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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臨濟宗

南嶽下三十二世

笑巖寶禪師法嗣

常州宜興龍池一心幻有正傳禪師

溧陽呂氏子。年二十二。往荊溪。投靜樂院樂菴芟染。蒙菴示誨。師遂矢志曰。若不見性明心。決不將身倒睡。一夕聞瑠璃燈華熚爆聲。可省。舉似菴。菴頷之。未幾。菴遷化。師直造燕都。謁笑巖寶祖于觀音菴。寶問。上座何來。師曰南方。寶曰。來此擬需何事。師曰。但乞和尚印證心地工夫。寶曰。若果識得心地。那更有工夫印證耶。師曰。雖然。不得不舉似。寶曰。參堂去。師珍重便出。至晚入室。方具述所以。寶驀踢出隻履曰。向者裏道一句看。遂把話頭一時打斷。懡[怡-台+羅]而出。通夕不寐。翌旦寶出方丈。見師猶佇立簷下。驀喚上座。師回顧。寶翹一足。作修羅障日月勢。師豁然悟旨。後禮辭。寶乃書曹溪正派源流付之。復贈一笠曰。覆之毋露圭角。師受囑。徑住臺山。縛茅于秘魔巖。居十有三載。會唐鶴微太常問道。懇師南還。住荊溪之龍池 上堂。也大奇也大奇。地轉天迴斗柄移。山門昨夜與燈籠鬥額。笤帝糞箕俱失儀。急努力莫思議。地獄天宮總皺眉。直得一身冷汗出。翻轉話頭都不知。喝一喝 上堂。山漉漉水漉漉。四天王昨夜忽被無明逐。筭盤子打過了。八萬四千九百九十零九徧。眾兄弟。為甚麼累我廚下火頭。直至如今睡不足。參 上堂。一切法不有。一切法不無。若能如是會。水上按葫蘆 上堂。山僧從住持來。半月一陞座。五日一小參。今日施主。勉令登座。為眾說法。恰似節外生枝。大不唧[口*留]。良久曰。咦。尋常日午打三更。今日分明黑月當晝。舉拂子召大眾曰。會麼。猛虎不食伏肉。喝一喝 上堂。禹門院裏禪。大似鄉村中箇太醫。無多方藥頭。止有一帖平胃散。不管他瘋癆臌膈。四百四病。一切內外雜症。總與他者一味藥頭。不管伊。茶湯裏也著上些。粥飯裏也著上些。水裏也著上些。米裏也著上些。油鹽醬醋裏也著上些。蔬果麵食裏也著上些。閒忙動靜處也著上些。行住坐臥處也著上些。但肯餐采底。一任伊餐采。但肯齩嚼底。一任伊齩嚼。直待伊年深日久了。眉鬚墮落底。自然長出眉鬚來。髮毛脫掉底。自然長出髮毛來。破皮底。自然收口。肉爛底。自然生膚。黃胖底。血色自然如舊。骨瘦底。肌膚自然潤澤。跼孿者。手足自然舒伸。只要教他依復還初。一如舊時人耳。世間不肯服藥底。止有兩種。有一種最可憐生。喻如老鼠入牛角。要鑽也鑽不入。要齩也齩不動。只得隱忍而退。果若是箇獅子兒。不免要奮其全威。吒呀哮吼一聲時。直得羣狐膽喪。百獸魂飛。獨行獨步。隨方自在。放曠遊行。也怪伊不得。喝一喝 上堂。咄。昨夜無端做夢。向糞埽堆頭。遇得箇人夜靜唧嘹語。今朝楊八郎三十年不見。晝長薝蔔香。從朝至暮。只管東顧西顧。三日風。四日雨。要卜明朝天氣。未知晴不晴。不受禮拜。下座。徑趨方丈。側身臥 上堂。無上法王。有大陀羅尼門。名為圓覺。驀豎起拂子曰。汝等會得者箇麼。鷂子已飛雲外去。癡人猶向月邊尋。久立珍重 上堂。十方無壁落。四面亦無門。但得安身處。天空放白雲 上堂。眾雲集。師喚圓悟闍黎上前來。悟出。師曰。汝至浙江。諸方參訪。已歷三載。豎拂子曰。且如浙江諸方。還有者箇麼。悟突然一喝。師曰。好一喝。只是汝不知落處。悟又連喝兩喝。師曰。再試喝一喝看。悟轉身出法堂。師歸方丈。悟隨後上方丈。禮拜曰。適纔觸忤和尚。徑出。師對侍者曰。適來只合還他一喝。今且放過。遂命補西堂 上堂。舉臨濟大師晚參示眾曰。老僧有時奪人不奪境。有時奪境不奪人。有時人境俱奪。有時人境俱不奪。當時有僧問。如何是奪人不奪境。濟曰。煦日發生鋪地錦。嬰兒垂髮白如絲。問如何是奪境不奪人。濟曰。王令已行天下徧。將軍塞外絕烟塵。問如何是人境俱奪。濟曰。并汾絕信。獨處一方。問如何人境俱不奪。濟曰。王登寶殿。野老謳歌。如有問老僧如何是奪人不奪境。乃豎起拂子曰。汝等還見者箇麼。如何是奪境不奪人。老僧當初不明得者箇拂子。參了三十年那時節。只有老僧在。如何是人境俱奪。擲下拂子曰。七八年已來。覓自己了不可得。況有拂子。如何是人境俱不奪。舉起拂子曰。老僧今日方纔得伊力。便是全體作用。纔喚作拂子。不妨又是老僧。纔喚作老僧。不妨又是拂子。畢竟喚作老僧是。喚作拂子是。