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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的生命如此多情(3)

春去春又来,三年后,尚无子嗣且不到二十芳龄的外婆在亲友的再三劝说下,嫁给了镇上的一个小商人,这个小商人便是我的外公,成家后他们勤扒苦做,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后来他们有了我母亲,再后来就是厄运再次向我那孤独无助的外婆袭来,外公因病不治身亡。面对一切,外婆整天以泪洗面,不到三十岁的她不仅忍受着再一次守寡的痛苦与尴尬,而且还面临着巨大的社会压力,亲戚朋友们数落她是灾星,邻里街坊们咒骂她是克星,专门“克夫”。那段度日如年的时间,外婆的神经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外婆抱着“我是克星,我不能害人”的愚昧且又善良的信念,誓死不说嫁、不再嫁。就这样,外婆带着沉重的精神包袱走过了艰难困苦的建国初期,走过了国家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也走过了社会极为混乱的十年文革时期。到了祖国蒸蒸日上的改革开放时期,我的父母为了外婆有一个老来伴,便瞅准时机向外婆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等父母说完,外婆和父母急了:“年轻的时候我未再嫁,都这把年纪了,我还会嫁吗?至死我也不会再嫁了,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呀,我是克星,我不能害人。”

见外婆如此愚顽,父母在外婆的有生之年便不曾再提起过嫁与不嫁的话题,但外婆心里的苦只有目睹过的我才能真正体会得到,从我记事起,每年的大年初一,她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里,悄悄地流泪,悄悄地自言自语,并拒绝进食一天。小的时候不知其因,也不想刨根问底,长大后方知外婆是在利用这种方式忏悔自己为什么是克星?为什么会“克夫?”从而在心灵深处更坚定自己不言嫁、不再嫁、不害人的“三不”政策。一九九五年的秋天,外婆抱着愚昧和善良的誓言走完了人生的八十三个春秋,守寡整整达半个世纪。

金属矿多是伴生矿,特别是高品位的伴生矿极具开采和利用价值。外婆的愚昧和善良也正如这金属伴生矿,同样具有社会开采价值,因为她那建立在愚昧基础上的善良让我感动不已。

铁骨柔情的大伯父

我不曾见过大伯父,但我见过大伯父1955年授中尉军衔时的照片,见过大伯父解放战争时期获得的军功章。除此外,我对大伯父的了解也就仅限于父亲和大妈经常述说过的关于大伯父的传奇故事。

大伯父是我们家唯一当过兵的人。1947年春天,14岁出头的大伯父正在给地主放牛,一批溃退的国民党军队经过,骑在马上的一军官大声对骑在水牛背上的大伯父吼道:“哎,小子,给我当勤务兵吧,包吃包喝。”话音未落,四处流浪、居无定所的大伯父高兴地立马从水牛背上跃到军官的马背上。那一年,大伯父当上了国民党的兵。1948年的春天,解放军江汉独立旅解放了钟祥,俘虏了一批国民党士兵,解放军连长征求他们的意见:“愿意留下的欢迎,不愿意留下的发给路费。”“我愿意留下。”从这群被俘的国民党士兵中传出了一个童声还未完全褪去的声音,这人便是我的大伯父。“喜欢吹号吗?我身边缺个号手。”连长循声而问。从此,大伯父便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1949年的春天,解放荆门的战役打响,大伯父所在的这支部队与荆门城的守敌激战了一天一夜,战斗结束打扫战场时,只见鲜血和尸体,大伯父中弹倒下后被战友的尸体摞了好几层,他硬是凭着一股坚强的韧劲掀开牺牲的战友,拽起冲锋号铆足劲儿吹了一声……大伯父被支前民工及时送到了医院,医生从他身上取出了五块弹片,他昏睡了整整两天两夜才缓缓醒来,医生说这是奇迹。大伯父得救了,是支前的民工救了他,也是他的冲锋号救了他。

