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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负手立在大门上,叶迹翎面色平静的站了好久,待回旋身子,琥珀色的眸中,已一片阴霾,“张毅,跟本王到书房!”

“是,王爷!”

一踏进书房的门,张毅便紧张的出了头冷汗,赶忙关上门,近前小声道:“王爷,奴才知王爷想问什么,那事还在进行中,两国相隔太远,命令又是在十几天前发出的,咱的人快马加鞭,就是日夜不停,待赶至大周,也得二十天,所以……”

“那么,便是能赶得及在南阳公主婚礼之前完成任务,是么?”叶迹翎屈指轻敲着桌面,思索着问道。

张毅拱手道:“回王爷,应该可以,南阳公主婚期在下月初十,阿三最迟该在八日后就能到达大周,所以,要制造问题给大周左丞相长子,不会有问题的,王爷请放心!”

“好,一旦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禀报!”

“是!”

“下去吧,本王想静一会儿!”

“奴才告退!”

门轻轻阖上,叶迹翎仰靠在椅背上,眼眸紧闭,心中烦燥无比,他绝不能让他们知道,他真正的软肋是南阳公主,是他的蔷儿,隐忍了十年,盼了十年,等她长大,等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等谋到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联姻,可以在随便挑联姻对象时,“无意”挑到她,然而……却在最后的关头,功亏一篑!他又如何能甘心,将她拱手让人!

“皇上,太后,且看看,是谁计高一筹,本王要得到的,你们谁也拦不住!”牙关轻咬,用力的挤出这一句后,叶迹翎豁然起身,大步走出,拉开门往馨香园而去!

而此时,馨香园里,傅筝正气恼的坐在桌前,执笔作着画,宣纸上想当然画的是某男,画功一流的她,不到半个时辰,便画了十来张素描画,海静研磨,诺妍趴在跟前,看着那一张张画,兴奋的两眼放光,“太棒了,公主这出气的法子真好!”

“记着,一会儿全部拿去烧掉!”傅筝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

馨香园被抽调走的下人,因叶迹翎昨日晚膳时的宣布,张毅便又按王妃的标准,将原来配的下人调了回来,此刻,是丫环希萍在外值守,眼见着叶迹翎远远走来,想到新婚夜王爷的暴戾,一时竟吓的贴在门上不敢动弹!

叶迹翎脸色的确是不好看,甚至还有些阴沉,是以,在走近时,看到门上丫环的异样,俊眉一蹙,便伸指做了禁声的手势,希萍瞧到,更不敢发出一个音,颤巍巍的移开身子,并打开门,恭请主子进门!

修长的双腿迈进,刻意压轻了步子,即将绕过屏风时,便听到了那主仆三人欢笑的声音,叶迹翎顿了顿,身子闪出,一眼盯着那正专注认真作画的人儿,忍不住的讥讽道:“苦中作乐,心态倒是蛮好!”

这突然的一语,惊的桌前凑在一起的三颗脑袋倏的转过来,诺妍第一个惨白了脸,“驸,驸马爷……”惊呼的同时,猛的反应过来,便急急的去收拾桌上的那一叠画作,那紧张慌乱的动作,越是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气的傅筝暗自直叹气,却又不能说明,只得故作平静的道:“海静,诺妍,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了,给王爷奉茶!”

“奴婢给驸马爷请安!”

海静一下子反应过来,忙一福身后,帮着去收拾,使劲拽了拽诺妍的手,诺妍渐渐稳定下来,将画作紧紧的抱在怀里,与海静端了笔墨往外走去。

“站住!”

叶迹翎倚在屏风上,丹唇轻勾起,笑的令人毛骨悚然,“画了什么大作,让本王也开开眼界!”

“平阳拙作,入不了王爷的眼,王爷突然来此,是有新的责令下达么?”傅筝移步过来,梨涡浅笑道,并不露声色的挡在了诺妍的身前。

然,诺妍刚欲走,叶迹翎却大手猛的一扯,将傅筝带入了怀中,闲下的一只手伸到诺妍面前,“拿来!”

“你放开我!”傅筝羞恼的挣扎,叶迹翎仅一只手臂,竟将她箍的挣不开,而诺妍在他的目光下,亦吓的双腿发软,海静干着急,想拉诺妍跑,又不敢如此丢下傅筝,两头为难之际,叶迹翎已不耐烦的从诺妍手中一把夺了画作,而后冷声道:“全部退下,本王不叫你们,谁也不准进来!”

