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心怜千般,秀山可证万语。
“爷爷,我回来了”
韦忠拉着小子鼎来到子雷的卧室,子雷故坐镇静的坐在自己的床边,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卷书,借着昏暗灯光,迷虚双眼,似乎在读。可是在小子鼎的眼里,爷爷的每一根胡子都好像都着了火。
没等万子雷开口,这臭小子突然改了一往的倔劲,走到子雷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爷爷,我回来了!”他又轻声叫了一声,子雷仍没开口。小子鼎忽然心生害怕,这寂静的感觉不像是爷爷一惯的作风。
“老爷子,小少爷回来了!”郝白在边上也轻声帮腔。
“我知道了,让他就跪在那里!”子雷硬着口气,头也不抬的回答。
“爷爷,我……。我知道错了,您罚我吧!”
这孩子任罚的态度,让众人着实吃了一惊。子雷不由的转过头,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在孩子的眼里分明看到自己爷爷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东西,这使小子鼎突然慌张起来:“爷爷,您罚我吧,我错了!”
子雷叹了一口气,让周围的人都退下,没有慌张,没有镇怒,只是把卷书合上摆在案几上:“鼎儿啊!爷爷年纪大了,教训不动你了。可是爷爷的心里急啊,你曾说你想像我一样,像你父亲一样,做一个大将军,指挥千军万马,奋勇杀敌。我以前从没有怀疑你身上流着我们家世代为将的鲜血。可是今天,我突然寒心啊!我的心里痛啊!说你小,不懂事,不知忍让。可是你已经吃了人家一个教训,怎么还脑子不清的往这坑里跳。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一跟别人打架,你这逞强好斗的劲就会让你看不清是非,辩不明真假呢?啊?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爷爷不明白啊?”子雷越说越激动,几乎是在拍着桌子叫。
“鼎儿啊!今天你只是在山上迷了路,可如果是明天……如果是明天你做了大将军,带着数万兵马,那下场会怎么样?你告诉我?……。你和你的数万铁血将士将会被困在深山,说不定就会死在了敌人的乱箭中……。哼!当然,那时你是个大将军,你可能会活下来,可是你怎么向你身后的兵卒们交待?你告诉我,你怎么向他们交待?你这样,我们会放心让你去做什么大将军吗?你还不如去当个杂役,说不定更有出息一点呢!”
“爷爷!您别说了,我知道错了,您罚我吧!您打我吧!”这孩子突然哭着叫嚷起来:“我知道错了,您罚我吧!打我吧!我知道错了,我还连累了蓝碧。您打我吧!您打我吧!”
听到这话,子雷突然感到这小子今天的教训真的不轻,看着他不停抽噎的小脸,子雷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爷爷!我错了,但蓝碧没有错,她是为了劝我才跟我跑上山的。爷爷!蓝碧的家人会把她打死的。爷爷!您快点救救她吧!”小子鼎跪爬到子雷的面前,抱着子雷的双腿央求他:“爷爷!求求您,救救蓝碧吧!要打就打我一个人吧!蓝碧她是为了我才上山的……”孩子哭的话都说不清了。
看着子鼎可怜的样子,想想蓝碧确实无错,子雷长叹了一口气,拉上小子鼎的手说:“起来吧!跟我去一趟吧!”当下他们就往冷家赶来。
冷长青是十万个、百万个不希望小蓝碧和韦忠家的任何孩子再有任何来往。这次又因为姓万的小子,害的她这么晚在山上迷路,真是怒火攻心。他让蓝碧跪在自己家的门槛上,背经书。小万霄和爷爷赶来,正好看到小蓝碧跪在门口,小子鼎急跺着两条腿,冲上去想把她拉起来,却被蓝碧狠狠的甩开。看到蓝碧哭肿的双眼,小子鼎突然感到一阵心痛,也猛的跪在门槛上。
“你走开!快走开!”蓝碧大叫起来
“是我害了你,要跪我跟你一起跪!”
严氏听见门口有响动,忙过来看个究竟,却看见万家小少爷也跪在那里。万子雷忙走上前作揖道:“这位是冷夫人吧!我是万真、万子雷。是我家没规矩的孩子害的您爱女在山上迷了路,还望您要罚就罚我的小孙子,别罚司玉姑娘了!”
严氏见这老人面慈心善,说话彬彬有礼,就知是一个知书答礼的人。正不知如何回答他时,听见身后传来咳嗽声,冷长青走了过来。
“噢!这位就是冷先生吧!老朽实在是冒昧,这么晚打扰您!”
“老将军大驾光临,我们晚辈本应出门相迎,备上热茶恭候。可是您也看见了,今儿个天色不早了,家中又出了这么一个不孝的女儿,让晚辈们实在揪心,故不便久留老将军!”
一看到冷长青那冰寒的双眼,万子雷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他突然隐隐感到自己在这里很不受欢迎,也感到他们对小蓝碧的惩罚不光是因为她久时不归,似乎有更深的意味在里面。
“我们是来道歉的,是我的小孙子害了您的……。我们……”
“老将军您不用说了,这些我们都知道了,谢谢老将军对爱女的体恤,也谢谢小少爷的好意,只是若爱女是一个知孝守节的女儿家,这样的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还望老将军体谅!”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万子雷越听越觉的不明了,刚想问明白,一边的严氏忙上来说话:“老将军,天色不早了,您看!我们就不远送了……”子雷气的胡子都要翘上天了,只得回过头,拉上小子鼎就要走。
“司玉!你给我进来!”严氏喝道,冷家的管家猛的把大门关上。门里传来蓝碧的哭声。
“爷爷!他们还在打蓝碧!爷爷。”小子鼎急的不知所措。
“回去吧!”子雷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不待见过,不由恼怒的叫道。
“可他们在打蓝碧。爷爷!”
“回家去!”想到刚才被人泼冷水,子雷无话可说。小子鼎却突然一把撩开子雷的粗糙的大手,大声叫了起来:“我不回去!不回去!爷爷答应过我,救蓝碧的,您答应过我的。”
“你这臭小子,回不回去?”
“爷爷!您说话不算数!”
“你……”子雷被他气的答不上话来,同来的郝白忙上前想把小子鼎拖回家
“我不回去,爷爷您太没用了!”小子鼎咬牙切齿的叫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子雷被这臭小子惹怒了。
“是爷爷没用!爷爷您说过,您一说话,别人都会听的,可为什么蓝碧的娘不听,他们还要打蓝碧!爷爷您以前说的都是骗我的!”
“好小子!你自己做错了事,你还怪我!郝白给我把这臭小子扛回去!”万子雷话音刚落,郝白扛起小子鼎就走,那小万霄在郝白的肩头哇哇大哭起来。
到了韦家,子雷叫郝白把的小子鼎扛到韦忠的书房:“你听好了!蓝碧是为了你才遭骂的,今天他家人叫她跪门槛,你就在这里给我跪一夜,明天就跟我回家去,回去就叫你爹娘收拾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0
当夜月满,两个孩子,一个哭向天,一个哭向地……
正是:
爱有前因,
恨有前缘
少小相识
情种已深,
当月同跪,
伤心有别
却道:
千里不知心相应,
他年空山拾泪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