如果说铮铮铁骨的大伯父令我肃然起敬,那么他的柔情似水更让我看到了生命的鲜活。1952年朝鲜战争正酣,大伯父随部队到河北保定驻扎待命,已是解放军连长的大伯父年轻英俊,经人撮合,他将保定简易师范的一个漂亮女生牢牢锁定,大伯父三天两头地往学校里跑,但女学生就是不明确表态,这可急坏了我的大伯父,于是大伯父生出一计,托人传话给女生:“明天一早我就要随部队开拔到朝鲜。”女学生果真气喘吁吁跑到营地深情地对大伯父说:“你啥时候走,进门的面条、出门的饺子是我们北方人的习俗,我包顿饺子为你送行。”这个漂亮女学生后来就成了我可亲可敬的大妈,大妈前几年回钟祥老家时幸福地对我说:“是你大伯父的假情报'骗'我为他包了一辈子的饺子!'骗'我为他生了四个娃!”1976年是我们国家多灾多难的一年,周恩来、朱德和毛泽东相继去世,“7·28”唐山大地震更是对国家致命一击,大妈回忆说唐山大地震波及到了北京和天津,尤其是对我们安家立业的天津塘沽影响更为明显,那天凌晨床位移动的一刹那,大伯父以军人特有的警惕性拽着我的手,及时抱起熟睡的最小的女儿,喊醒家人拼命往外冲。此情此景,我一辈子都在回味,都在感动,这是一个军人特有的细腻。

1989年的冬天,为共和国的解放事业立过战功的大伯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天津塘沽殡葬所的员工在为他的骨灰人殓时发现了一块小弹片,这块小弹片究竟栖藏在大伯父身体的什么部位,大妈说至今是个谜。

大伯父的铁骨柔情让我感动不已,也给了我沉思的巨大空间。

你的生命如此多我情

我的父母和外婆与惊天伟业无缘,与动地大事无分。然而,我忘不了他们一生的善良,忘不了他们一世的勤劳,也忘不了他们在别离人世之际演绎出来的人间真情。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我的母亲就是在一九八三年最为寒冷的三九天走的,是恐惧的出血热病魔夺走了她年仅四十八岁的生命。她走得急,走得年轻,走得父亲撕心裂肺,走得八个儿女始料不及,走得外婆跺脚抹泪。“我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外婆痛惜地说。“真不容易!韩姨一辈子做了十一个月子,拉扯了八个儿女,就这样早早地、悄悄地走!了”街坊邻居无不惋惜地说。母亲生命终结之前的嘱咐更是让我们八个兄弟姊妹长跪不起:“我这病就不要治了,家里又不宽裕,我为老六裁剪的棉袄还未做完,给七弟八妹做的棉鞋放在五屉柜里,我唯一的愿望是盼着你们快快长大成人……”至爱的母亲闭上了那对大眼睛。她虽然离开了我们,但在我们眼里,她永远年轻,永远美丽。

天凉好个秋。秋天是金色的,更是静美的,不知道有多少文豪赞美过她,不知道有多少名家歌颂过她。我的外婆就是在一九九五年的秋天走的,那年是她八十三岁的高龄。我们八个兄弟姊妹是在外婆的摇篮里摇大的,是在外婆的手里牵大的。因此,我们为外婆的远去感到悲痛,同时也为外婆的高寿感到欣慰,老人们说这是红白喜事。既然是红白喜事,我们就将外婆的后事按外婆临终前的两大要求办得热热闹闹,红红火火。我还清楚地记得外婆给她的八个外孙一一分发完她一生积蓄的八块大洋后,深情地说:“你们的母亲走得太早,我来不及疼她,我死后就把我和我唯一的女儿埋在一起吧!我走的时候,要替我穿红衣,我要让子孙们永远幸福,永远兴旺。”外婆对她的女儿就是这样情有独钟,对她的孙子孙女就是这样真挚地祝福。