“公主……”

俩丫环急了,齐齐看向傅筝,傅筝咬唇,为免她们受到责罚,只得道:“下去吧,我没事的,王爷心胸宽广,不会计较玩笑的。”

“傅筝,你倒是会给本王戴高帽子,不过……本王心胸如何,得看心情!”叶迹翎不置可否的扬眉,一甩手中的画作,瞪向俩丫环,俩人身子一颤,忙行礼告退出去。

听到门阖上的声音,傅筝顿时紧张的背心冒汗,果然,还来不及多想,她身子已经腾空,“啊!”一声惊呼,她本能的抱住了叶迹翎的脖颈,然,却又觉不妥,马上将双手移下,只抓住他肩膀处的衣角,惊惧的抬眸,对上他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她双颊立刻泛红,气怒道:“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傅筝,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本王不能碰你?”叶迹翎缓缓轻笑,横抱着怀中的女子,大步走向他们的婚床。

“大胆!你大胆!”心中一急,傅筝习惯性的脱口吼他,却在下一刻,被他扔进了柔软的大床,他长身玉立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讥诮的勾唇,“傅筝,本王对你,还没那么迫不及待!你且听好了,规规矩矩的做你的妾,要是再敢不挽发,让人误以为你是未嫁的姑娘,本王就干脆剃光你的头发,送你到尼姑庵出家!”

“我……”

“还有,本王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任何诋毁别人的话,你自己不好,反倒说南阳公主跋扈,依本王看,你才嚣张的不可一世!”

说这话时,叶迹翎恨不得上前再煽傅筝一耳光,他心中珍藏十年的女子,她是什么样的性情,他怎会不了解?即便这十年里变化很多,但人的本性难改,她定不可能骄纵跋扈!

傅筝从床上坐起,下巴抬的高高的,气结的咬牙,“王爷,我是为你好,你若不信我的话,尽管去娶南阳,她是我皇姐,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还有,我平阳从来没有嚣张!”

“傅筝!”

叶迹翎低吼一声,一倾身大掌扣在了傅筝肩膀上,那力道抓的她生疼,他的俊脸正对着她,泛着骇人的冰冷,“警告你,你别逼本王对你用粗,总之,你再敢说一句南阳公主不好的话,本王不会保证能怜香惜玉!”

语落,甩手一推,傅筝跌进床里,他将手中的画作随便打开,一张张看去,却倏的阴霾了双眸,咬牙念道:“恭亲王掉马桶,恭亲王卡鱼刺,恭亲王摔下马,恭亲王撞马车,恭亲王噎住饭……”

“玩笑!”

傅筝不等叶迹翎念完,匆忙爬起来去抢画作,并急急的道:“真的是玩笑,我保证是无心的,你就当没看见……”

“啪!”

叶迹翎扬手一摔,画作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傅筝抢夺的双手僵在半空,楞楞的去看他,只见他额上青筋暴起,那充血的眸子可怕的盯着她,似要一口活吞了她!

“王爷……”

傅筝红唇一抖,他高大的身子已经扑下,狠狠的撅住了她的唇……

“呜呜……”

她双手胡乱拍打着他,心中慌乱的就要哭起来,那一夜被强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脑海,只觉无边的恐惧,如黑夜中蔓延而来,将她紧紧包围,那撕裂的痛,刻骨铭心,那羞耻的屈从,令她想咬舌自尽……

他的舌,在她的口中翻搅着,那唇齿间的气息,令她莫名的感到熟悉,可是她以为,男人都是这个味道,他的吻,依然毫不温柔,带着满心的怒气,和深深的惩罚,惩罚她贬低南阳,也惩罚她讨厌他,张罗着给他另娶王妃,还要惩罚她被叶迹舜占便宜……

他的吻,令她一半迷乱,一半惊恐,被他压在身下,她丝毫动弹不得,挥出去的拳头,全部石沉大海,他吻的疯狂,吻的蛮横,比马车上时更甚,更要揉碎她吞进去般,使得她凌乱的大脑完全昏沉,以为下一刻,她定会窒息在他的身下,成为死人……

终于,他的唇移开了她的,往她粉嫩的颈间滑去,而他另一只大掌,却也在同时,摸到她腰间的衣带,用力的撕扯着,她也终于哭出了声,身子抖的如一叶浮萍,嗓音里透着一声声的恐惧,“不要!不要强暴我!不要……”

裳裙被扯开一截,露出她雪白的玉肌,及从肚兜下跳出的半个胸乳,他大掌立刻覆上去,隔着两人的衣衫,已然对这不陌生的她,头左右摇摆着,双手死命的推打着,惊恐声更甚,“滚开!你滚开!不要碰我,不要!”

她的激烈反应,令疯狂想要的他,猛的一下子清醒,所有的动作缓缓停下,粗重的喘息着,情欲迭起的双眸,定定的看着身下那受了刺激,害怕到极致的人儿,心中突然意识到,他的举动吓到了她,那夜的强要,也给她留下了太深的痕迹,让她对男女情事,有了本能的抵触,事实上,那夜他还算温柔,一直照顾着她的身体,并没有多么的粗暴不堪,然,对她却依旧造成了心理上的阴影……

“呜呜,不要碰我,不要强暴我,求求你……求求你……”

傅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水雾迷蒙的眸子,视线完全模糊,并不曾看到叶迹翎在这片刻之间,面部表情的变化,只知他依旧压着她,使她不安和害怕……

