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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宗经(2)

易惟谈天。

黄本『易』前有『夫』字。黄校:「『夫』字从《御览》增。」范注:「陈先生曰:『《宗经》篇「《易》惟谈天」至「表里之异体者也」二百字,并本王仲宣《荆州文学志》文。』案仲宣文见《艺文类聚》三十八,《御览》六百八。」《义证》引张相《古今文综缀言》:「王仲宣《荆州文学记官志》严铁桥辑本,『百氏备矣』句下,多百八十八字,语意与《文心雕龙宗经》篇同,属词不类,疑为误会。」《校证》:「黄叔琳云:『「夫」字从《御览》增。』今案唐写本正有『夫』字。陈汉章曰:……案严可均辑王粲文,于《荆州文学记官志》此文,独缺注出处。寻考其文,其第一段『有汉荆州牧』至『大教之本也』,凡百十九字,乃《御览》六0七引。其第二段『乃命五业从事』至『百氏备矣』,凡百十九字,乃《类聚》三八引。独第三段『夫易惟谈天』至『表里之异体者也』,凡百八十八字,不见他书所引。其下一条『天降纯嘏』云云,注『《艺文类聚》三十八、《御览》六百八』,而《御览》实未引此文。因思所引『易惟谈天』云云,盖即误以《御览》六零八所引《文心》之文为王粲文,而留其致误之迹于下一条耳。然严氏之误,实由于清康熙时张英等纂修之《渊鉴类函》,《渊鉴类函》卷一九二、《周易》一、增,引《太平御览》王粲《荆州文学记官志》曰:『夫易惟谈天,入神致用。故系称旨远辞高,言中事隐。韦编三绝,固哲人之骊渊也。』今《御览》无此文。同卷,《尚书》一、增、卷一九三,《毛诗》一,增、《春秋》一、增、《礼记》一、增,俱引王粲《荆州文学记官志》,而不出《太平御览》之名,则《渊鉴类函》此文,实用《御览》六0八引《文心》之文而误以为王粲耳。」《校注》:「按《类聚》卷三八引王粲《荆州文学记官志》无此文,《御览》卷六百七所引者亦然。《御览》全书中引王粲《荆州文学官志》止此一处其卷六百八此据宋本、钞本、喜多本及鲍本引『自夫子删述』至『表里之异体者也』一百余字,明标为《文心雕龙》,非《荆州文学官志》也。陈氏盖据严辑《全后汉文》卷九一为言;范氏所注出处,亦系迻录严书,皆不曾一检《类聚》及《御览》,故为严可均所误。而严可均又由明铜活字本《御览》致误。铜活字本《御览》或倪刻《御览》卷六百七于引《荆州文学官志》一则后,即接『夫《易》惟谈天,……表里之异体者也』一百八十八字。倪刻《御览》同既有错简,又脱书名,严可均遂误为王粲《荆州文学记官志》中文耳。《类聚》所引《荆州文学记官志》自『有汉荆州牧曰刘君』至『声被四宇』凡三百二十八字,其文序赞皆全。若阑入《文心》此一百八十八字,实不伦类(张溥《汉魏六朝一百三家集王侍中集》所辑录之《荆州文学记官志》,即无此段。)」按「夫」字当有,据唐写本补。

人神致用。

「人」黄本作「入」,黄校:「一作『人』,从《御览》改。」范校:「铃木云:案诸本作『人』,敦煌本作『入』。」《合校》:「唐写本『易』上有『夫』字,『人』作『入』。赵云:『案《御览》六百八所引,均与唐本合,当据订。」《校证》:「『入』,旧本作『人』,冯校云:『人,《御览》作入。』黄本从《御览》改。今案唐写本正作『入』。」《汇校》:「按《易系辞下》:『精义入神,以致用也。』据唐写本正。」按从唐写本、《御览》、黄本改。

故系称旨远辞高。

「高」,黄本作「文」,校:「元作『高』,孙(汝登)改。」《校证》:「『文』原作『高』,唐写本同。《御览》作『文』。王惟俭本、日本刊本作『文』。梅从孙汝登改作『文』。《易系辞》下:『其旨远,其辞文,其言曲而中,其事肆而隐。』」《校注》:「按唐写本亦作『高』。杜预《春秋左传集解序》:『言高则旨远。』《抱朴子内篇极言》:『其言高,其旨远。』《陈书周弘正传》:『(梁武帝)设卦观象,事远文高。』遣辞似均出自《易系》,其作『高』与此同。」《考异》:「按:远与高、中与隐,辞义相协,从『高』是。」《义证》:「『高』『远』对文,《杂文》篇亦有『辞高而理疎』语。」按《宋书沈怀文传》:「隐士雷次宗被征居钟山,后南还庐岳,何尚之设祖道,文义之士毕集,为连句诗,怀文所作尤美,辞高一座。」《弘明集》卷十《建安王外兵参军沈绩答》:「圣旨爰降,辞高理惬。」均「辞高」联文之证。黄本非是。