若道拂子。畢竟還他是拂子。老僧畢竟還伊是老僧。便成了凡夫著相之執。分別妄想之見。若道老僧即是拂子。拂子便是老僧。又成了儱侗真如。顢頇佛性。青黃不辨。黑白不分。當此之際。可謂一毫頭上。現寶王剎。坐微塵裏。轉大法輪。汝等眾中。還有會得者麼。若會得。趂早出來。與老僧通箇消息。若一總不會。且喚侍者收起者拂子。異日還可指示他人。久立珍重 上堂。舉女子出定話畢。師曰。者一則因緣。諸方商量者固多。判斷者却少。老僧今日為伊判斷去也。若謂罔明即女子。女子即罔明。或有一箇半箇信。若謂女子從來未曾離佛。佛亦未曾離女子。一萬箇。却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箇信不及。即今現前。有信得及者麼。乃顧視左右曰。還見麼。不滯聖凡情卒易。勸人除却是非難 上堂。舉藥山因僧問。學人有疑。請師決疑。山曰。待晚間來為汝決。至晚參眾集。山曰。今日要決癡底何在。僧便出來。山下座把住曰。大眾。者僧有疑。便與一推。却歸方丈。師乃曰。我此眾。還有要決疑者麼。我不用汝待至晚。即今便決。纔有僧出。師搖手曰。且住且住。老僧屎急。便下座。歸方丈 示眾。老僧年邁。不得如諸方依時及節。與汝等說佛法。從今向去。與汝等。說得十二分。與佛法相應。說得成言。如雲門大師曰。乾坤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秘在形山。如此說話。切莫作佛法道理會。從今向去。十二分說得不成言。與佛法不相應。如雲門大師曰。拈燈籠來佛殿裏。將山門來燈籠上。如此說話。切莫不作佛法道理會。正恁麼時。汝等作麼生會。咄。直須中間截斷。兩頭撒開。各自悟去始得。若只教老僧。終日向你們。絮忉忉說去。正如春禽晝啼。秋蟲夜鳴。有何意味。設有些些意味。却又如臘月裏底扇子。在汝諸人分上。總用不著。且如即今向上一著。還有可商量處麼。若道有可商量。豎起左拳曰。也只是者箇。若道無可商量。豎起右拳曰。也只是者箇。眾中有會得者麼。會得。即向前來。與老僧通箇消息。一總不會。老僧今晚失利 示眾。汝等現前眾兄弟。老僧者裏。不問你久修晚進。先要各正知見。知見若正。要了生死。誠如反掌。更有甚麼商量處。若有僧問如何是佛之知見。但向他道。老僧在汝脚下。纔擬議。便與三十拄杖。可謂性快。不然總是草裏輥。有甚麼了期。喝一喝 小參。舉僧問道吾。無神通菩薩。為甚麼踪跡難尋。吾曰。同道者知。僧曰。和尚還知麼。吾曰不知。僧曰。為甚不知。吾曰。去汝不會我語。師曰。老僧雖有些些神通。只是沒有使處。既使矣。也無踪跡可尋。時有僧問。如何是和尚底神通。師曰。恰為汝尋著了也。僧曰。和尚若為相弄。師劈脊與一棒曰。分明舉似諸方 聞谷印參師。作禮畢。師召廣印。印應諾。師曰。汝認得廣印否。印曰。某甲不敢認。師曰。汝還有第二箇廣印否。曰二箇却無。師曰。汝年多少。曰四十。師曰。曾參多許年禪來。曰二十年。師曰。汝既知得是一箇廣印。參了二十年來。到如今。馳求心還不肯休息。更要待幾時休息去耶。汝既已信是一箇廣印了。須知此目前燈火。也是廣印。即香爐也是廣印。箸瓶也是廣印。香盒也是廣印。即硯子書冊本。也是廣印。桌子板凳。也是廣印。笤帚糞箕。也是廣印。門窻戶扇。并照屏衣服床帳等件。無非是廣印。即非洎山河大地。明暗色空。竹木禽獸。有情無情等項。并風雲雷雨。日月星辰。凡所見聞知覺。無非總是廣印。除了所知所見不及。并所聞所到覺不到處。便不是廣印。汝甞聞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之說。信乎。又聞若人識得心。大地無寸土。信乎。印前答曰。信則極信。奈生滅念緣無由解脫。師曰。你且退去休息。明日再與你商量 士大夫從師遊。師每舉門前冷落車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二語。罕有契者 有山居偈曰。五峰雲頂古文殊。盡日跏趺總笑余。半點苦寒禁不得。躊躇未了又躊躇 師風度簡易。神觀凝肅。以法道為己任。而機用妙密。迥出常情。于萬曆甲寅二月十二日示寂。先一日。有僧自臺山來。師與劇談宿昔。抵暮索浴。眾察師意。懇請遺訓。師舉所著帽者三。眾無語。師撫膝。奄然而逝。世壽六十六。僧臘四十四。茶毗靈骨。塔于本山之右。

