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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疏草(3)

河工参道府疏

题为河工奉有明旨道府玩忽非宜恳乞圣裁亟为责成以图万全事臣等查得八月初四日工部一本为祖陵受患有自诸臣会勘已悉等事奉圣旨黄淮阻塞为患这开导事宜既经科臣勘奏便行与各该河道官将周家桥等处作速疏浚以安陵寝毋得推诿观望如有造言阻挠的参来重治其余工程还上紧酌议具奏钦此又九月二十三日工部一本为祖陵水患日深国脉关系匪细等事奉圣旨导淮分黄既勘有定议可行与河道各官着他及时兴工开浚早泄祖陵之水并无妨于明年运道钱粮俱依拟取用钦此臣等祗诵纶綍不胜惊惶即任事诸臣宜其上宣皇恩下解民惑疚心蒿目为主上释焦劳胼手胝足为宗社祈宁谧不谓于本月十九日接得总督漕运户部尚书禇鈇一本为河工事体重大道府意见未同等事奉圣旨工部知道钦此臣等相与看详见其一据淮安知府马化龙申文谓分黄又有五难一据颖州兵备李弘道疏稿谓导淮宜开高堰并乞为酌议等因臣等窃以为积水为患淹及祖陵者淮也流行不驶致有退缩者非淮也障淮不东令无旁泄者堰也泥沙日淀致淮滞涉者非堰也以故先后建明莫不究极标本而导淮分黄之议葢不自今日而已然矣然则今日大工之兴将以为可永赖乎则沧海桑田天行之数臣等所不敢知将以为不可永赖乎则人定胜天旋转之力臣等亦不敢知苐计此时乾坤何等时也圣心震怒至斥重臣而无恻容圣心畴咨至遣侍臣而为勘议圣心祗畏至命勋臣而为祭告圣心笃念至捐金钱五十余万漕粮二十四万而无难色乃马化龙守土之臣耳竟不闻为朝廷借一箸献一筹但曰某也难某也难至为日贴一钱之说以摇动齐民则所为思艰图易者谓何而可以如此也此在总漕始曰字字的确既曰过当过虑可置勿问惟是李弘道力主开高堰一节其关系又岂眇小哉葢国家陵寝以天下为命脉与缙绅坟墓以一家为命脉者不同昔成周定鼎郏鄏卜世卜年而为八百有道之长者德也曰使吾子孙有德则易以兴奚尝拘拘堪舆家言即使堪舆家言未可尽弃则四百万运道千亿万生灵宁可置弗讲乎是故周桥之开也犹曰高宝尚远而婴沟金湾可通也武墩之开也犹曰建闸有节而永济泾河可泄也周桥武墩之并开也犹曰支流两分势自稍稍可缓也议者过计犹有私忧若以长淮之水尽决高堰而下之滔滔东注势如建瓴就李弘道亦自谓散散漫漫矣焉有散散漫漫而不溃漕渠者乎焉有散散漫漫而不坏田庐者乎倘漕渠既溃田庐既坏即如李弘道所云增运河之堤豁无田之粮迁失业之民以捄之恐大变将作亦无及矣且周桥高堰武墩同条共贯在昔神禹陂九泽疏九河未闻结地痈破地肉也乃谓开高堰则合襟开周桥武墩则不合襟谓开周桥武墩则夺黄开高堰则不夺黄又谓留高堰则结地痈开黄家坝则破地肉一则曰人子须知二则曰人子须知支离荒唐亵媟君父弘道雅负时名何其尊青囊如蓍蔡视成命如弁髦至此也或者曰国家以来未尝无祖陵未尝无运道未尝无民生何高堰未修而无事高堰既修而多事耶殊不知淮犹昔日之淮河非昔日之河也先是河身未淤而淮尚安流今则河身日高而淮受倒灌此导淮固所以为淮分黄亦所以为淮即工部新尚书李戴久历淮扬所见甚真亦谓其宜如此也若果如李弘道所云一开高堰足以了事则一县官固饶为之又何必劳皇上之过为宵旰哉伏乞敕下工部亟为议覆如其事有缓急不妨酌量次第举行若谓明旨已定难以迟违亦乞天语叮咛漕臣与河臣平心易气无生彼此共分猷念所有河道诸臣亦当恪遵明旨多方召募夫役曲意轸恤灾民听其调度及此冬初成此盛举如措置无法疏浚乖方及推诿观望造言阻挠必有各任其咎者岂能令臣等不以白简随其后哉仰惟圣明裁夺臣等不胜战栗待命之至万历二十三年十月二十七日奉圣旨工部便看议了来说

