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你要记住,我们的绣品,只给有缘人。”余奶奶目光一闪,盯了眼双眼茫然的余然。对她由始至终没有插话的行为,很是赞许。
“奶奶,什么是有缘人?”余然糊涂了。
“有缘人是一种感觉。只要你遇见了,就会生出创作的灵感。而在那种状态下绣出来的东西,只适合那个有缘人。”余奶奶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化解余然心中的疑惑。
适合?只适合!
余然呢喃,陷入深深地沉思。
金色的针身,非金非银,也非现代高科技的合金材料。
余然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余奶奶给她的绣花针,对着窗口射进来的阳光照了半天。她弄不懂手中的绣花针有什么奇特之处?难道绣花针除了绣花,还有其他的功用。
“奶奶的师门不愧是绣花的,连传承之物都是一根绣花针。”她咬了咬唇瓣,自言自语。忽然,楼下传来她隔壁邻居二伯公家的二儿媳边月娟的喊声:“然然,然然在家吗?”
余然一分神,指尖传出一阵刺痛,眼前似乎闪过一道白光,心神恍惚,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她脚下踩得地已完全变样。
碧蓝如洗的天幕,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林子,一潭清澈见底的池水,几朵青莲漂浮其上,池底游着几尾金红色的鲤鱼,一条蜿蜒的小径,一片用长条形的青石铺就的广场,一座雕梁画栋的殿阁……
目瞪口呆,瞠目结舌,震惊不已这些词汇都不足以形容余然此时的心情。她刚才明明还坐在房间里的绣架前研究余奶奶给她的绣花针,然下一刻她……忽地,余然双眼一怔,猛然想起变化前所发生的事。
二伯公家二儿媳边月娟在楼底下的院子喊她,她一分神,不小心被绣花针戳中了手指,然后她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古里古怪的地方?
余然直愣愣地盯着周围的青山绿水,脑子里冒出一个非常突兀大胆诡异的念头。难道这就是那根绣花针背后所隐藏的秘密?不,应该是说她奶奶师门背后隐藏的秘密。这也太不思议了吧!一根小小的绣花针里面竟然拥有一个小千世界。
以往只在书中看到的东西,现在居然出现在她的眼前。这一切,令余然惊讶不已的同时,也生出无边无际的恐慌。
重生,并不意味着她对以前的生活失望透顶。她打小的性格就比较冷淡,对什么都表现出一副随顺自然,得过且过,不喜与人争的糊涂态度。其实她心底何尝不明白,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争来了又有什么用,早晚他都会长脚自己离开。
前世的情伤,不就因为她的执着。明知道自己的性子不适合豪门大户,偏偏不听奶奶的忠告,硬是嫁进那庭院森森的豪门,过起外表风光无限,内里比女佣还不如的日子。
这次,她只想认认真真地学好奶奶传授的技艺,帮助她完成心愿。至于其他,她要远离前生的一切,改变加入豪门的命运,重新走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深吸一口气,余然混乱的心绪渐渐平息下来,抬眼打量只存在神话故事和书中的小千世界。蓦然,她发现宫殿门前悬挂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地题了两个大字“乞巧”。心念一转,余然豁然开朗,原来她奶奶的师门叫“乞巧”。
乞巧节,七夕节,女儿节,中国古代的女孩子重要的节日。
余然定定心神,伸手推开厚重的朱红色宫门,云雾缭绕,清香沁肺,凝眸望去,一副美人的绣像映入眼帘。她没有被画中美人脱俗倾城的容颜所吸引,反而目不转睛地盯住绣像旁的一行小字。
织女?她不禁会心一笑。
绣画上栩栩如生的女子,居然是织女?牛郎织女的故事,耳熟能详。余然的家乡w县自然也有。小时候的她,每到七夕夜晚,就喜欢搬张小凳子坐到院子里的葡萄架下,闭目聆听晚风吹过叶梢发出的沙沙声。老辈里传说,那些沙沙声是牛郎和织女在窃窃私语。若是那晚夜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就表示织女她哭了。
余然扫了眼紫檀香案上,上面除了一个白玉浮雕的香炉和一盒檀香外,再无其他。盯看了一会,视线落到香案前摆放的蒲团。她侧头想想,移步上前,打开盒子,拿出三支檀香点燃,毕恭毕敬地上好香,退到蒲团后,双手合十,闭上双眼,无声祷告。尔后下跪,连续磕了三个头。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余然磕好头站起来,本想离开。在她想走的一瞬,脚却怎么都挪不开步子了?身体好像不受她控制一样,自动自发地跪在蒲团上,继续磕头,下跪磕头,下跪磕头……三跪九叩,一个都不能少。
“然然,然然,你在吗?”
“月娟,你叫然然做什么?”
“小婶婶,我问问我家小军今天有没有来找然然玩?”
“没有。你去后面你二姑家找找,兴许是去找你家震慧玩了。”
“好的。小婶婶你今天不要做饭了。今天她二伯去街上买了两斤前腿肉,说要包馄饨吃。你和然然等会一块来我们家吃吧。”
“好吧。一会我过去帮你拌馅包馄饨。”
这时,空中隐隐约约飘来一阵边月娟和余奶奶的交谈声,余然心底一惊,猛然间想起她现在不知道是意识进入小千世界,还是身体进来的?假如只是意识进来的还好,余奶奶进她房间,最多以为她睡着了。如果是连同身体一块进来的,那待会又得满村子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