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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正德丙子秋八月王子之门人吴江陆生希旦乡举于南畿弗如志治任将归王子以生来谒曰夫人也植之天甚良其诸人之所以培溉之者有未尽也是行也得无摇其中而汽于其初予私忧之子盍左右我相之于道曰子舟归乎请以舟喻方其浮大江乱京口绝具区广不可以目极永与天际而深叵不测风雨变怪将复乘之舟于水则沤也信天下之至险矣夫然而长风顺流崇朝百舍滞通远达天下之至顺莫加焉何也夫惟其舟之足恃也是故材木犹吾质也取诸朴厚朴厚则足以尽吾刳斵工帆吾你杝取诸大以完完大则藉力于风者壮樯吾心也取诸有恒而直缜以不蠹有恒而直缜且不蠹则危悬重系仓卒震撼倾侧不能为虞柁吾志也取诸正坥广常操而善运操正运广而水势委曲相得波弗吾荡风弗吾靡篙若榜棹吾才也取诸剡取诸直取诸长而铩备是而运掉进退下上夷险如意至于棂槛阑楯雕锼藻缋犹吾文也有之无之不为舟之亏成然亦必取诸尽尽成章而观美斯具夫是之谓成舟然其用之也天时有顺人事有工弗顺弗工犹无舟也是故取道于风持以审慎应以练习而又率之以无怠然后天与人一人与舟一舟与水一致精入神而利涉之体用备是以人相劝往如平陆而天下无险道矣悲夫世之强济以要利者弗畏于天弗习于人敝舟苦械日招招于江濆覆人之爱子奇器于横流而并其舟以亡者尾相衔也悲夫孰与夫善其舟究其技深囗〈木戈〉固维以俟时之顺乎生其以予言为知津矣乎盍观天下之势其于长江具区何如耶吾所以济此者亦既具也耶而遑以时之淹速介然于怀耶王子作而曰许子之言君子哉吾告希旦末以加于此矣小子识之

送都谏吴公参政四川序

天子更化正始攘殛凶邪柄用耆德逮干方岳择惟其良于是东吴吴公自工科都给事中参政四川行且属相卿曰予兹万里别凡在游好择言赠我子吾僚也顾爱言哉则谨告之曰君子居其位必思善其官公官昔曰谏今曰政名以制异职以事殊位以地别然陈力匪躬臣道一也矧夫谏者固欲其措囗政云尔已矣吾知今而核公政者将不稽诸其谏乎昔闻公谏者将不责诸其政乎公其得曰吾顷姑云云尔也抑公日在谏垣时与志忤势与道违谗讥殃咎戮辱放杀之虞固非君子所以累其胷中而惴惴焉悔于厥心羞于厥党获戾于千万世公议是惧能须臾宁邪兹往也时得志行贰岳伯制方面守令丞尉坐趋指使于前监司命使可以唯诺成议也朝有欲革夕报罢矣夕有欲兴朝奉行矣昔徒言之而难今专行之而易公其优于政哉然谏难矣难不尽由于我将或谅焉政易矣而赢缩弛张惟我之从或后戾其前行违其言人将以为口实曰谏者诚姑云云尔也咎有弥不可诿者公其慎于政哉相卿又闻之蜀产之饶古称陆海今尚尔邪营建征发岷峨赭然任挽负担数千里间赤子僵偾者相属也重以凶逆贪残屠剥蚕渔之余而乐国墟矣公之政其尤慎于保障哉他日全蜀富强光复旧观固国西门以捍疆圉而当宁宽右顾之忧果然必公也相卿将获齿于知言矣

送运使董公参政四川序

两浙都转运使董公被命参政于蜀我郡守留侯合其僚往饯之祖道宜有言也以属相卿吾闻董公今之刚者也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刚之谓与天下事夫岂巽软随靡者所能胜哉而世常亲彼而仇此也然君子曷尝前却于斯抑将因而取资焉是故楩柟杞梓材矣必俟阳和凌阴冱绵岁时然后栋梁桷囗〈木戈〉轮舆辐輹巨细短长无不胜任昆吾之金良矣火不鍜水不淬石不错顽然矿耳是谓旤之而福损之而益者耶公以名臣子登甲科历郎署守大邦雅操劲气屹然律巳而未尝俛以随人故所如不合排悁于大吏低徊于散局有年矣休休之度在彼何如而于公适皆增益磨冶之地也公乃今其益自信矣夫兹往也贰岳伯当方面全蜀数千里户口泉谷征科考阅理断输作军供国计吏敝民隐皆得控制罢行之以宣布 天子及下之仁顾若转运使一会计有司之任哉昔也公为郁众望今则众且厚望于公焉公将益修其平生坚其守弘其施俾刚之功用白于天下而慕者慰忌者沮乎斯我留矦爱助之意相卿述以谂焉