请省织造疏

题为敬循职掌恳乞圣慈俯念民穷国匮节省织造潞紬事臣等近闻内承运库传奉圣旨封发花样下工部行山西布政司织造潞紬一万三千余疋臣等仰窥圣意或以上供万乘或以内备六宫费不及奢华岂为靡既奉纶綍敢不将承惟是撙节爱养者先民之彝训也审时度势者驭世之微权也礼天子之器必有金玉之餙饮食之肴必有八珍之味至于凶荒则彻膳降服葢岁敛则示之以丰岁歉则示之以约道固如是而已以今观于天下何如哉江北荆南灾则汤沐之地病矣苏松常镇灾则财赋之地病矣汝洛梁豫灾则腹心之地病矣夫天下有几幅员而重地受病若此在抚按诸臣方蒿目疚心而力为请命在台省诸臣亦疾首蹙额而代为徼恩计皇上必穆然改容恻然动念者顾潞紬至一万三千余疋工费当不下二十余万金而竟责备于禾谷半登之山西焉臣等度疮痍未起加派难堪山西决有所不办矣若以是而取给之节慎库则节慎之所入臣等得知其入今岁新收项下仅七十八万三千七百有奇也节慎之所出臣等得知其出今岁开除项下至八十一万九千六百有奇也日者羊绒段疋并传导淮分黄并举内帑不足继搜外庾外庾未敷更留关税关税未敷更借户曹此非陛下所曾闻者乎倘不于是时刻意节惜纵财源如河亦终匮竭万一更有紧急工程重大兴作朝廷又何以应之昔宋臣司马光曰国用不足必重敛于民民已困穷何以供命饥寒所驱必为盗贼此乃安危之本毋以为细事而忽诸臣等愿陛下有味于斯言也且臣等又曾历稽往牒伏覩嘉靖八年圣祖曾因灾荒尽止织造待丰年举行乃皇上临御以来无论苏杭告歉或准减半或准暂停洪恩浩荡遍及东南即就潞紬一节在万历三年之数则二千八百四十疋而止也在十年之数则四千七百余疋而止也在十五年之数则四千八百疋而止也在十七年之数则五千疋而止也岂意于今四千七百之带造者尚未输于国门而一万三千之特造者复行于工部耶臣等由前而观数年而仅止数千不见其不足由今而观一年而动几踰万岂无至有余伏望皇上垂慈念一丝一缕尽属闾阎膏脉一铢一两足活灾疲数命特焕德音敕下工部将四月所传亟为催完以济目前急用仍将近日所传赐暂停止候一二年另造如其必不可已亦望皇上择其少缓者酌量减省将见上光圣德中纾国计下宽民力一举而三善备矣至于以后传奉更乞从内合票拟令调燮者得关其忠由该科发抄使封驭者无溺其职庶成宪无斁亦足以昭大公于天下永永也伏惟圣明裁察臣等无任战栗祈恳之至

请免入彝采买回青疏

题为回青告诎人采买未便恳乞圣明特行抚按申饬贡物以尊中国以服远人事臣者窃惟华之分犹天地然以狄而奉中国则中国重以中国而下需狄则中国不重亘古以来曾闻其重译来朝八蛮通道而未闻以中国而下市方物者臣等自万历十年见皇上传造瓷器九万六千有奇嗣后难完者减半新样者停免今且十有余载尚未完解天下莫不仰德节俭而诵宽大之仁不衰矣近于本月十七日接得内承运库管库事太监孙顺等一本为缺少回回青事奉圣旨这回青着工部行文该地方作速采买解彼应用已后番进贡都要真正的方许验收钦此臣等揭查疏内一则曰节经关领摉括已尽一则曰虽有土鲁番进到俱系铅矿葢不得已而有是请也第伏读明旨所云行该地方采买者臣等看详数日不知果行之甘肃乎抑行之土鲁番回回国乎甘肃远界西陲另是一天其民不陶青决不聚即问其土产则非土鲁番回回国不可耳回回故伊吾地与哈密连东距甘肃西距土鲁番而土鲁番则古所称车师也控弦可五万骑其去神京亦不下万三千里而遥粤昔汉唐屡拜大将军窦宪及大总管侯君集等相继犁之而乍臣乍叛其强弱葢可镜哉时入我朝一慑于成祖之神武而遣使来王一慕于宣宗之怀柔而赋马执玉嗣后则稍稍多事矣语湛恩濊泽莫如孝宗语顺治威严亦莫如孝宗乃终孝宗之世以马文升之秉枢而不能使阿木郎之不殉以张海之经畧而不能保罕东诸卫之不掠以许进之袭破而不能令牙兰之不逋逃以王越之帅诸路而仅以四十余使易城池比及正嘉则满速儿以万骑寇肃州而彭泽且夺官矣速檀儿以二万骑入甘州而陈九畴且论戌矣夫代经列圣而迄不倾心谋经诸臣而率无善计则土鲁番等之桀傲不辨可知乃今犹称臣献琛岁修无斁者岂非以皇上之礼乐教化默启其即叙之心皇上之福泽声灵潜消其悖叛之气耶自是而修其政不易其宜听其来无扰其地臣等思患预防尚宜彻土戒氷一旦言瓷器之有无而索回青于内帑辨回青之真伪而遣皇华于荒徼臣等私以为青六百斤直当数万以厚赀而探豺狼之境焉知其不我梗乎民生风气彼此殊科以华语而入侏囗〈亻离〉之乡焉知其不我欺乎居中制外古今常经以天朝而徼绝域之物焉知其不我侮乎奉使不辱代有几人以四牡而载简书之重焉知其无刚惊路懦屈庭乎通番者禁为意良深以严令而开熙明之时焉知其无奸乘出外勾犯边疆乎由前三说则孽由彼作由后二说则患自我生内之损朝廷之德威外之起毡裘之厌薄近之破已往之成法远之贻将来之隐忧亡论朝贡难继即如先朝多事亦未可知臣等万万知其不可也为今之计诚宜将见在所藏称为假青者一面淘洗应用庶不误明年岁运仍乞敕下工部转行甘肃抚按宣布圣慈申令文告谓尔土鲁番回回等世受国恩视以外藩诸所来庭一切假馆受餐乘传授节所以待尔等良厚而瓷青微物亦敢以诈伪献谓归顺何自今与尔约所有不易心改虑以真诚上供者其闭关弗纳庶几名义正而中国之体统常尊中国尊而远人之输将不替即古所称明王慎德四咸宾者何以加焉臣等无任悚息待命之至万历二十三年十一月三十日奉圣旨工部知道

