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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雷奋

雷奋字继兴,江苏华亭县人,1877年生。附生。后入南洋公学读书,1898年冬由学校送往日本早稻田大学学习法政。1900年参加励志会,与留日学生杨荫杭等人在东京创办了留学生自办的第一个杂志《译书汇编》(月刊),专以编译欧美法政名著为宗旨,如卢骚的《民约论》、孟德斯鸠的《万法精理》、穆勒的《自由原论》和斯宾塞的《代议政体》,均逐期登载,风行一时,并对后来留学生自办刊物产生极大影响。1901年5月秦力山、冯自由等创办《国民报》,他亦参与撰文。

从日本留学归来后,雷奋绝意仕进,担任上海《时报》编辑,主编《本埠新闻》,并在城东女学、务本女塾等校和江苏学务总会开办的法政研究会任教。同时投身社会,凡地方公益之事,莫不锐意力任,声誉卓著。1906年12月宪政研究会成立,他当选为副总干事。在该会创办的《宪政杂志》第1期上,发表了《宪法界说》。后又加入预备立宪公会,任政闻社交际科长。

1907年,雷奋积极参加了收回江浙铁路利权的运动,被推举为苏路公司赴京向外务部力争的代表之一。

1908年,预备立宪公会决定与宪政公会、政闻社发起成立国会期成会,发动各省士民签名,于4月成立国会研究所,推举雷奋调查各国议院制度。7月,他在国会期成会成立大会上讲道:“本会之目的,在于以全国国民要求国会之成立”。“以后之办法,当电致各省,促其举代表入京,要求国会”,“使人人知国会为今日所必需要,共起而担其责”。“政府之心,尚以为人民程度不足”。“岂知中国之国会,非各国之国会,中国人为中国之代议士,何程度不足之有?若再迟缓,恐无容我开国会之日矣。”旋与孟昭常被推举为江苏请愿代表,到京呈递了要求速开国会的请愿书。7月22日,朝廷颁发限令各省一年之内成立咨议局的上谕。8月11日,雷奋与孟昭常联合在京各代表开会,上书宪政编查馆,要求将资政院成立的时间改为召开国会。然后回到上海,向绅商汇报了京中请愿的情形,讨论了今后的办法。他说:“入手方法,目前只得注重咨议局,俟咨议局确凿成立,则国会之应开自易解决。”其主张得到大家同意。

12月,他当选为预备立宪公会董事;在该会开办的法政讲习所讲授宪法、行政法和地方自治制。

1909年,雷奋受聘为苏属自治筹办处顾问,参与发起咨议局议员旅沪同志预备会,当选为咨议局议员,且被推为咨议局研究会主任。继又当选为资政院议员。11月,咨议局议长张謇与他和孟昭常、杨廷栋磋商,确定发动全国性的国会请愿运动,请派代表到上海参加会议。年底,各省请愿代表离开以后,雷奋留在请愿即开国会同志会上海总部工作。

1910年4月国会请愿代表团成立,雷奋被推举为干事,专任修改请愿书之责。4月11日,上海报界开会欢迎南洋华侨国会请愿代表陆乃翔,他在会上请代表对政府拒开国会的说法加以驳斥,说:“华侨远在海外,尚未知政府不肯速开国会之理由,一行政尚未改良,一违背先朝谕旨,一资政院即为议院。其实此三理由立论皆不圆满。今报界同人敢贡一得于代表之前,此次代表进京,请一一辞而辟之。”。6月,他作为直省教育会代表团代表参加了第二次国会请愿,当选为代表团编辑。

同年8月第一届咨议局联合会召开,雷奋出席,当选为审查员。会上,他提出请组织责任内阁案,经会议决定,合并到官制案中。

10月,雷奋出席第一届资政院会议,被推为第五股理事。开议后没几天,他就吸引了各界人士的注意。议员易宗夔说他“对于院章及议事细则剖析毫芒,闻者称善。”开会讨论问题时,他总是侧耳静听,等到辩论至难解难分之际,方始发言,态度非常从容,言论极为透彻,措辞也很婉转。媒体评论道:“资政院议员中最能争辩者以雷奋首屈一指,每遇争执问题,发表意见无不理直气壮,折服人心,各议员无能与之抗衡者,政府特派员尤不敢与之辩驳,故于争论议案时各特派员顿觉理屈词穷,大有不战而溃之象。”“观连日在该院辩论,语语根据法律,宅心公正,态度雍容,殊足为民党议员之领袖。”