春气动,万物苏。春天是明媚的,但也是百病多发的季节,我父亲的生命就在一九九六年的春天被脑溢血夺走的。父亲自小命苦,十岁丧父失母,但他硬是凭着坚强的毅力和强壮的身体,练就了过硬的铁匠手艺。建国初期的人民政府钦点他亲手组建了小镇的铁业社,后来父亲娶了母亲,再后来又呵护我们茁壮成长,直至他生命旅程即将结束之时,才向我们道出了他的三大遗憾:“一是我真不应该这么多年来,一直错误地认为是你们的外婆折了你们母亲的寿命,我真是混啦!二是你们母亲在世时,我忙于机械厂的事务,没有照顾好你们的母亲,是我让你们过早地失去了母爱,我真后悔。三是我尽最大的努力拉扯了你们,但我没有能力资助你们成家立业,请孩子们原谅。”这就是我父亲——一个铁匠出身的男子汉的真情的独自!

爸爸、妈妈、外婆,你们的生命如此灿烂美丽,你们的生命如此多情。

让我们都拥有一颗感恩的心

一位哲人说过:高尚的人格最起码应该具备两种心灵品质,一种是善于宽容,一种是学会感恩。感恩不仅是一种美好情感、行为的体现,更是一种高尚人生境界的体现。

学会感恩,就是要能够牢牢记住别人的好。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父母,无论是富有,还是贫穷;是伟岸,还是矮小;是博学多才,还是目不识丁。他们都一样为我们的生活含辛茹苦,为我们的成长呕心沥血,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而换取我们生命的延续。有这样一位母亲,她的小女儿不幸患上白血病,必须抽掉身上坏死的血液,她什么也没说,毅然把自己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输给女儿。为了让女儿能够多留几声欢歌笑语给这个世界,她整整输了八年,女儿的面色由惨白转为红润,而母亲的面色却由红润转为惨白。这就是一个母爱的惊天动地,让我们带着感恩的心牢牢记住这位伟大的母亲吧!

学会感恩,就是要对他人的恩惠设法报答。

人,总是在一个群体中生活。在漫长的旅途中,我们可以忘记苦楚,忘记欢笑,但却不能忘记别人给予的帮助,哪怕是一杯水、一根针、一条线。尽管微小,但足以令你多一份力量上路。然而有的人认为别人帮助自己是理所当然的事,就心安理得地接受帮助,甚至吝啬地连一声“谢谢”也不说;有的人认为花父母的血汗钱是天经地义的事,自己过生日,邀好友,摆排场,好不潇洒,父母过生日却连一句祝福都没有,让人心寒;有的人对同志漠不关心,总是对别人要求甚多而对自己要求甚少,疏于用一颗感恩的心去表达情感、施以回报。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对别人的恩惠设法回报,那么整个社会则是非常有意义的良性循环。

学会感恩,就是要懂得尊重他人,发现自我价值。懂得感恩,就会少些歧视,就会以平等的眼光看待每一个生命,看待我们身边的每个人。当我们感恩于他人的嘉言懿行时,第一个反应常常是今后自己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更好。

学会感恩,就是要在心灵深处撑起一颗善良的心。

我们每个人都应学会对自己拥有、享受的一切怀有感激之情,要有一种感恩图报的善良心肠,有了这颗善心的支撑,才能在走向社会后处处施以爱心。对含辛茹苦的父母,应学会感恩,因为他们给了我们生命,呵护着我们健康成长;对辛勤栽培的园丁,应学会感恩,因为他们给了我们教诲,让我们抛却愚昧,走向成功;对同志和朋友,应学会感恩,因为他们给了我们友爱,让我们在孤寂无助时看到希望和阳光;对无私相助的陌生人,也应学会感恩,因为他们用善良和热情的行动温暖了我们凄冷无助的心……

只有懂得感恩,才会懂得关爱和回报;只有学会感恩,才能从各个方面获得丰厚的情感回报。羔羊跪乳,乌鸦反哺,动物尚且感恩,何况是作为万物之灵的人呢?没有谁注定欠了谁的,要学会感恩,默默地回报。

学会感恩,我们才懂得去关心他人、帮助弱者;学会感恩,我们就能学会珍爱、赢得友谊。

学会感恩,幸福将伴随你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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