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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黑猫

詹姆斯出生在一个富有却并不幸福的家庭,父亲继承了一大笔财产,整天只知吃喝玩乐,花天酒地。在小詹姆斯的记忆里,很少有与父母共进晚餐的印象。年轻的母亲很寂寞,就养了许多小动物来打发光阴。詹姆斯八岁时,父亲酗酒身亡,从此母子相依为命。受母亲的影响,詹姆斯很快拥有了饲养小动物的嗜好,并且从中感受到了生活中未曾享受过的温情。

大学毕业后,詹姆斯在市邮政局谋了一份清闲的差使。不久,他与漂亮、温柔的同事艾丽斯小姐坠入爱河,而且,说来也巧,她也有饲养小动物的嗜好。真是爱屋及乌,婚后詹姆斯把自己的宠物都送给了母亲,专心伺候新娘艾丽斯的那些宠物:金丝鸟、红金鱼、波斯猫。他特别喜欢那只波斯猫,它体形高大,全身漆黑油亮,没一点儿杂毛,双眼光亮异常。詹姆斯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柏拉图”,对它倍加宠爱:单独给它喂食,在家里与它形影不离。“柏拉图”对詹姆斯十分亲昵,他离开家去上班时,总要费很大的劲才能阻止它跟着。

詹姆斯与艾丽斯幸福地生活着,当初,他们陶醉于新婚的卿卿我我,又一心伺候着心爱的宠物,都不愿生孩子。后来想要孩子时,却始终未能如愿,越是这样,詹姆斯想要孩子的愿望越是强烈,有时他竟然会呆呆地站在门口,久久地看着邻家的孩子在街上嬉戏。从这以后,詹姆斯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对什么都不喜爱,无论是娇美的妻子还是可爱的宠物;他的脾气变得暴躁起来,常常喜怒无常,脸上难得出现笑容。这使小动物们对他望而生畏,除了“柏拉图”,其他宠物在他面前都显得畏畏缩缩的。最糟的是他重蹈了父亲的覆辙——开始酗酒,常常很晚才回家,浑身酒气。艾丽斯对丈夫的变化感到十分惊讶。

一天夜里,詹姆斯很晚才从酒馆回家,一路上摇摇晃晃。来到屋前,他使劲地拍打着门:“快开门,柏……柏拉图……”他语无伦次地乱叫着。

艾丽斯早已睡着,她被吵醒了,起身开了门,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丈夫扶入房里。醉眼蒙中,詹姆斯发现“柏拉图”为了避开浑身酒气的主人,竟想悄悄溜走。他顿时恼羞成怒:“你……你也敢讨厌我……”詹姆斯一边吼叫着,一边猛地抓起那只胆战心惊的猫。“柏拉图”惊恐地挣扎着,尖尖的猫爪,在詹姆斯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被酒精烧红了眼的詹姆斯只觉得胸中燃起了一股火,他“唰”地从口袋掏出一把小刀,恶狠狠地戳入“柏拉图”那双充满恐惧的眼中,随手又把猫扔到了一边。艾丽斯惊叫一声,抱起那只可怜的猫,心痛无比。

在艾丽斯的精心照料下,“柏拉图”的伤渐渐好了,但失去眼珠的那只空眼眶,使“柏拉图”显得奇丑无比。

开始,詹姆斯为自己的莽撞很是内疚,他不再接近“柏拉图”,以为它一定痛恨自己。谁知事实恰恰相反,一次,詹姆斯走近“柏拉图”时,它竟温顺地贴着他的裤腿,来回蹭着。艾丽斯温柔地对丈夫说:“瞧,‘柏拉图’多仁慈,亲爱的,它一点儿也没有记恨你,你不应当对它好一点吗?”

“呸!我原先怎会那样喜欢这个东西,我讨厌它,丑八怪!”詹姆斯愤愤地说着,一脚踢开了它。

“柏拉图”对主人的暴行一点不感到恼怒,它又回到詹姆斯的腿边,来回地蹭着。詹姆斯咬牙切齿,又抬起脚狠狠地踢去,可“柏拉图”却仍旧亲昵地偎到了他的脚边。詹姆斯一阵冲动,顺手拿起一根绳子,弯下腰来,勒住了“柏拉图”的脖子,一手提了起来。“喵——”“柏拉图”发出一声惨叫,凄厉无比。艾丽斯飞快地跑过来,大声叫道:“天哪!詹姆斯,快放开它!”

詹姆斯粗暴地将艾丽斯推倒在一边,两眼盯着正在抽搐的“柏拉图”,杀气腾腾地说:“讨厌的家伙,看你还能缠着我!”

