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树敢是区政府某科的老科员,虽然享受副科级待遇,可是科里并没有他什么具体工作,除了喝茶、看报,老先生还有个特长,能喝二两酒。
这一日,老徐正闲得无聊,一位姓金的朋友邀他去会两位新朋友。既然是会朋友,当然少不了喝酒,老徐欣然答应。于是他便随着老金来到一家小酒楼。见了两位朋友,一阵寒暄过后,便斟酒举箸吃喝起来。
酒宴上,老徐偏偏和一位最年轻的人谈得来,这小伙子三十不到,姓邵名品,是饮君子队伍里的初生之犊。他也算是一个闲人,在某企业机关里跑腿学舌抄材料填报表什么的。他一口一个“徐老”,把老徐叫得晕晕乎乎。老徐便尽量端出一副老前辈的架势,对后生给予了无限的希望和谆谆教导。
酒宴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尽欢而散。出了酒楼,那两位走了,老徐和小邵还恋恋不舍,纠缠不休。小邵提出,非要送老徐一程。于是,这对忘年之交互相搭肩抱背,磕磕绊绊,像扭大秧歌似的往回走。走到老徐单位门前草坪时,两人又撕扯一阵,才挥手告别。
老徐进到自己的办公室,顿觉天旋地转,顺手拿起一张报纸,想镇定镇定情绪,但报纸在他眼前一片模糊。他一下子想到刚才在酒宴上,大家讲的假酒的故事,不禁惊得灵魂出窍。这么一想,他觉得头痛得更厉害了。眼睛也更模糊了。他慌忙喊了两位同志,简单说明了一下经过,非要人家陪他去医院不可。
医院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来到眼科,大夫问了一下病情,便把他的老花眼摘下来检查眼底。查来查去没发现什么病变,就告诉他先回去观察观察再说。
这时,又进来几位看眼睛的,老徐得知他们也是因为喝酒中毒,眼睛出了问题,心里更是吓得不得了。便竖起耳朵听,只听大夫纳闷地说:“今天这是怎么了?都是喝酒中毒,可眼睛又没有毛病。”大夫说这话时,下意识地看了看桌上的两副眼镜,突然问老徐:“你平时戴的是什么镜子?”“花镜,带点散光。”大夫说着将一副眼镜架到老徐的鼻梁上。老徐只觉眼前一亮,视力恢复了。他乐得叫了起来:“看见了,看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大夫又问另一位患者:“你平时戴的是啥镜子?”“近视镜。”大夫又把另一副眼镜架到他的鼻梁上,他也叫了起来:“唉?好了,好了!”两位患者互相一瞅,发现对方正是自己刚结识的酒友,一个是老徐,一个是小邵。大夫说:“你看看你俩,把眼镜弄错了,还硬赖人家酒有毛病。”在场的人明白了发生的事情,便都哈哈大笑起来。徐、邵二人也跟着笑,只是笑得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