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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缘分

邓石岭

幽谷拾光

在那段日子里,他因为一场失败的婚姻而颓废、失意,而她,在生命的每一个瞬间总是那么甜甜地笑着。

他从她那里汲取了更多的关于爱的真谛,她为他重新撑起了一方好天气……爱就是这样:于喧器中消遁,于无声中永驻……

蛟龙出海

那年冬季,学校派韦去千里外的一个城市公干。韦的学校在这个城市设有一个教学点。韦那次去,是为一批函授学生的毕业考试监考。

风很大,靠近海边的这个城市空旷得让人凭空生出许多悲哀。当时,韦正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韦的心情因此更加阴郁起来。事实上,来这个偏僻的地方监考,韦是来逃避的。他需要一个使自己变得冷酷的事件。

上午考的是经济学,韦在大学里教的正是这玩意儿。韦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学这些无用的东西,到底又有多少个生意上的成功人士在大学里学过经济学呢。开考前半个小时,突然下起了雨。眼见一滴滴雨急急地砸在地上,一眨眼工夫,雨就大了,就放肆起来了,雨水裹着寒意,铺天盖地而来,整个冬季似乎都萧索荒凉起来。

开考快半个小时了,还有一个考生没来。准考证的存根上贴着的照片很年轻,青春亮丽的笑脸,一个很俊俏的女孩。韦仿佛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孩,在青春的草地上,笑着,跑着。

韦的心里隐隐有一种揪心的感觉。上帝真是很公平,给了人漂亮,在其它方面就很吝啬了,譬如才华,譬如修养。他想像着那个又想捞文凭又不肯用功的女孩慵懒的样子,不由痛心地想起自己那次失败的婚姻。

他拿起笔,准备在试卷上写“缺考”二字,突然,教室门被推开了。进来一双脚,进来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个女孩,雨珠正顺着女孩的脸颊滚落下来。

所有的考生都停下笔来,望着这个轮椅上的姑娘。空气在一刹那间凝固了。这个俊俏的姑娘,像缪斯殿堂里的一位圣女,她的眼眶里汪着水,眼睛像会说话似的,又像宁静的花朵,在夜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韦呆呆地望着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老师,我还可以考试吗?”女孩轻轻地问道,微微地笑。

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韦隐隐地觉得,天地间有一种什么东西在震撼着他。

接下来的几场考试,韦看见女孩总是早早地等在教室门口,她的轮椅旁围着许多人。女孩幸福地笑着。

韦想,她除了笑,还知道些什么呢?也许,残疾了真是一种幸福,所有的人都宠着她,除了自身的残疾以外,她大概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苦难,譬如爱情,譬如婚姻。韦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看女孩,目光里充满了同情与惋惜。

最后一场考试,好端端的天突然又下起雨来了。正如韦事先所预料的一样,那个女孩没有来。韦心里有点隐隐的担忧,他不断地朝教室外面看。终于,一辆轮椅出现了。韦不顾一切地冲进雨中,去推轮椅。

女孩一把推开他的手:“老师,我在你的眼睛里看见了同情。”女孩对着雨帘中的韦大喊道。

韦呆呆地立在雨中,泪水和雨水在脸上流。

一年后,女孩成了韦的妻子。这是当年韦的学校里最有轰动效应的事件。

很多年过去了,韦和女孩有一个共同的秘密,那就是,他们把他们相见的那一天作为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韦常常对人说,有一种缘分,可以抵达永远永远。

诗文并茂

雨总是过去发生的事情

雨总是很柔软很脆弱的东西

雨携着雨的心情打在他的身上有些疼

那个让一场暴雨带来的少女

重又回来持续雨中的交谈

这雨涟涟的黄昏带来了那个声音

那个渴望已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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