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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秘的声音

这一天,在媚媚村的树林里,孩子们正在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戏。

“抓住啦!抓住啦!”媚媚鱼开心地叫了起来,“我们这次总算是赢啦!”

“哎呀,媚媚鱼,你怎么又来抓我,我们俩是一组的!”媚媚熊一边挣扎着,一边委屈地叫道,“每次都这样,我不要跟你一组了,哼!”

“我又不是故意的嘛,谁让你跑得那么慢······”媚媚鱼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小声地嘟囔着。

“我们也不要跟媚媚鱼一组!”媚媚鼠赶紧从树后跳出来,激动地说,“媚媚鱼戴着那么厚的眼镜看都看不清楚,总抓错人,反正我们是不要他的。”

“可是······媚媚鱼不参加的话,我们就少了一个人呀······”媚媚猫温柔地说,“我们还是让媚媚鱼参加吧······”

媚媚猫的话让所有的孩子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很显然,媚媚鱼不是个好的游戏伙伴,但如果不让媚媚鱼参加的话,就分不成小组了,游戏也就无法再进行了,这可怎么办啊。

“我······我······我可以参加吗?”一个陌生的声音爬进了大家的耳朵。

“呀!媚媚鼠,这是你弟弟吗?”媚媚熊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拉着媚媚鼠夸张地笑道,“我看,他可比你帅多了!哈哈哈!”

“他才不是我弟弟呢!他应该是媚媚百灵的弟弟!你们,瞧他头上的媚媚头饰也有翅膀!”媚媚鼠甩开媚媚熊的手,不屑地说道,“可是真的很丑呀!”

“你们都错啦!”眼前的小人儿丝毫不在意大家说的话,很亲热地说道,“你们好!我是媚媚蝙蝠,我和奶奶最近才搬到媚媚村来,还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欢迎!欢迎!”一向热情好客的孩子们都围了上来,和新来的小伙伴打招呼。

“这下太好了,有了媚媚蝙蝠,我们又可以玩游戏啦!”媚媚鼠开心地叫了起来。

“媚媚蝙蝠,你跟我们一组吧。”媚媚熊兴奋地说道,“刚好媚媚鱼走了,你就代替他吧。”

“不,不,媚媚蝙蝠,你最好跟我们一组啊!我们这组都是跑得快的,不容易输!”

委屈的媚媚鱼默默地走了很远,大家的声音还固执地停留在耳边。

他们都争着抢着为新来的媚媚蝙蝠介绍媚媚村的一切,并热情地邀请媚媚蝙蝠参加游戏。

“其实,我也不想玩那个傻游戏,不就是一堆人跑,一堆人追么?都是小孩子玩的游戏,太幼稚了!我还不稀罕和他们玩呢。”媚媚鱼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春天的阳光还不是很刺眼,洒在人身上却有一种懒洋洋的舒适感。路上的花儿都开了,一朵一朵好像傍晚的朝霞,平铺在草地上,像点缀在蛋糕上的草莓一样散发着清香。媚媚鱼一时看得都呆住了。

“花儿有什么好看的?做游戏才好玩呢!”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媚媚鱼背后传来,吓得媚媚鱼赶紧从漫无边际的想象世界中跳了出来。

“谁呀?谁在说话?”媚媚鱼转过头,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平复了一下情绪。那声音又尖又利,就好像叉子刮在盘子上的声音。“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难听的声音呀!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

媚媚鱼定了定神,继续欣赏着眼前的景色。虽然看不清每一朵花的样子,但是他知道这样的春天应该可以算是美丽的。怪不得那些古人们在春天会有那么多的诗可以写,那么多的画可以作。

“大家都不要你了!大家都不想跟你玩了!”

那个神秘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这次,媚媚鱼却不敢再回头看了。他假装镇定地走了几步,可是总觉得有人跟在自己身后。他再也受不了这种困扰了,便迈开短腿,哧溜一声跑开了。

媚媚鱼听见风声从自己的耳朵边掠过,有青草暖洋洋的呢喃,可是他却顾不上倾听。连小鸟叽叽喳喳地要他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他也没有止住脚步。

他就这样一直跑着,穿过了柳树的新芽,也淌过了唱着欢快歌声的小溪,可是他却不敢停下来,害怕那个神秘的声音追上来抓住自己。

当熟悉的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媚媚鱼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他第一次觉得家才是安全的港湾。

“小鱼,怎么满头大汗呀?又跟大家玩游戏啦?”妈妈看着神色惊慌的媚媚鱼微笑着。

“妈妈,妈妈,我害怕!”媚媚鱼抱着妈妈,将头埋在妈妈宽大的围裙中。

爸爸放下手中厚厚的书,慢慢地说道:“媚媚鱼,又发生什么事啦?这次不会又是小伙伴捉弄你了吧?长这么大了,要学会勇敢和独立,不要总是抱着妈妈撒娇。和小伙伴一起玩要学会忍让和理解,更要从自己身上多找问题,你读了那么多的书,这些道理应该懂啊······”

“知道了!知道了!”媚媚鱼知道如果不及时打断爸爸的话,他就很有可能讲到明天早上去。

“大人说话小孩子怎么能随意打断,我看你是越来越没礼貌了!”爸爸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摆出一副准备教训媚媚鱼的架势。

妈妈赶忙支开了媚媚鱼:“小鱼,快去自己的房间玩会儿吧,妈妈待会儿做好饭叫你!”

