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暖洋洋的灵气从余然的丹田处生出,沿着她的奇经八脉一圈一圈慢慢游走,冲刷着她犹如蚕丝般细小易断的经脉,渐渐的,黑色发臭的杂质从毛细孔内渗出来,细小如蚕丝的经脉在一圈圈灵气的冲击下,变得越来越坚实粗壮……灵气越聚越多,从一开始一丝,变成二丝、三丝、四丝……就如同江河归海般,一丝丝灵气在余然的丹田处汇聚,形成小手指粗细的灵气继续冲刷余然的身体,随着大量的杂质从她的血肉、筋骨和五脏六腑中排出,余然身体外面,就像用黑色的河泥涂抹上了一层,臭不可闻。
眼角一抽,看看像从粪坑里爬出来的自己,余然连忙根据脑中的海量讯息,找出可以沐浴的地方,正殿东边是织女的寝宫,寝宫里有一个半露天的温泉浴池。
跳进温暖的泉水中洗搓干净脏兮兮的身体,顺手将衣服洗了晾晒在浴池旁的草坪上,余然坐在用白玉堆砌的台阶上,小脚丫拍打着泉水,双目无神地盯住自己在水面的倒影发愣出神。
前世她也算小美人一名,虽谈不上倾国倾城,绝世无双,但走出去也算上得了场面。不然以她父亡,母改嫁,区区一绣娘的身份怎么也嫁不进豪门权贵家当少奶奶。
余然呆呆望着水面的倒影,脸还是那张脸,鼻子还是那个鼻子,嘴巴还是那个嘴巴,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就连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上,也笼着一层若有似无的光泽,手指轻轻摩挲柔滑细腻的面颊,弯弯如新月的细眉染上一抹浅浅的笑意。
美色其实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能令她青云直上,翱翔于天际,受人敬仰;用得不好,只会让她变成金丝雀,到死都养在金雕玉镯的鸟笼内。
前世的生活经验告诉她,一个干净漂亮的孩子,远比一个容貌平常的孩子,更讨大人的喜欢。以前她不懂,待人接物冷冷淡淡,不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去讨好身边的人,只知道孤傲清高的游离在人群外。
一个不同人情世故,不懂做人的人,纵然才华横溢,品貌出众,也不会有几人真心相待。
现在的她明白,一个暖人心弦的微笑,一句发自内心的问候,一次无心之举,都会让她赢得周围的人喜爱。
为了将来,她要改变自己清冷淡漠的性子。改变性子,不是让自己学会阿谀奉献,而是将心比心,站在旁人的立场去看待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桩桩的事情。
很多事,只要学会转换角度,就可以拥有不同的未来。
退一步开阔天空,她想拥有开阔天空的未来,就得学会宽容、理解、豁达、善良、平和、温柔……
早春的午后,阳光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特别容易犯春困。
余然一早用昨天学到的清洁术、洗涤术将家里角角落落的灰尘打扫干净,顺手把五斗橱衣箱衣柜里被褥衣物等整理出来,只要看着有价值的,余然一律用修复织补术修补好,重新归纳到樟木箱子里单独安放,反正她奶奶除了自己房间的东西,其他地方的箱子柜子基本不会去翻动。所以余然做这些更是有恃无恐,她房间内的那张海棠攒花架子床,她一连丢了好几个修补术,让它重新焕发出原本的光彩。
做完这些,余然休息了下,等体内的灵气稍微恢复,她把绣架搬到阳台底下,找了个阴影处,搬了张靠背的小竹椅,趴在绣架上,有模有样地从简单兰草牡丹一类的花卉重新开始学绣。
既然打算从头开始,前生学得零零落落的技艺自然也得忘得一干二净。
余然捏起细如发丝的绣花针,穿好劈成四丝的蚕丝线,专心致志地低着头,在画好图案的真丝绣布上,一针一针绣着枝叶修长的叶片。
脑海中关于绣艺的法术很多,最出色的要数裁剪缝纫绣技于一身的天衣无缝针法。只是这针法,还需学艺者熟能生巧,若没有足够的底子,施展天衣无缝针法制作出来的东西,只会贻笑大方,不堪入目。
吸取前世吊儿郎当、嚼多不烂的教训。
这一生,余然做什么都一步一步计划好着来。心不急,做事稳,更何况她有织女这个大师傅当老师。那块薄玉板中的海量信息不仅仅全是关于绣艺方面的法术,还有无数旁门左类的法术,譬如纺织、养蚕、缫丝、染色、晒丝、清洁、除尘,洗涤、采桑、种植、草药知识、厨艺、书画、音乐等。
知识能通过灌顶直接输入余然的脑子里,但技艺还得她亲自动手,通过不断地实践铭记于心。只有学到到手才是她真正拥有的,不然那些东西也就是一段讯息罢了。旁人见了最多赞叹余然小小年纪,知识广博,记性好,至于动手能力,小孩子嘛,大人总不会要求太多。
捏紧手中的绣花针,余然如秋水般明净的眼眸迸射出刺目的光芒。
她要当真正的举世无双的天才!
手中的绣花针在真丝上浆布上来回戳,毕竟是捡拾前世曾经赖以为生的技艺,很快余然就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手中的绣花针和各色的丝线在白色的真丝布上斑斓飞舞,也就花了两三小时的功夫,一副栩栩如生的兰草图便从余然的手下诞生出来。
手指轻轻抚摸丝理匀称,泛着自然光晕,在阳光下迎风招展的兰草图,余然眼角微红,眼睛里酸酸的,涩涩的。图绣好了,她得赶快装裱起来,送到河对面的范医师家去。这可是人家定了拿来送贵客的。
这些年要不是范医师和范师母时时照拂一二,她和奶奶也许还过不上不愁吃穿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