固哲人之骊渊也。

「固」,范校:「孙云:唐写本作『故』。」《考异》:「按:从『固』是。」

书实记言。

「记」,范校:「孙云:唐写本作『纪』。」《校证》:「唐写本『记』作『纪』,王惟俭本、《御览》同。」《补正》:「按《御览》六百八引亦作『纪』,与唐写本合。当据改。训故本、龙溪本作『纪』。」《考异》:「按:记,《释名》:『纪也。』纪,《史记》索隐:『纪者,记也。』记、纪训同而辞互相假,但经典中义实有别。《诗大雅》:『纲纪四方。』传:『理之为纪。』《书益稷》:『据以记之。』传:『使记识其过也。』据此,记言之记,宜从『记』。」按《汉书艺文志》:「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君举必书,所以慎言行,昭法式也。左史记言,右史记事,事为《春秋》,言为《尚书》。」可证此作「记」不误,毋须改。

而诂训茫昧。

「诂训」,黄本作「训诂」。范校:「孙云:唐写本『训诂』作『诂训』。谭校作『诂训』。」《校证》:「『而诂训茫昧』至『文意晓然』,三句十四字,傅校元本、两京本、王惟俭本、梅六次本、张松孙本,俱作『(则)览文如诡,而寻理即畅』二句十字。黄叔琳云:『是篇梅本「书实记言」以下有「而诂训茫昧,通乎尔雅,则文意晓然」云云,无「然览文」一下十字。「章条纤曲」下有「执而后显,采掇生辞,莫非宝也。春秋辨理」云云。注:四句十六字符脱,朱从《御览》补。无「观辞立晓」以下十二字。「谅以邃矣」下有「尚书则览文如诡,而寻理即畅;春秋则观辞立晓,而访义方隐」云云。按《尔雅》本以释《诗》,无关《书》之训诂,且五经分论,不应独举《书》与《春秋》,赘以「览文」云云。郁仪所补四句,辞亦不类,宜从王惟俭本。』纪云:『癸巳(一七七三年)三月与武进刘青垣编修在四库全书处,以《永乐大典》所载旧本校勘,正与梅本相同,知王本为明人臆改。』今按纪说是。《御览》引此文,其次序与梅本全同,固知元本,傅校本、两京本、王惟俭本等之为臆改,而梅六次本反改如元本,并于『表里之异体者也』下注云:『自「书实记言」下倒错难通,余从诸善本校定。』可谓先觉而后迷者也。」郝懿行《文心雕龙辑注》:「此注云云,愚所未晓。至于五经分论,独举《书》与《春秋》,所谓『简言达旨』、『辞尚体要』,奚必征引繁词,乃为可贵乎。《练字》篇云:『《尔雅》者,《诗》《书》之襟带。』据兹一言,益知此注之纰缪。」《校注》:「按黄说谬。《大戴礼记小辩》篇:『《尔雅》以观于古,足以辩言矣。』《汉书艺文志》:『《书》者古之号令,号令于众,其言不立具,则听受施行者勿晓;古文读应《尔雅》,故解古今语而可知也。』《后汉书贾逵传》:『逵数为帝(章帝)言:古文《尚书》与经传《尔雅》诂训相应。』《论衡是应》篇:『《尔雅》之书,五经之训故,儒者所共观察也。』《诗王风黍离》孔疏引郑玄驳异义云:『《尔雅》者,孔子门人所作,以释六艺之言。』」《校释》:「黄叔琳……至谓不应独举《书》与《春秋》,亦非。舍人于分论五经之后,复提此二经并论者,正以二经隐显有别,比论之以见圣文殊致,表里异体,而各当神理也。近人张孟劬《史微》亦谓『此篇论六艺之文,独缺《易》、《礼》、《诗》三经,疑有脱文。』其误亦同。且上文明有论五经一段,何得曰缺也。」《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论黄叔琳《文心雕龙辑注》十卷本云:「《宗经》篇末附注,极论梅本之舛误,谓宜从王惟俭本;而篇中所载,乃仍用梅本,非用王本,自相矛盾。所注如《宗经》篇中『书实记言,而诂训茫昧,通乎尔雅,则文意晓然』句,谓『《尔雅》本以释《诗》,无关《书》之训诂』。案《尔雅》开卷第二字,郭注即引《尚书》『哉生魄』为证,其它释《书》者不一而足,安得谓与《书》无关。」《义证》:「按元本与黄本同,与梅六次本异。」《补正》:「『训诂』,唐写本作『诂训』。《御览》引作『诰训』,『诰』乃『诂』之形误。按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胡本、训故本、梁本、四库本亦并作『诂训』。谢钞本作『训诂』,冯舒乙为『诂训』。以下文『诂训同书』及《练字》篇『雅以渊源诂训』例之,此以作『诂训』为得。《后汉书桓谭传》:「皆诂训大义,不为章句。」徐干《中论治学》篇:『矜于诂训。』郭璞《尔雅序》:「夫《尔雅》者,所以通训诂之指归。」《文选》左思《三都赋序》『归诸诂训』,亦并以『诂训』为言。」