金陵靈谷曇芝禪師

參笑巖寶祖。問曰。古人道。打破鏡來相見。既打破鏡。向甚麼處相見。寶曰。慙惶殺人。師于言下。釋然領旨。遂忘却禮拜。舞蹈而出。服勤數載。寶付偈曰。微笑拈華第一機。相傳八八未知非。今將從上非非法。分付英賢力荷歸。

五臺瑞峰三際廣通禪師

久侍笑巖寶祖。室中機契。付以偈曰。一念不生諸數滅。萬機休罷十方空。界空數滅漚澄海。諸佛眾生影現中 後居臺山。壽昌經參問曰。某于古德機緣。尚有疑處。乞師指示。師曰。試舉看。經曰。臨濟大師道。佛法無多子。畢竟是箇甚麼。師曰。向道無多子。又是箇甚麼。經曰。玄沙謂。靈雲未徹。那裏是他未徹處。師曰。大似玄沙未徹。經曰。趙州道。臺山婆子。我與汝勘破了也。未審。勘破在甚麼處。師曰。却是婆子勘破趙州。經又擬進問。師曰。知是般事便休。經禮謝而退。

嘉興府天寧幻也佛慧禪師

會稽史氏子。母夢僧訐宿而娠。幼志出家。年十四。禮天台松谷受業。一日晨課。至白毫宛轉五須彌。忽然身心脫落。前後際斷。舉示谷。谷令參訪。遂往燕都。謁笑巖寶祖。親炙久之。蒙印可。後住燕山天寧 上堂。簫吹鳳至。琴奏鶴來。盋展龍降。杖攜虎伏。因緣會遇。鍼芥相投。諸仁者。即今是醒耶夢耶。悟耶迷耶。莫有道得底麼。良久曰。鐘聲徹曉夢魂多。雞唱黃昏沉醉客。若欲了生脫死。也不消得。唵穆栗臨娑訶 示眾。西來大意乾屎橛。多少禪人齩嚼不徹。當時我悔來遲。不然。攔胸推地一跌。管教他屙又屙不出。免使兒孫橫說豎說。咦。曉送千峰日。春回大地華。柳烟門外綠。遊子未歸家。參 居四載。遷優曇多寶。晚年南還。住嘉禾天寧。僧參。師曰。甚處神祗。何方靈聖。僧曰金粟。師曰。在彼作甚麼。曰充園頭。師曰。蔬菜臨割時。還呌痛麼。僧作負痛勢。師曰。老僧刀也未下。呌喚作麼。曰今日親見和尚。師曰。如盲摸象。各說異端 師于利濟之事。靡不從事。處身節儉。未甞干謁。將示寂。命侍僧取曆日視之曰。二日可吾去矣。侍僧驚問何往。師曰。吾將有所適。僧跪泣。願為眾少留。師笑曰。更後三日亦可。至期沐浴。跏趺而逝。時崇禎戊辰八月五日也。壽九十有一。塔全身於城北之嬾石菴。師有嬾石語。行世。

車溪冲禪師法嗣

杭州徑山南明廣禪師

鹽官韓氏子。出家於興善寺。謁車溪冲。示趙州無字話。一日遊徑山。就地拈得片紙。有觀方知彼去。去者不至方之句。釋然有省。往見冲舉似之。遂蒙印可。後首眾於徑山 示眾。前年年鼻孔無半邊。去年年兩眼不能全。今年年三十。精骨獻青天。我禪已說了。汝等作麼生。參 示眾。箇般奇特妙難言。驀直臯亭跳上天。帝釋鼻梁遭磕破。波斯痛倒海門前 示眾。甚麼物恁麼來。石人舞袖笑盈腮。泥牛入海無消息。木馬嘶風趁不回。忽趁回。鐵壁銀山盡打開。驀拈拄杖畫一畫。這裏還有一重 示眾。落日如懸鼓。峰前仔細觀。霞光交大地。一片錦山川。汝等若作境話會。辜負平生。不作境話會。亦辜負平生。畢竟作麼生 雪次。侍僧推牕云。滿山都是雪。師云。隨聲逐色漢。僧云。請和尚離聲色道一句。師云。滿山都是雪 普請。師擕作具。領眾到山門。適園頭洗菜。磨頭曬巾。師指二人。謂眾曰。園有園頭。磨有磨頭。復指自身云。要者漢作麼。眾無語。師拋作具歸方丈 泰昌改元庚申仲冬二十七日。囑後事畢。奄然坐逝。墖於徑山。世壽四十五。僧臘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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