送卢君之河曲大尹序

卢君起诸生丞海宁九阅岁家不支伏脑囊不给裘葛釡盎屡空孑然故诸生也今年春迁晋之河曲长民其宜之而难其去徐生禾寔来谒予序吾父兄子弟噫惜不夷之情夫庐君之所以得民非一端也而端于廉今夫廉不同矣太上安之其次利之其次强之尔强而廉也人共难焉廉而有恒又加难焉廉而有恒贫而不悔而又歉弗有也将天下难焉卢君暮晚滞淹贞白卓伟君子以为难而民方歉咨之声歌之象绘之又图尸祝之未巳也君顾无几微矜衒之意动于色辞泊如尔晏如尔宁复以名位震耀歆艳于中神鬼死喝要遮其前而姑尔矫厉为也谓之廉而安者非邪彼哉今之从政者也夫贪墨以败官诿曰地卑直倒行而暴施故士耻其行低污以来诟诿曰俗讦顾誓天而诅神故民愤其诬吾于卢君之吏海宁而知官不于其地于其人于其人而士之耻雪矣吾于卢君之去海宁而知讦不由于民由于吏由于吏而民之诬白矣卢君行矣懋之哉夫世运消息非天司之人为之也今 天子崇化更始烛炳致理之原诏太宰选举中外臣工毋资地限自今贡士与进士埒卢君其有遭乎行矢懋之哉夫执政者之期举也固将风厉海内之土争自濯磨秪承德意一士习贞吏治而还之古殆端于君矣卢君行矣懋之哉

送韩佥宪移江西序

浙江按察佥事苑洛韩公执法不便于用事者状闻移江西按察佥事三司之寮列郡之守若令与大夫士暨于吏民其志同于公者与恃公以行其志者与诸隐诎之以公直者与以义直公者与伟公壮节而大望于甚终者所在相与语曰韩公行矣韩公行矣嗟何淛之民之不若江西之民之幸也公惟不私便其身图而图吾民以有此行江流如虹我怀与东惟公之荣伊民之穷皆叹有泣者又曰公知法不知时以疏远抗贵近遭 天子明圣护全之吴越豫章等善地耳宠任旧秩加令名焉公幸多矣抑天下事犹浙也彼前知公之不我容而为地以傒公公则奇货之在羿彀中耳前事彀率曷其少更畴能语公忧心如酲又曰公官以执法名安民而卫之为法奉法而行之为利利以及民为仁仁德之懿也道之大也公幼学于父师者能或加于此乎出当一面寄纪纲方岳之政夫岂芥蔕区区旋踵而易其平日之所操者哉使公进而司天下之灋灋又有大于是不便者又将多于是利害又将不可涯于是无宁与时上下委旧学壮节于弁髦使吾党之士气夺语塞而异论藉之为口实公必不尔为也夫固持之以矜不以争应之以理不以气动之以诚不以术焉尔矣不然卷舒机轴公自司之谁则知之海宁尹曹廷献恃公以行其志者方戚于去公而乐闻斯言也曰孰能文以赠公俾取衷焉于是相卿序之诸为诗歌者继之

寿钝庵邢公十十序

司马子长传张释之宦业为汉名臣及其子长公官至大夫免归不能取容当世故终身不仕是非父子异趣殆异所遇邪遇不如志与其丧巳以徼时宁适意完名而全其天之愈也故至于今高长公亦多释之有后后之士役役求仕仕焉如归志溺已丧道方屈辱而尸宠弗顾投老无期虽或践华要握柄枢名势荣利赫然一时至求可名后世如张氏父子者何少哉然仕以行道也怀其道受其名以老亦士之不得已于世者与自予居京师与晋之贤士大夫游往往闻前国子祭酒少宗伯襄陵邢先生立朝之风及其子钝庵公第进士自中书舍人为库部郎中亦以介特忤时贵出为长芦都转运使时谓冗污地不以处时望公往三阅月不自意得解印绶去人故溷公而公飘飘然骞腾云表矣归则治园榭亭沼与故人遗老燕游诗酒其中泊然若未尝有名位者进退以道日见休裕化行于婣党信孚于乡人河东一时有大老之望焉然则虽不究于时既受其名又受其乐以全其天锡光宗伯追高长公为自重之士倡又以为教虽曰非公之志非公之道与借公枉尺直寻今则致位卿佐止耳况或时左势挠全者亏誉者毁若是而备福致寿谓无歉然能乎其可愿而贺者于今日何如也嘉靖建元之年公归十有六年寿登七袠矣其甥李廷玉将归称觞祝公谒予言以侑之作邢钝庵寿序

寿朱陈两翁序

予少游海上遇老人为我言天下清谧休畅今百三十余年故邑之墟天地委和合气于山海特厚民生其间将必有寿而康者乎子姑识之既而西村朱氏石门浮屠氏勾溪陈氏咸以诗问予予诵而复复而乐也则相与赓为唱和之什时三人方壮序尚少迨予举于有司从金马门之役旋复归耕紫云忽忽垂四十许年石门化去予善病蚤衰而西村今巳寿登八袠勾溪七十又六矣齿发无改于中年视听良察嬉游登眺举步仡仡恒捷先予恍然追惟往事昔云寿而康者夫乃翁是应也夫忆尝序勾溪父竹斋翁寿记石门许泉亭书西村曾王母怀节之堂论其世知其人固矣抑自其往还从予于湖山间壮以逮老觞咏谈谐文墨之余声利不关其听怖羡不入其怀当世末俗之疵瑕一不挂其牙颊也其浑然长厚者与澹然物外者与善称于乡无訾议者与故夫恬旷以凝神容默以远怨呕唫以养性情召和致寿培其本者不已厚乎诗曰瑟彼玉瓒黄流在中岂弟君子福禄攸降其斯之谓与故石门寿终六十予尝以其不幸为憾而两翁康强难老巍然如鲁灵灮逍遥闲旷咏叹贞符骎骎跻于期颐上寿而称人瑞未艾也海上老人望气之占信而有征矣乎

