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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平地风波起(1)

孙清扬进了屋去,只见厅堂内太子妃在朱漆描金的位子上坐着,背倚着一只青缎镶边的大迎枕,下首已经乌泱泱地立着十数人,两边的交椅上还坐着几个人,脚踏上坐着太子妃的陪房单嬷嬷,大伙儿正说得热火朝天。

见她进来,一个眼睛流盼妩媚、肤白如凝脂的丽人笑道:“哟,这是请安来的呀,我们都快要散了。”

这丽人身穿着绛色绣团花缎面袄,白色和淡黄的间色撒花裙,秀发挽成飞仙髻,发上插了一对赤金镶粉色宝石的簪子,耳朵上戴着一对黄豆大小的珍珠耳钉,说话间,顾盼神飞。

话落,她又似觉得自己失言,掩了掩嘴,“远客到了,原是不知道我们这儿时辰的,只是听说来了个才女,大家都急巴巴地想看,就觉得迟了。”

孙清扬心惊,难怪教养嬷嬷之前提醒她小心宫里头得了好处,会成为众矢之的。

面上却一点也不露,只笑盈盈地给太子妃施礼请安,起身之后糯声糯气地说:“清扬人小腿儿短,走得慢。昨儿个夜里在高枕软床上睡着好舒服,结果起来迟了,耽搁了各位婶婶、姐姐,万望多担待。”

又拜了一圈,赔礼。

伸手不打笑面人,礼多人不怪。陈嬷嬷说过,新到一地,须得服软示弱,察言观色,她都这么赔礼了,看谁还好意思为难?

有那喜欢孩子的,听到孙清扬娇娇嫩嫩的童音,就不由得心软起来。

一个身着鹅黄色绣牡丹花锦袄,浅绿色百褶裙,长得杏眼雪肤,二十七八岁的美妇人开了口:“赵承徽别拿小孩子开心了,她才多大点儿,二皇子比她还大一岁,都要卯末才起,这会儿刚卯中,哪里就迟了?”

丽人赵承徽哼了一声:“府里的规矩,给太子妃请安得在卯初,怎么李良娣忘了吗?”

李良娣还没说话,一个戴着赤金单凤金步摇,银红色绣五梅花小袄,白底金丝绣花长裙的妇人就说:“姐妹们和她计较什么,她一个小孩子,哪分得清寅正卯初的?就是有错,也是下人的错,要打要卖,罚着下人们就是。”

说完,那妇人的眼睛朝孙清扬身边的璇玑和云实扫了一眼。

慌得璇玑、云实二人忙跪下请罪。

孙清扬一见,也跪下了。

一直未说话的太子妃开口道:“下人们有错,你跟着跪什么?主子有错,也是下人们挑唆的,你跪什么?”

两句质问,问得孙清扬冷汗直冒,这还是昨天那个和蔼可亲的太子妃吗?

都没人说过要卯初请安,就直接呵斥,她觉得很冤枉,但她知道这份冤枉不能说出来,只仰起脸可怜地说:“那个漂亮的婶婶左一个说打,右一个说卖,我又不能快快长大,总归还是跑得慢,耽搁了时辰。再一个身边的人今儿个去两个,明儿个去两个,就没人用了,所以不由得心慌。”

看她委屈的神情,又说出这样天真的话,太子妃虽然板着脸,目光中却有了笑意:“照你这么说,有错就不罚了?”

“罚是要罚的,只是别罚狠了。”想了想,孙清扬又抬起头,两个大眼睛泪汪汪可怜地看着太子妃,“她们两个针线都不错,就罚各做两双鞋,好帮着清扬跑快些,行吗?”

赵承徽挑了挑眉,阴阳怪气地说:“这样罚,落了好还在你院里。表小姐可真会盘算。”

一旁的李良娣听不过去,皱了皱眉:“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她院里的丫鬟,难不成还给其他人做鞋不成?这宫里的掌缝岂不没用了。”

东宫里的掌缝是由赵承徽管着的,她一听李良娣这话,脸涨红一片:“李良娣这话说的,两双鞋就能扯这么远?”

