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到京城时,已经将进入腊月了,一路上越往北上,河里结冰情况越严重,船只也只在白天行走,晚上贾琏大多歇于岸上,也难免去喝点花酒什么的,贾琏倒是真的不急于回去,一来这次去林家没能完成老太太交代的事情,他虽然已经想好了说辞,却也知道那个处在宝塔尖子上的老太太最是个不能忍受旁人忤逆她的,到时候免不了一顿骂的,二来这贾琏虽然也是风流的纨绔子弟,但是对贾敏的感情却真的,是再不想赶回去看着阖府上下只为元春的事情喜气洋洋的,三来就是贾琏自从娶了媳妇以后,这王熙凤最是爱拈酸吃醋的,在京城时贾琏每每不敢放肆的和一帮狐朋狗友一起去逛青楼喝花酒的,这一回去林家的时候忙只着赶路了,这回程路上却是不急的,只要赶回去过年就是了。所以行程足足晚了大半个月,
这日,船只总算到了京城,贾府的管家已经带着人在码头等候多时,一时贾琏上岸难免是一阵行礼厮见,贾琏也并不多逗留,只吩咐家人把从林家带回的各色礼物好生装好回府,自己命小厮把马牵来,上马就往城里奔去。
一时回到贾府,早已有人通报贾母,只说琏二爷已经到府里了,贾母连忙吩咐说快叫进来,这贾琏也顾不得换件衣服,贾母已经着人来唤,贾琏连忙前往贾母的房里,一时,贾琏向长辈们行了礼,并未开口,贾母已经问道:“琏儿,怎么只你一个人呢?玉儿呢?我的玉儿怎么没跟你一起家来?”
“回老太太的话,林家表妹并没有跟我一起来。”贾琏道。
“怎么没来,我不是让你把她接来吗?”贾母怒道。
“回老太太,只因姑丈病的很严重,林表妹每日在床前侍奉,再来林表妹身子弱,姑妈去了,她就先大病了一场,我只看着,林表妹必是没好利索的,只是林姑丈也病了,妹妹孝敬,才每日挣扎着侍奉,林姑丈的吃食用药再不假人手的。我只一提要接了表妹来,谁知那泪珠竟如珠子似的往下落,表妹只说也想在老祖宗面前承欢尽孝,只是父亲病着,再不能不顾病中的父亲,反去别家的。表妹还说只等姑丈病好了,她定随姑丈一起来老祖宗面前拜见的。”贾琏躬身道。
“我那可怜的外孙女啊,我的敏儿就是那么孝顺,如今教的女儿也是个孝顺的,只是你不知道外祖母最是想念你的吗?”贾母嚎道,话锋一转又道:“我的玉儿最是个孝顺的,只怕是琏儿你在我面前弄鬼的,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只一味的学你老子去罢!”说完又嚎道:“我可怜的玉儿啊,外祖母要是还动得了哪还用劳动这些混账东西去接你啊,外祖母定要亲自接了你来。”
贾琏不敢再说,却也知道,贾母只是借题发挥罢了。
“老太太也别伤心,外甥女也是个孝顺的,姑太太往年的信中总提到外甥女自幼体弱的,如今天寒地冻,再说姑老爷也病着,再不好接了她来的,想来琏儿也是这么想的。”邢夫人站起来道。你道邢夫人为什么这样,其实邢夫人一生没有一儿半女的,她嫁过来时贾琏也不过八九岁还是个孩子,却也是个不受宠的,邢夫人只看不惯府里的人连一个正经的少爷都这么欺负着,所以倒对贾琏上了几分心,这贾琏渐渐的也倒跟她有几分的感情,再来她无法理解老太太这样的做法,人家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母亲刚去世,就让你离了父亲来寄人篱下的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