故子夏叹书,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

范校:「孙云:唐写本『明』上有『代』字,『行』上有『错』字。」《校证》:「《艺文类聚》五五引《尚书大传》:『子夏读《书》毕,见于夫子,夫子问焉,「子何为于《书》?」子夏对曰:「《书》之论事也,昭昭如日月之代明,离离若参辰之错行。」』即此文所本,正有『代』『错』二字。《礼记中庸》亦云:『辟如四时之错行,日月之代明。』」《校注》:「按唐写本是。舍人此语本《尚书大传略说》,而《大传》原有『代』『错』二字。当据增。《礼记中庸》:『辟如四时之错行,日月之代明。』亦其旁证。」按从唐写本补。

言昭灼也。

「昭」,范校:「孙云:唐写本作『照』。」《校注》:「按『照』(误,应作『昭』)字与上『昭昭』句重复,作『昭』盖涉上而误。当据改。《西京杂记》六『照灼涯涘』,《文选》谢灵运《拟魏太子邺中集诗》『照灼烂霄汉』,又鲍照《舞鹤赋》『对流光之照灼』,《昭明太子集咏同心莲》『照灼本足观』,并其证。」按《文选》卷二十二鲍照《行药至城东桥诗》:「尊贤永昭灼。」《魏书礼志四》之二:「虽王侯用礼,文节不同,三隅反之,自然昭灼。」又《汉魏南北朝墓志汇编北魏》载《魏故朔州刺史华阴伯杨君墓志铭》:「故已昭灼于篇藉,光明于图史矣。」(见《考古与文物》一九八四年第五期《华阴潼关出土之北魏杨氏墓志考证》。)则作「昭灼」亦通。《说文》:「昭,日明也。」又:「照,明也。」二字同源。从唐写本改。

诗主言志。

「主」,范校:「孙云:唐写本作『之』」《义证》:「唐写本『主』作『之』,亦可通。《尚书尧典》:『诗言志,歌咏言,声依永,律和声。』孔传:『谓诗言志以导之。』」

训同书。

「训」,黄本作「诂训」。范校:「孙云:《御览》作『诂训』。谭校作『诂训』。」《校证》:「传校元本、两京本、王惟俭本、梅六次本、张松孙本『诂』作『义』,冯本、汪本、畲本、无『诂』字。徐补『诂』字。冯校云:『志下《御览》有诂字。』日本刊本、崇文本『诂训』作『训诂』。」《汇校》:「唐写本在『训』字上有『诂』字。按『诂』字当有。」按《札记》:「《诗疏》曰:毛以《尔雅》之作多为释《诗》,而篇有《释诂》《释训》,故依《雅》训而为《诗》立传。据此,则《诗》亦须通古今语而可知,故曰『诂训同书』。」范注:「《诗大序》:『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毛诗周南关雎》《诂训传正义》曰:『诂训传者,注解之别名,毛以《尔雅》之作多为释《诗》,……故依《尔雅》诂训而为《诗》立传。』」作「诂训」是,从唐写本、《御览》、黄本补。

攡风裁兴,藻辞谲喻,温柔在诵。

范校:「顾云:『在』作『庄』。」《校证》:「徐云:『兴一作典。』『辞』,王惟俭本及《御览》作『词』。『在』,原作『庄』何校作『在』,云:『从弘治本。』顾云:『在作庄。』」

敢最附深衷矣。

「敢」,黄本作「故」。范校:「孙云:《御览》引此无『故』字。」范注:「铃木《校勘记》:《四部丛刊》覆嘉靖本『故』作『敢』,恐非是。《御览》、敦煌本无『故』字。」《合校》:「唐写本无『敢』字。赵云:『敢即最之讹而衍者,《御览》六百八引亦无敢字,黄本改作故,非是。』」《校证》:「元本、传校元本、两京本、王惟俭本、作『敢附深衷』,冯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梅本作『敢最附深衷矣』,《御览》作『最附衷矣』。又此句下,元本、传校元本、两京本、王惟俭本、梅六次本、张松孙本俱有『而诂训(两京本作『训诂』)茫昧,通乎尔雅,则文意晓然』三句十五字。」《义证》:「此句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俱作『敢最附深衷矣』。《校证》本校记此处有误。桥川时雄:『按作「最附深衷矣」尤通,「敢」字当从唐写、《御览》删。梅本改「敢」作「故」,亦无谓也。』」按从唐写本、《御览》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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