报河工并敕当事疏

题为恭报河工分数少慰圣怀并乞敕当事诸臣亟乘春和以成大功事顷臣等接得总漕户部尚书禇鈇揭帖内称会同总河勘科及按盐各院督过司道府县疏浚工程各以十分为率一分黄东工夫一万七千八百余名自十月十五日起至十一月终止约完四分一厘中工夫一万七千七百余名自十月二十三日起至十二月初五日止约完三分五厘西工夫一万七千八百三十余名自十月十五日起至十一月终止约完三分四厘浚海口工夫九千七百名自十月十六日起至十一月二十五日止约完三分一导淮周家桥建闸工清口辟门限沙尚未兴工高良涧闸工自十一月初三日起至二十日止约完未及一分武家墩闸工自十月初十日起至十一月二十日止约完未及一分泾河浚河工自九月初二日起至十一月十五日止约完六分建闸工自十月十六日起至十一月十六日止约完未及一分子婴沟工约完四分等因到科臣等见之不胜喜跃窃以为皇上之以孝治天下也仰思祖陵被淹亟求治水长策至不吝金钱五十六万漕粮二十四万付河臣经理之葢我朝以来仅见此役矣以故河伯歆祭告之诚黔黎徼蠲恤之惠臣工大奋工程毕兴计其效则已数分考其时则仅一月回视负薪沉璧歌瓠子而筑宣房者其劳逸何什伯也使当其时始不稽于道府异同既不罢于雨雪寒冻则絜尺度寸其功岂直如是而已耶第天下之事非兴工之难惟乘时之难亦非善始之难惟成功之难语曰迨未阴雨彻彼桑土又曰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葢有味乎其言之也今分黄导淮之工折言之则难完者完多易完者完少总言之则已完者尚少未完者尚多在事诸臣计祗畏简书胼胝手足必了此而后报命无疑惟是时势逼切工役艰巨则臣等日夜蒿目而疚心耳国家兑米议单在三月过淮倘顾此失彼令漕渠溃乱与浅涩均无当也则国计宜虑河淮二水恒时在夏中涨发倘宣泄不早而淋澍随之即陵园犹未离沮洳也则国脉宜虑江北风气稻田在四月播种麦田在四月刈获倘招采不广令役夫以播刈故停歇即不停歇而令其不获播刈亦不可也则国本宜虑使自今以往就日筭工就月见效犹恐为时几何功且难竟万一暴风盛雨有未可以人力胜天岂不可不为之豫防哉伏乞皇上敕下河道诸臣严督所司趁此春和亟兴大役职在征派者必期会以时而名数无容短少责在督率者必调度有法而钱谷无敢侵渔治本治标毋苟且以图塞责分猷分念毋矛盾以负圣明务期先兴一日则河淮受一日之益先完一日则君父释一日之忧仍乞申令河臣每月揭报以凭稽考如有前项情弊容勘河科臣及本科不时指名参究庶心力可齐平成可奏而国家亦永有攸赖矣万历二十四年正月十六日奉圣旨工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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