情欲,在巅峰的时刻,最是磨人,本是忍无可忍,此刻,却怎么也无法继续,想说,她就是他用来泄欲的工具,无需管她的心里怎样想,然而,就是再难有下一步的动作……僵持良久,他终是眼眸一闭,一言不发的翻身下来,背对着她,整理了一下锦袍,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海静和诺妍在叶迹翎步出的那一刻,抢着冲进内室,将仰面躺在床上,衣衫半开,正哭的伤心的傅筝抱起,瞧着她的模样,俩人鼻子一酸,便落了泪,喃喃轻唤着,“公主……公主……”

浑浑噩噩的一天睡下来,到掌灯时分,傅筝终是郁结于心,病倒了。

“不行,我得去找驸马爷,公主病的这么厉害,要宣太医的!”海静蹲在床边,看着傅筝苍白的脸,昏睡不醒的模样,伸手在她额头探了探,还有中度发烧的迹像,不免焦急起来。

“好,你比我会讲话,你去禀报,我守着公主。”诺妍点点头,眼眶红红的,连嗓音都哽咽的厉害。

“嗯。”

彼时,叶迹翎正在宜园里看着园丁修剪蔷薇,间或询问一二,或是自己挽了衣袖,跟着动手,张毅,池冰池秋几人陪在身边。

海静一路打听,终于找到拙园,值守的侍卫却不准她进,急的她当场就差点儿哭出来,“我家公主病了,求你让我进去见王爷,好不好?”

“拙园非王爷特许,不准任何人进入的!况且王爷此时不在拙园,快走!”侍卫冷冰冰的不耐烦的赶人。

“那王爷在哪里?我家公主病的很严重,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大邺便是谋杀凶手!”海静红了眼,突然厉声吼道。

旁边另一侍卫看不下去,不禁拉了一把那侍卫,朝海静道:“王爷一般不在拙园的话,基本是在宜园,你去宜园问问吧。”

“好,谢谢大哥!”

海静激动的鞠个躬,又匆匆朝外跑,那侍卫瞧她慌张的样子,又道:“在那边,别跑错了!”

恭亲王府太大,从拙园到宜园,直跑的海静呼吸粗喘,哪知,到了宜园,看守竟比拙园还严密,五步之外已被侍卫拦下,不过好在她说了原由后,那侍卫虽面无表情,却也没赶她,只道:“等着!”说完,便进去了宜园。

张毅接到大门上侍卫的暗示,走去,稍倾便归来,朝叶迹翎说道:“禀王爷,馨香园丫头来报,说是平阳公主病了!”

叶迹翎拿着大剪正在修剪枝叶的动作一滞,僵了片刻,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嗓音清淡,低低的道:“宣太医!”

“是!”

张毅应一声,匆匆拱手离去。

天色,已渐渐的黑了,身旁的人将灯笼点亮,映照着他一袭的白衣,及侧脸英俊的轮廓,他薄薄的双唇轻抿着,唇色绯然,比女子涂上胭脂时,还要好看几分,即便看在同性男子眼中,也是那么的诱人。

“王爷,时辰不早了,该用晚膳了!”池冰收回目光,低了头提醒道。

“回去。”

简单的两个字,叶迹翎起身,抖了抖衣袍上的些许尘土,慢步出园,在踏进拙园大门时,轻轻一顿,“池冰,去馨香园看看,命太医诊完后,到拙园见本王!”

“是,奴才这就去!”

池冰离去,叶迹翎缓步回屋,一个人的晚膳,本就安安静静,今日,他更是寡言,随随便便吃了几口,便搁了筷子。

“王爷,您再吃点儿吧!”筱琴递帕子的同时,皱着眉小声劝道。

叶迹翎拭了下嘴角,“不了,收拾吧!”

“是!”

四丫环收拾间,瑾珍满脸的忧色,“王爷,您吃这么少,怎么能行呢?甲鱼汤一动没动,还热着呢,您趁热喝点吧!”

“送去馨香园,平阳公主若真病死了,本王也脱不了干系!”叶迹翎盯着那盅汤,表情有些阴冷的说道。

“是,王爷!”

打发了丫环们退下,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睡不着,想去书房看看公文,然,又懒的动,也知以自己现在烦乱的心情,根本看不进去,索性摒弃了那想法,又胡乱的在想着,躺在香馨园的那个人,中午还好端端的,怎么这会儿就病了呢?他不是最后也没碰她么?难道仅哭,还哭病了?

“王爷,太医来了!”

门外,池冰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叶迹翎的思索,他倏的坐起身,几步走到桌边坐下,道:“请太医进来!”

门开,中等身材国字脸的太医近前跪下,“下官参见恭亲王!”

“免礼!”

“谢恭亲王!”

“太医!”叶迹翎直白的问道:“平阳公主生了什么病?是否严重?”

“回王爷,王妃体虚,精神上又似受了刺激,心神不宁,还有轻微的发烧,下官已开了药方,细心调理,不出三日便能好。”太医答道。

叶迹翎点点头,“本王知道了,池冰,送太医出府。”

“下官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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