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远把刚才皇贵妃和皇后之间的针锋相对尽收眼底,对于皇贵妃,他只能说不自量力,清了清嗓子,欧阳远道:“启禀父皇,这事儿臣还得从头说起,儿臣听说宁嫔娘娘小产过后,伤心过度,日日吵闹不休,皇贵妃将照顾宁嫔娘娘的事交给了母妃,所以儿臣今日来给母妃请安,刚说了不过几句话,宁嫔娘娘的贴身宫女莲儿跑来请母妃过去,说是宁嫔娘娘要上吊自杀,母妃嘱咐了儿臣在流云殿等着,可是母妃久去未归,儿臣擅自去了听雨轩,刚走到听雨轩外面,就发现有个太监鬼鬼遂遂的在听雨轩外面,不停往里面张望,儿臣动手欲把他拿下,却不想这太监还会武功,等儿臣擒住太监一看……呃,有胡子,不是太监。”欧阳远顿了顿,看着天元帝明显沉重的呼吸,接着道:“儿臣还认出,这个太监,是翊坤宫的侍卫长,王贵,作为翊坤宫的侍卫长,若是奉皇贵妃的命令来看望宁嫔娘娘,送补品汤药,大可光明正大的来,不必扮成太监,避开储秀宫的宫人,鬼鬼遂遂的去了听雨轩。”
“正如远儿所说,宁嫔闹得厉害,臣妾疲于应付,今儿好不容易劝好了宁嫔,就听见远儿在外面的声音,臣妾让流青出来看,却不想是这等事,臣妾拿不定主意,便让小凌子请了皇上皇后娘娘,皇贵妃和穆贵妃来。”贤妃说话说得恰到好处,拿捏也得当。
“就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卫私闯了后宫,贤妃就这般兴师动众的?”皇贵妃不悦的颦起柳眉,一双狭长的眼睛眯起,这个贤妃,总是给她找麻烦,一丝狠厉在眸中闪过。
“小事?”皇后冷哼一声,看着皇贵妃,然后又把目光落在王贵身上,接着道:“按宫规,后宫侍卫不得踏进妃嫔寝宫半步,而这个侍卫明知故范,那么听雨轩有什么值得他冒着生命危险去犯这掉脑袋的宫规?还是说皇贵妃翊坤宫的侍卫经常出入翊坤宫的寝殿,所以不把这规矩当规矩了?”
随意出入翊坤宫这叫什么话,不把规矩当规矩!这顶大帽子扣下来,无异于是说皇贵妃宫里男子可以随便出入,讳乱宫围!皇后此话一出,皇贵妃脸色顿时白了几分,冷声道:“皇后娘娘说话要讲证据,臣妾宫里除了皇上和臣妾的两个孩儿经常来,还有哪个男子敢随意进?”
“皇贵妃那么激动做什么?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皇贵妃既然觉得自己行得端,坐得正,咱们就看看这位皇贵妃不熟悉的翊坤宫侍卫长怎么交代吧。”皇后句句话把皇贵妃的后路堵死,多么讽刺的一句话,“皇贵妃不熟悉的翊坤宫侍卫长”,哪个宫里的侍卫不是主子千挑万选选出来的?更何况还是侍卫长?这皇贵妃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如果说一个人的眼神可以杀死人,那么皇后此刻肯定已经被皇贵妃千刀万刮,凌迟处死了。
“皇上,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思忖着,穆贵妃温柔的开口,眉宇中夹杂着为难。
天元帝被皇贵妃和皇后闹得心烦,听见穆贵妃开口,抬眼看了看,点点头,道:“旦说无妨。”
穆贵妃看着跪在地上的王贵,轻轻开口:“宁嫔小产那日,储秀宫乱成一团,皇后娘娘离开的早,后来皇上与皇贵妃离开后,臣妾又和贤妃淑妃说了几句话就打算回去,那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臣妾想着宁嫔失了孩子,贴身的两个宫女又被打发到了慎行司,臣妾不放心,就又去了听雨轩,这时候冒冒失失跑出来一个太监,还不小心撞着了臣妾,慌乱的跑了,臣妾以为是宁嫔小产的事人人自危才没了分寸,可是……”说到这,穆贵妃顿了顿,上下打量了打量跪在地上的王贵,接着道:“臣妾瞧着这……王侍卫长,倒是有些像当初撞了臣妾的那个太监,当时天黑,看不清模样,只是这身形倒是挺像的,臣妾在宫里这么多年,倒也的确是从来没见过那般高大的太监。”
穆贵妃这话不压于一个定时炸弹,宁嫔小产过后,当天夜里,这个男人竟然从宁嫔的听雨轩出来,这就耐人寻味了。此话一出,王贵当既白了脸色,浑身都打哆嗦。
“混账奴才,还不快从实招来!”天元帝一脚踢在王贵肩上,王贵倒在地上闷哼一声,把目光移到皇贵妃身上,皇贵妃狭长的美眸一眯,王贵顿时面如死灰,哆嗦着开口:“皇上饶命,奴才鬼迷心窍,想去听雨轩偷点东西……”
“父皇面前还敢撒谎,欺君之罪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欧阳远自然没有错过王贵看向皇贵妃的那个动作,厉声开口。
诛灭九族!对于王贵来说简直是五雷哄顶,他的父母就只有他一个儿子,自己做的荒唐事,怎么能连累父母?王贵有些愧疚的开口:“奴才招,奴才与宁嫔娘娘自幼相识,宁嫔娘娘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奴才只是卑微草根,奴才配不上宁嫔娘娘,直到娘娘三年前进宫,奴才是今年年初进宫当侍卫的,被分配到了翊坤宫,在宫里遇见宁嫔娘娘,是皇贵妃生辰的时候,宁嫔娘娘见着奴才很惊讶,两个多月前,奴才在……”说到两个多月前,王贵就怎么都哆嗦着嘴唇说不出口,跪下一个劲的叩头求饶:“一切都是奴才的错,求皇上不要波及他人,求皇上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