“柏拉图”发出了一声声绝望的惨叫,它挣扎了片刻,终于死去。看着“柏拉图”的尸体,詹姆斯觉得还不解恨,便倒提着它来到地下室,把它高高地悬挂在一根柱子上。

“柏拉图”死了,家里变得冷清清的。艾丽斯十分伤心,詹姆斯则对“柏拉图”的死显得无动于衷。

就在“柏拉图”死去的那天夜里,詹姆斯突然被一阵呼叫声惊醒,跳起来一看,四处已是一片火海。他急忙叫醒妻子,两人费了好大的劲才逃出火海,但是那豪华的住宅,却已陷入了熊熊的大火之中。艾丽斯悲痛欲绝地说:“詹姆斯,这是报应,上帝永远不会宽恕你的灵魂!”

詹姆斯虽然内心也感到奇怪,但嘴上仍振振有词地反驳说:“别瞎说了,难道那只丑陋的死猫能报复我?”

话虽如此,但詹姆斯的心灵深处,却仍留着“柏拉图”的阴影。一天晚上,像往常一样,詹姆斯又来到汤姆的小酒馆喝闷酒。突然,他发现在酒馆的一个角落里,有个黑色的东西在蠕动着,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只猫,再细细一打量,那猫几乎同“柏拉图”一模一样。詹姆斯走上前,蹲下身,用手轻轻地抚摸它,那只猫竟站起来,脊背紧贴着他的手掌来回蹭着。

由于强烈的好奇,詹姆斯来到柜台前,指着那只猫对老板汤姆说:“汤姆,把那只猫卖给我吧,多少钱都行!”

汤姆看了看猫,说:“哦,那不是我的猫,我以前从未见过它,好像也不是邻居的猫。哪来的?真奇怪!”

詹姆斯有点遗憾地说:“那就算了吧!”

离开酒馆,詹姆斯踉踉跄跄地往家走去。大火后,他们只能暂时住在地下室。艾丽斯为丈夫开门后发出一声惊叫:“啊,那是什么?”

詹姆斯回头一看,原来是小酒馆里的那只猫跟来了。艾丽斯抱起它,那只猫就温顺地蜷在她的胸前。

第二天,詹姆斯惊讶地发现,昨夜跟来的那只猫竟和“柏拉图”一样,只有一只眼睛,这使得艾丽斯更加喜欢它,亲热地称它为“柏拉图”,但詹姆斯却很讨厌它。奇怪的是那只猫却很喜欢詹姆斯,詹姆斯坐着时,它就躺在椅子下面;走路时,它前后跑跳着,有时几乎要把詹姆斯绊倒。无论詹姆斯到哪儿,它总跟到哪儿。

一天,艾丽斯在厨房里喊:“詹姆斯,你来一下。”詹姆斯过去时,那只猫像往常一样跟着他,在他的两脚间穿来穿去,几乎把他绊倒。

詹姆斯怒气顿生:“这个讨厌的东西,你找死?”那只猫毫不理会,仍旧在他的脚边跑来跑去。詹姆斯恼羞成怒,从口袋里取出刀子,咬牙切齿地向那只猫扑去。“别,别这样!”艾丽斯惊叫道,边说边用手挡住丈夫。

詹姆斯这时好像已失去了理智,他那握刀的手用力一推,想挣脱开来,谁知一推一挡,慌乱之中,那刀子深深地扎进了妻子的胸膛。艾丽斯一声未哼地倒了下去。詹姆斯呆了:“天哪!我干了什么?我怎么会杀死妻子呢?”等他回过神来四下搜寻,那猫已不见了。詹姆斯顾不上再找猫了,得赶快把尸体处理掉,他脑筋一动,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地方。

地下室的壁炉早已不用了,墙上用一些石头砌着,但并未砌牢。詹姆斯很容易地将这些石块取下来,又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尸体塞进壁炉,然后又很小心地将石块重新砌好,一点儿也看不出曾被移动的痕迹。

几天过去了,詹姆斯仍未发现那只猫,倒是有几个人来探望妻子,詹姆斯镇静自如地打发了他们。

有一天,几位警察来了,其中一位警察开门见山地问道:“请问您夫人呢?”

“她赌气出走了,我找了许多地方,还没找到。”詹姆斯平静地答道,“我想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几位警察仔细地搜查了地下室,正如詹姆斯所料,他们一无所获。当警察将要离去的时候,詹姆斯脸上显现出一丝对这帮废物的嘲笑,他用一种几乎是卖弄的口气介绍说:“地下室的墙壁建造得非常坚固,这本是一座非常漂亮的古老建筑。”他边说边用手杖敲打着墙壁,那墙壁后正藏着他妻子的尸体。

突然,詹姆斯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因为从墙壁里传出一声令人恐怖的叫声:“喵——”

警察们你看我,我看你,忽然,他们醒悟过来,好像明白了什么,接着便猛烈地撞击墙壁,很快,艾丽斯的尸体就被发现了。尸体上的血迹早已变黑,散发着腐烂的气味。

尸体的头上坐着那只猫,它那未瞎的一只眼睛闪烁着仇恨的火焰,张大的嘴巴里发出了复仇的叫声:“喵——”

(编译:丁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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