尔发觉。止因过路水中无失主认执,遂得轻拟。且多积财泼手,贿买投托贵族,援结豪仆,承顶宦奴,称差往某处买办、某地取租,倒换真赃,扛捉失主,反坐原捕为诬盗者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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