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做得不太顺手,总认为给师傅添了不少麻烦。
于是,开始慢慢地变被动为主动,以证明我还是可行的人。
我没有惊人体力,但有无尽耐力。
在短短的三个月里,就显露出来,全队人都不太受得了我的这种耐力。
往往第一个起床的是我,最后一名睡觉的也是我。
从轻活到重活,从工地上收拾工具到房内收拾碗筷。
别人在工作间隙,抽烟吹牛,我却在手忙脚乱地做个不停。
以至于,我成了大家洗碗和清扫房间的重要人员。
我知道自己是在挣表现,不挣不行,否则没法向自己的肚子交待。
直到越干越来劲,越没事做心头越慌乱,直到李志生取笑我:“等你将来有了老公,都还有这耐性就怪了。”
赖勇也对我说:“你性格内向得出奇,手脚却外向得惊人,这是不好的预兆。”
我听不出话中弦外之音,只当成玩笑听了就是。
端午节,桂姐受丈夫李志生的委托,给工人们包了粽子吃。
我手提三个粽子,慢吞吞地朝工地外的秧田边走着。
他开始想家了!
这汉人的节日,虽不关我什么事,但一看到这种有历史的传统,总会想起些什么。
每年的农历五月初五,背熟了的屈原故事,总会在一个国家重复再讲一次。
今年,我只能在成都听这个故事,一时心里难受,希望能在都市找回家的声音。
转来转去,终究是一无所获。
初夏的气温不算很高,但在小说里的父母双亲,已经在为玉米除第二次草,栽最后一批苕藤。
一年的收获,主要得看这一两个月的气候来决定。
几个月的建筑生活,才让我知道自己来自南方。
李哥和赖勇都给我讲过SC省的东西南北中,中是成都,东是重庆,西是康定,北是广元,南是乐山。
我不知道自己出走后,小说的情节在家里有什么变化。
估计不会有什么好转,父亲应该顶得住一切不顺心的压力。
自己的出走,也算是替父母减少压力,别的事情,只能听天由命。
生命得到了一定的舒缓和小憩之后,开始承认了一个重新诞生的人。
一个走进现实生活的人,而且在拼劲地渴望都市化的生活,让他人一笑,自己的梦也笑而不答。
之后便门紧锁,冰冷的饭食在夏天,也有咽不进肚子的时候。
惟有一把粘乎乎、湿漉漉的东西从脸颊处渐渐淌了下来。
落在床沿边的砖块上,落在他乡的钢筋混凝土里,落在轻轻翻开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