10月23日,百余名议员召开研究会,讨论速开国会案上奏后应行预备的工作。有的提出,如再不允,就采取停会或辞职的办法对待。雷奋认为这是一种消极办法,很不赞成。说:“如果具奏后朝旨仍不允行,则吾辈至议场时,无论会议何项事件,一言不发,惟全体要求议长亲挽军机大臣来院,求其明白答复,以既用副署体制,则军机大臣不得不负答复之责任也。如一再不来,则请议长率全体议员谒见各军机大臣,不达到答复之目的不止,然后就其所答复者,再行陈明具奏。如是而政府仍不允,则必激政府解散资政院而后已,不可由我辈自行解散。”他的发言为大家接受。

11月11日,议员开谈话会,讨论湖南公债一事。雷奋登台演说:“湖南公债一案,如其办理不妥,诸君即有全体辞职之决心,本员固甚赞成。如其不然,则明日开会万不可再倡停议坐待之说。且此次之事,非前次国会问题可比,故不敢绝对赞成。”

11月17日,议员讨论修正报律议案,雷奋针对对违反报律者的处罚规定发言说:“审判衙门没有设立,监狱没有改良,这个监禁就万万不可用的”。“办报馆的都是文人,叫他受二十日以上、六个月以下之监禁,无论什么人都受不了,所以本议员以为把这个监禁一条删除,专用罚金较为妥当”。“所以有报律者,盖含有保护报馆之意也”。“当初定报律的时候,一定知道报馆于国家很有利益的,既以为有利益,若是拿监禁处置这一班人,是非常不妥当的,所以本议员提出修正案,大概要把监禁删除。若是报馆有违背报律的事情,就按照二十日以上、六个月以下之监禁,以罚金代之。”

11月20日,资政院将广西高等警察学堂限制外籍学生案和云南盐斤加价案上奏,当日旨下,交民政部和盐政大臣察核具奏。22日开会时,雷奋说:“今朝廷有此两道上谕下来,就知道军机大臣不足以辅弼皇上”,“资政院有章程有权柄可以弹劾的”。

11月25日,朝廷降下谕旨,广西和云南两案均依院议。宣读以后,议员意见立出分歧,有的主张取消弹劾军机大臣的奏稿,有的主张仍应弹劾军机大臣不负责任。雷奋则提议说:现在军机处既不负责任,就要废掉,一废军机处,就要设立责任内阁。“打算组织责任内阁,就不能不说到军机处、军机大臣种种不负责任,就不能不说军机大臣种种败坏国家的情形”,因此,应当“作一废军机处、设立责任内阁的奏稿”上奏。他的发言获得多数议员同意。

1911年2月,雷奋仍当选为预备立宪公会董事。

4月上旬,在京资政院议员迭接各省咨议局函电,请开临时会议。雷奋与孟昭常邀集在京议员开会研究办法,分电各省议员征求同意。并被公推为谈话会干事,负责研究临时会议问题。继之,到资政院递交了陈请书,但未得到政府许可。

5月,雷奋随张謇由武汉乘火车进京时,极力劝说张謇路过彰德时,下车访问罢官家居的袁世凯,指出:“清政权断无不倒之理,假如爱好和平的各省咨议局议员大家不肯出头,将酿成全国混战,人民涂炭,不可收拾的局面。”还特别忠告张謇:“切勿因为自己是清朝状元,要确守君臣大义,而躲避现实。须知皇帝与国家比较,则国家重于皇帝。”

接着,他出席第二届咨议局联合会,参与了推翻皇族内阁的斗争。会议决定成立政党,推举他修改党纲党规。6月4日宪友会成立,他得票最多,当选为三位常务干事之一。

10月10日革命党人发动武昌起义以后,雷奋没有出席在北京召开的第二届资政院会议。11月5日,他在上海与狄葆贤等人发起开会,讨论苏、松、常、镇、太五府自保方法,得知江苏独立的消息,立即推举代表前往苏州,请都督程德全赶快传檄五府归顺。11月12日,他与沈恩孚以江苏都督府代表的名义,和浙江代表通电各省到上海开会,组织临时政府,并以江苏省代表的身份赴武昌参加各省都督府代表联合会。

中华民国成立以后,雷奋被推举为松江自治公所总董。政府曾屡次授以官职,他皆因肺病辞而未就,寓居上海,以律师为业。不久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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