“要说扯远,谁能比得上你和王良媛?这么丁点儿事,把个小姑娘吓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当我们府里如何刻薄寡恩。”李良娣平日不爱说话,但她一开口,就叫几个伶牙俐齿的说不出话来。

谁叫这府里,除开太子妃,就是李良娣的品级最高,又有三个儿子傍身,太子都格外看重。

那穿银红色小袄的王良媛却不肯吃亏,她和郭氏同时进府,又同被封为良媛,虽然尚未生下一男半女,却也是极得太子欢心的,心中早不把年华已逝的李良娣放在眼里,见她说自己,更是不高兴。

“李良娣这话说的,我们不过是守着规矩来,倒成了刻薄寡恩。难不成这府里头乱了规矩,才叫忠厚吗?”

孙清扬跪在地上,也不说话,只畏畏怯怯地看着众人,一副想求情又不敢的样子。

她的神情,更坐实了李良娣的话,连旁边立着的嬷嬷、丫鬟们看了,都露出了不忍之色。

一个面容莹润、明媚姿容的女子细声细语地说:“好了,你们都别吓她了,她从远处来,不知道府里的规矩也不为怪,璇玑从前也不是大丫鬟,不懂规矩也是有的。毕竟是太子妃身边出来的,以后好好学学,再没有这等事也就是了。我就代表小姐向太子妃求个情,原谅这一回吧。”

一句话,连太子妃都绕进去了,璇玑是太子妃的人,说不懂规矩,可不就打了太子妃的脸。

还没等太子妃发话,那女子又轻笑道,“要说来迟是坏了规矩,那没来的,不是更坏了规矩?”

王良媛就幸灾乐祸地接了话:“看张良媛说的,郭良媛那是告了假的,怕过了病气给大家才不来请安的。”

“这倒也是,病来如山倒,昨儿个还好好的赏花赏月赏凉风,今儿个就病了,郭良媛的身子,真是我见犹怜呢。”张良媛说完,还用锦帕按了按眼角,愁眉苦脸的,好像很担心郭良媛的样子。

孙清扬跪得腿都疼了,见她们说得热闹,就偷偷塌了下腰,换个姿势跪舒服些。

反正她们所说她也不懂,左右不过是陈嬷嬷所说,在她这个初来乍到的人面前立威,示恩,顺带着在太子妃面前示好之类,她也不知是惹了谁,成为被殃及的小鱼!

孙清扬本想跪坐在脚上偷个懒,却看见明明在听那几个说话的太子妃斜瞥了她一下,连忙又端端正正地跪好。

又看了她一眼,太子妃才和善地说:“这天气就早晚风大,你们也要小心些,夜里别像郭良媛似的贪玩,要爱护身子,多给爷生几个皇子才是正事,别尽说嘴了。”

张良媛说的话,本就是说给太子妃听的,盼着太子妃压压近日风头益盛的郭良媛,却见自己一席话,如同拳头打在棉花堆里,说不出的闷气,就仰脸笑道:“爱护身子,也得爷到我们屋里去啊。”

太子妃不悦,虽然声音并未提高,但脸上却没有了笑意:“这屋里还有几个小姐呢,浑说什么?”

张良媛扭扭身子,不吭气了。太子妃平日为博宽厚、妻妾和睦的好名声,由着她们在跟前说东道西,只要不过大面,都不会出一声重语,这样讲话,已经是警告了。

孙清扬注意到屋里另两个比她年纪略长的小姑娘,一直坐着不吭气,刚才那几个一番唇枪舌剑,都似没听见的样子,想是对此已经司空见惯了。

一个见她看过去,朝她眨眨眼睛,一个像和她有仇似的,剜了她一眼。

“好了,扶表小姐起来吧,两个丫鬟就罚你们给表小姐多做两双鞋,要是下回再迟了,可不会再饶了。”

太子妃说时,神情温柔,和刚才质问孙清扬时的声色俱厉大不相同。

这就算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孙清扬忙领着璇玑和云实两个人叩谢。

“看表小姐这实诚,叩得这地‘砰砰’响,额头都红了。快起来吧!”一边的单嬷嬷上前扶了她起来。

璇玑和云实也起身,站到了旁边。

大家都知道身为乳母的单嬷嬷最得太子妃的意,竟无一人开口说她“越俎代庖”。

看来,其他人说什么,什么时候说,能不能说,都在太子妃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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