寿水西文溶沈翁序

寿原于天承之也以人原于天故有生者无弗愿寿也而莫敢取必焉承之人故夫数不能加益而可使无损乎其初今夫日之照一也广庭于光为烈雨之润徧下土矣川浚而流泽弥厚焉施之同受之尔殊矣斯承之之谓与漆园叟之论养生大都遗情欲外事累委顺取适则形不劳而神完故多寿斯无损之之谓与德清沈翁文溶少负奇气逮长折节誓亢其宗宗人服而乡人信之业既饶三子栗粟覃长堪事事翁甫毕婚嫁而传饬三子却扫一室兀坐仰喟陶如也若未尝与于世者殆庄生所称善养生者非耶今年十月十六日翁诞辰也春秋六十有一矣翁诸子太学上舍鲁卿与予善百里走山中乞言以称觞且曰是固敝宗乡人之意也一儒先之耳夫人爱若人也则必誉之祝之其者欲其人之福以寿也葢非能使之然也而其人可知矣人之恶若人也则必訾之詈之呪诅之茎者欲其人之祸败以速毙也亦非能使之然也而其人可知矣夫然寿翁以尔宗乡人之意不巳多乎舍是则日者禄命修短之说数云耳鲁卿又曰翁儿时丧母家人从浮屠法葬之薪翁长有知号恸不能但已刺指血书木主备棺衾归先人之兆猗与笃爱巳哉然则所以为翁寿者数不可知鲁卿之言然欤寿考期颐吾将为翁取必干理矣

寿南野翁陆孺人序

嘉善沈子来曰惟吾父南野翁在昔甲戌岁季冬月之某日生乃今再见岁之在甲戌也吾母陆加一龄焉偕寿而康人子具庆槩身逢之将以吾父生之日并寿吾母以介于无疆其道何繇许子曰休哉子之欲寿其亲其情无不至也而予视子也犹兄弟也欲子之亲之寿亦宜无不用其情焉尔矣抑吾闻之寿之分与悬于天所以承藉翊赞之者有相之道存乎人始吾与子定交拜南野翁于堂望之其气渥然即之其貌温然弗肴于辞退然不求多于物吾知其率德刑家将必有古昔长厚之风焉其所得于天与承藉之者不既厚矣乎矧子之迓续其休者涤瀡之甘温凉之适声音采色靡丽幼妙之娱几杖使令之肴水陆之珍药物之选舟车游乐之供凡养生之具毕陈于前翊而赞之亦允备矣乎抑予于子将犹有进于是者慎厥身修以胎亲令名宜于而家以爱其所亲恤于而族暨于而婣党而乡人以绵其善庆之绪推于经济润泽以弘其所未能为之远猷若是则其心悦心悦则气和气和则神怡神怡而其天者完寿可量乎哉是则古人所谓养志子能亦繇是也某事吾亲思所以寿之未有加于此者以告吾子愿相与进于道也

赠张先生序

予闻之古我先正名家子弟处天下之至易而亦处天下之至不易夫能勉焉自立而少异于众人必得因缘冯藉以立功名苟为不然他人未必得咎而已为清议所不容矣金陵玉亭张君曾大父以文学行能至大官君负颖资承家学自其童时肄里塾有英声长游京学有隽声五试京闱连不得志于有司以岁序贡春官则慨然曰丈夫宁必以捷一科第荣此生耶顾为之在我者何如耳则俛焉就天官选来司海宁教落落无握齱态行不苟干同于其介教不屑于细于其大徜徉文墨觞咏之间以远者大者自期且期其徒其徒爱而誉之监司闻而奖之夫监司势与我悬奖或可以冒致诸生情与我迫非真有以感其衷则其爱我也安可以袭取幸得之哉夫地卑者势陵局散者情缓职司于是常为尊要者之所贱简势则然矣夫彼挟其要且尊以临我我复自居若长物然以自轻所以自树者其存几何夫惟正色端范凝然自重而无或可以取轻彼且失其尊与贵而积弛之师道举世非所缓急之斯文将不由是少振巳孚今 天子锐精致理知贤才之必所资而不可后也又知科之未尽得才贡之未尽不得才也诏铨司用人进士与页士等此隽豪驰骛之时而有志者之秋也张君勉其所以处天下之至易慎其所以处天下之至不易行将陟华跻要以灮文僖公之烈继御史大夫之志而与伯氏严亭按察荫亭郡矦竞爽江东使人颂王国之斯皇也不亦休哉

赠廉泉高大尹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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