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儿和祈君各自在慧妃娘娘的启祥宫和皇后娘娘的坤宁宫静心侍奉,不知慧妃娘娘是不喜那日在御花园之事,还是天生的脾气如此,对待羲儿总是苛刻的出奇,有一点做不好的地方便出言教训。
羲儿是新进宫的宫女,对宫里的一切都有些好奇和新鲜之感,再加上性子又有些大咧,当起差来定是不如老宫女那般伶俐。
羲儿心里总是嘀咕着,慧妃娘娘作为一宫之主,虽有权力责骂做不好事的奴才,可谁也不是天生什么都会做,慧妃娘娘这般苛刻实在有失一宫之主的大气风度,当然,有风度的是皇后娘娘,至于慧妃,是绝对不能够的。
这些天,羲儿被慧妃挑剔的战战兢兢,才进宫数日,已被训导了数次,在民间的时候,虽有时候也因做错事挨娘亲的骂,可至少娘亲是真正对她好的,羲儿的大咧性子在残酷现实的皇宫中,着实是难以生存,明白了这一点后,羲儿倒是收敛了不少,学起了小家碧玉的作风。
偶尔的,羲儿也会趁空闲去坤宁宫串串门子,偷偷的叫祈君出来,虽同在皇宫,姐妹俩想见一面还真是艰难,这日,羲儿和祈君趁着空档子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聊天。
羲儿长吁一口气,在皇宫中长时间的拘谨和战兢,使她眼中显得暗淡无光了:“祈君姐姐,我发现皇宫并不似想象中的好!”羲儿习惯性的像以往那样把头倚在祈君肩膀上。
祈君微微一笑,道:“当初不是你要进宫的么?怎么现在后悔了?姐姐可告诉你,这皇宫一旦进了,不等二十五岁你我都休想出宫。”
羲儿眯着眼,像累极了般,道:“不知是上次在御花园惹了慧妃娘娘生气,还是羲儿真的很无用,娘娘总是变着法子的吩咐我事情做,恨不得整个宫殿的活计都交给我,甚至还叫花莲时时刻刻盯着我,生怕我偷懒似的!”
祈君一惊,平日里只是听羲儿说常 被慧妃刁难,可没想到已过分到如此,不过羲儿那性子确实不太符合步步为营的后宫,遂安慰羲儿道:“许是你是新来的宫女,慧妃娘娘尚不信任你,等日子久了,慧妃娘娘会善待你的。”
“嗯……”羲儿点头。
祈君警戒她,道:“皇宫不似家中,可以由着你的性子来,在这深宫里,一个不小心就可命丧于此,你自己小心掂量才是。”
“姐姐说的对,羲儿必定谨言慎行,多加收敛。”羲儿是聪明人,自然是知道姐姐言中之意,在启祥宫侍奉的这些时日,羲儿深知“谨慎”二字的重要性,若自己再如在民间那般性格,定要吃大亏的,“明白就好!”祈君环顾了下四周,续道:“你快回去吧,小心慧妃娘娘找不着你,又要找你麻烦了。”
“恩!”羲儿心有不快,每次出来跟姐姐谈话都是如此短暂,可又不得不马上回去,不然还不知慧妃要怎么惩戒她。
回启祥宫的一路上,羲儿思索了很多事,为何慧妃娘娘总是训斥她,也许是自己真的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正如姐姐所言,这后宫之中不是自己耍性子的地方。
低头一路乱走,待羲儿抬起头却发现这里并不是启祥宫,到底是什么地方,羲儿也不甚得知。隐隐约约的听到一阵嘈杂,“上!”“哈”“哎哟……”羲儿心里好奇,咧步朝着声源走去。
待羲儿行至一块小花园处,看到五六个身着太监宫装的男子围在一起打架,不对,应该是五个太监轮流上去攻打一个太监,羲儿躲在一旁静静观看。
本来羲儿还在愤恼,五个太监打一个太监这算什么?就算赢了也是不光不彩,可事实证明是羲儿想多了,那个太监像是被老天爷赋予了无穷的力量,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将那些个太监轮番打倒,羲儿心中暗自叫好!
“你们就是这般无用吗?一齐上!”那太监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伸出双臂作打斗状,招呼着那五个太监一同上来。那些个太监片有犹豫之色,稍即便一拥而上。
噢,皇宫里居然也敢这般妄为,若被主子们发觉,不知要怎么惩罚他们呢!羲儿心里思索着。
园子内的六个太监仍扭打在一起,毕竟寡不敌众,不一会儿,那个太监便被摔倒在地。其他太监皆露出惶恐之色。
“你们……”羲儿见不得这种以多欺少,从草丛后一跃而出,上去扶起那名倒地的太监。
“没事吧?”
“嗯!”那名身着太监装的男子在羲儿的掺扶下一跃而起,神色自若,拍拍身上的灰尘,捋了捋衣袖,咋一看,举止中尽露大气贵族之风。
羲儿顾不上这些,指着那群太监便斥道:“你们也真够胆大的,没看到前方不远便是皇上住的乾清宫吗?你们是以为皇上聋了还是瞎了,居然敢这般妄为!”一口气说下来,羲儿不由的停下喘口气。
皇上聋了?瞎了?那名被扶起的太监微微蹙眉,眉宇渐现凛冽之色,复又缓和下来,不言。
那群太监像是真被羲儿的话吓到了般,浑身抖动,面色惶恐起来。
歇了一口气,羲儿话锋一转,转身指着那名独自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太监,教训道:“还有你!明知打不赢那么多人还叫他们一起上,觉得自己很厉害是不是?是不是?”
羲儿往前逼进几步,正好对上他严肃且略带探索的脸。
空气凝结半响,羲儿的脸微微发红起来,她怎么可以如此近距离的靠近一个陌生男子。羲儿的脸立即飞红,向后咧退了几步,颔首道:“你们以后别再惹是生非了,小心你们的主子惩罚你们,我……我先告辞。”说罢,扭头一咕噜跑开。
待羲儿离开后,那些个太监瞬间一同跪了下来,身子伏在地上,颤抖不已。
“无妨。”男子望着羲儿消失的方向,眼中渐现玩味的笑意。“呵。”他轻笑一声。
出来了近两个时辰,羲儿有些急了,不知有没有被慧妃娘娘发觉,待羲儿提心吊胆的回到启祥宫时,暴风雨似乎要再一次的来临。
慧妃斜倚在贵妃榻上,把玩着手中明亮的护甲,阳光照射过去,护甲反射而来厉光闪的羲儿睁不开眼。看这阵势,羲儿便知又要受罚,只是不知这次慧妃娘娘又要给她增加什么活计,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虚汗,羲儿怯步上前行礼:“慧妃娘娘吉祥。”
慧妃并不正眼看羲儿,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长,已是八月尾声,紫禁城却依然燥热不堪,慧妃招了招手示意身旁的丫鬟过来打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