“孩子他妈,你不能老是这样惯着媚媚鱼,我们必须要让他自己学会面对问题,你看他现在,连基本的礼貌都忘了。”

媚媚鱼身后传来了爸爸妈妈的争吵声,虽然两个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媚媚鱼还是听到了,他含着眼泪一步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媚媚鱼觉得只有这个小小的空间才属于自己,他仔细地关好了门窗,拉下窗帘,静静地躺在床上。

媚媚鱼看着墙上贴着的照片,照片全都是爸爸妈妈和他的合影,但是每一张照片中,爸爸妈妈都是微笑的,唯有媚媚鱼皱着眉头。他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开心过。

“你爸爸妈妈其实一点儿也不爱你。”神秘的声音再次传来的时候,媚媚鱼几乎都快睡着了。

“你······你是谁?”媚媚鱼睁开了眼睛,好奇地四处瞧着。在自己的家里,媚媚鱼镇定了许多,爸爸妈妈都在楼下呢,如果真有什么怪物跳出来,他就大声喊救命。

“我?我就是你啊!”神秘声音仿佛就在他的耳边说道。

“你撒谎!”媚媚鱼捂着耳朵,大声嚷道,“你撒谎!你撒谎!如果你是我的话,那我?我是谁啊?”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就像连体婴儿一样,永远都分不开。”

“不!不要!你这个讨厌的家伙,我不要永远都和你在一块!”媚媚鱼挣扎着叫道。

“哈哈哈······”神秘的声音干脆放声大笑起来,“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我就是你心中的那条毛毛虫······哈哈哈······”

“你胡说!”媚媚鱼被彻底激怒了,他憋红了小脸,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我可没有胡说。”

“我不听,我不听!”媚媚鱼用被子把头蒙了起来,企图阻止神秘的声音钻进自己的耳朵。

“你爸爸老是骂你,觉得你不聪明、不勇敢,认为你总是逃避问题。而你妈妈虽然老护着你,其实她只是可怜你!你妈妈不是说过,还想给你生个弟弟吗?要是你妈妈真得喜欢你的话,怎么会让别的孩子来和你分享她的爱呢?这就证明了她也不爱你!”

“胡说!”媚媚鱼极力否认着,但冰冷的话语却一滴滴渗入媚媚鱼的内心,让他眼泪不住地掉了下来。

“小伙伴们也不喜欢跟你玩!他们玩游戏很少叫你,除非是人数不够!老师也不喜欢你!明明知道你是近视,还把你安排到最后一排!”

“胡说!”媚媚鱼冲着虚空大声叫道。

“看看墙上那些照片吧,除了爸爸和妈妈,你根本就没有一个朋友,所以你只能看书!可是即使你看书,那种深深的孤独感还是存在着。而很多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书上讲的是什么意思,却还要在那里装模作样的自以为是,其实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胡说!胡说!胡说!”媚媚鱼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他哭得特别伤心,比被爸爸妈妈责骂了还难过,比被小朋友们拒绝了还生气。

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里就像堵着一团棉花一样,出不了一丁点儿气。

“我说你也用不着难过,既然大家都不喜欢你,你也可以不喜欢他们啊!他们要你做事,你就不做啊!凭什么每次都让你去参加劳动,都让你去帮助别人啊?谁帮助过你啊?谁关心过你啊?你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要是想不通的话,就证明你真的很傻!”

媚媚鱼再也说不出话来,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止不住地颤抖着,极力压低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从被窝里传出来。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他都还提不起精神来。

他扒了几口饭就将碗推到了一边,再也没有心思吃了。

媚媚鱼离开餐桌,像个被太阳晒蔫的茄子般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楼上,满脑子都是那个神秘的声音在耳边晃荡。是啊,自己凭什么要去和那些不喜欢自己的小朋友亲近呢?凭什么要去巴结他们啊?就好像整个世界是为他们创造的一样!我除了高度近视以外,比其他人要聪明多了!

媚媚鱼睁着大大的眼睛躲在黑暗里面,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

某个时刻,媚媚鱼觉得那个神秘的声音也不是那么可怕了,它说的话都那么的对,比老师说的还要正确。

老师总是说要对朋友好,要尊敬父母。可是自己对朋友们那么好,他们照样嫌弃自己,把自己从游戏中踢出来。自己那么爱爸爸妈妈,可是他们却从来不理解自己,还经常责怪自己,让自己受委屈。

媚媚鱼想到这里,心里觉得一阵阵钻心的刺疼。

“你······我还在么?”媚媚鱼望着虚无的黑暗嘟囔着,可回声好像淹没在了时间里。

媚媚鱼怎么等都没等到那个神秘的声音再次出现。往常媚媚鱼总是一挨着枕头就会陷入沉沉的梦乡,可这一晚媚媚鱼却失眠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就好像期末考试认真答完题,觉得自己答得特别好,最后成绩公布后,却得了零分一样。

媚媚鱼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他太害怕那些嘲笑的面孔在头脑里不停地嗡嗡叫了。当噩梦来临时,就会有无数巨大的嘲笑脸庞围绕着媚媚鱼旋转,直到他从梦中惊醒,然后独自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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