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一身家常衣裳在榻上坐着,双眼里布满血丝,脸色腊黄神情憔悴,很显然一夜没睡。
凤姐立在贾母身后,秀眉微蹙。
赵姨娘看着地上跪着的赖大和净虚一脸的得意,这次一箭双雕,他们娘们也该翻身了吧!
贾母虽半眯着眼睛,眼中精光依旧外露。
“净虚,昨晚的事且莫再提。凤丫头取三百两银子与师太,回去将禅房修好。”
“多谢老太太。”净虚拭了拭额头的汗,捧着银子倒退着出了贾府上房。昨夜丢了林姑娘,她真是欲哭无泪,好在赖大爷连夜赶到,原以为老太太会大放雷霆,没想到这么轻松过关了。
“环儿他娘,你侍候政儿这些年,又给贾家生了一儿一女,待宝玉的事一过,我做主让政儿抬举你做二房奶奶,昨晚的事就此打住,且莫多嘴。”贾母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自腕上摘下一只翡翠镯子递给赵姨娘。
“谢老太太恩典!”赵姨娘握着镯子喜极而泣,二房奶奶就不是太太的奴婢了,她的一双儿女不会再因为是她所出而备受欺凌。
贾母笑着挥手,赵姨娘捧着镯子退下。出了贾母上房,她挺直腰杆抬头看看漫天飞雪,心情畅快无比。
“凤丫头,再取三千银子出来。”凤姐不知贾母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赶忙开了贾母体己盒子取了三千两银票。
“赖大,你到吏部,用这些银子雾必堵了昨晚那些抢庵堂的贼人的嘴!”贾母将银票递给赖大。
“是!”赖大携了银子去了。
“回来!”赖大一转身,贾母急忙喊住。
“吏部的事打发你家小子去,你去办件更重要的事。”贾母拿眼一扫,平儿带着小丫头们下去。
“老太太请吩咐!”赖大重新跪在地上。赖家是贾母的陪房,这几年贾母恩典,赖家也出了个做官的儿子,赖大和媳妇仍在贾母面前当差不过是念着当年的情份。
贾母低语一番,凤姐心里连声称赞老太太虑事周全。
赖大一走,凤姐问道,“老太太,这事就不追究了?”
“她到底是元妃的亲娘,贾家的脸面还是要的。”贾母投鼠忌器不得不把此事压下。
“老太太,是不是派人寻访林妹妹?”凤姐悬着心小心翼翼地问道。
贾母摇了摇头,思绪翻飞。净虚说救了林丫头的人非富既贵,听她对为首四员小将描述,贾母心里已然有谱。若果真如此,倒是贾府的造化。眼下最要紧的是保住林丫头的闺誉。
“老太太,林姑娘回府,让您去接呢?”林之孝家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妹妹?”凤姐拍拍心口,暗暗念佛。
“谁,谁送林丫头回来的?”贾母身子一激灵,激动地拄着拐棍站起身来。
“听说是南王府小王爷护着林姑娘的车回来的。”
贾母听罢,满面红光,赶忙让丫头与她换了喜庆衣裳。扶着凤姐的手,平儿亲自撑着青油纸伞。丫头婆子们抬着软轿,一行人急急忙忙赶往贾府大门口。
东宫的车子稳稳在停在贾府前,车子隔音效果绝好,黛玉也听不清外边的人在说些什么。
“姑娘,莫不是……”雪雁透过车窗看着满院子大红的喜字,倒吸了口凉气。
黛玉见雪雁神情怪矣,玉指轻揽窗帘,满眼的红绫子映入眼帘。黛玉苦笑,金玉终究成缘,她的心一下子落地,反没了往日的火炙油煎,平静坦然。
贾政、贾赦也得了消息,这会也规规矩矩地站在大门口和南赤寒喧着。
“贾门史氏见过世子爷!”贾母来府门口,贾政、贾赦一左一右携着贾母跪在南赤马前。
“罢了!本王就将林姑娘交与老太太。”
“有劳世子爷!”贾母偷瞄着那华丽的车子,心里掀起波涛。
凤姐早命人备了软轿,一群丫头婆子围着,凤姐踩着凳子,掀了车帘亲自扶了黛玉上轿。
“有劳二嫂子,黛玉先回潇湘馆换了衣裳再给二哥哥和宝姐姐贺喜。”起轿前黛玉笑道。
凤姐心里一窒,尴尬地笑笑。贾母也目光闪烁躲避着,临上轿前不停给贾珍递眼色。
待黛玉的轿子远了,南赤才收回视线。
“世子爷,请里边入席吃酒。”贾珍堆着笑恳求道。
“罢了,贺礼奉上,小爷另有要事,告辞!”南赤护着东宫马车,离了贾府,贾家爷们一直送到荣宁街口。
邢,王二位夫人因凤姐不在,贺喜之人又多,此时倍感分身乏数,王夫人带着探春穿梭于喜堂应酬贺客,对外面的事竟一点不知。
眼瞧着吉时已到,不见贾母出来受礼,凤丫头果然图受用,没出来应酬。王夫人恨得牙痒痒,发狠待宝钗进门就收拾了凤姐。
吉时已到,司仪唱礼,“新人拜堂!”
莺儿和文杏一左一右扶着的宝钗,来到喜堂中间。
宝玉也不用人扶,目不转睛地盯着大红盖头,脸上的神情忽阴忽晴,看见莺儿和文杏,脸上瞬间没了血色,“难道环儿所说是真的?”
“一拜天地!”司仪唱诺。
人群中赵姨娘和贾环握紧拳头踮着脚,期待着即将上演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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