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过后,是瘾约的了然以及彭湃满胸的怒意和激狂。
激狂过后,他的注意力又全都集中在那个包裹在大红嫁衣里的那具娇小却冷漠的身影。
她缓缓步上对方船仓时,她转过头来,她眼底冷冽神采更显,她开口了,她说的话,凄楚而又悲怆,他听得一阵酸楚,原来,她嫁入皇家,居然受着如此的罪。
正当他暗自垂泪时,蓦地,一阵凄绝惊恐的声音传来,吓的他赶紧抬头,倏地,他全身血液冻结,惊恐万状,眼睁睁看着那道鲜艳夺目的大红嫁衣,凌空扬起,如一道灿烂多姿的彩虹,瞬间投入汹涌的大海里-----
“不----”他撕声喊道,准备飞身而起,跳入大海去救她,但是,颈上一麻,瞬间失去知觉。
醒来时,他痛苦了几天,随即,又仿佛没事似的,继续行他的医,救他看的顺眼的人。
柳冰心,这个美丽清纯的名字,与他,再无关联。
他原以为,他这一生,会孤苦伶仃地过下去,或是尊从家里老人,娶一个不爱的女人,传宗接代。
他原以为,他从不与女人接近,会让家中老人愤怒,失望。但没有,他们从未逼他娶妻生子。一个字也没提,他有些纳闷,主动提出,要娶妻。但没想到,得到双亲的激烈反对。
原因是什么?居然又与柳冰心有关。
他愤怒,他痛苦,他恨,他恨所有的人,为何要瞒着他,他更恨,那两个可恨的皇帝父子----
但,就算他再恨,也挽不回冰心了。
直到,永清七年,又相传,那个艳惊天下的柳皇后并未死去,而是被人救起,退出红尘,与世无争。
当他得知消息时,已是三个月后,他快马加鞭从边关赶了回来,来到青音寺。
果然,他看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她。那个为了救了他却牺牲自己,让他恨了她多年的她。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不顾东方无情那个有着皇帝皇份,也代表着大如天的权力的后果,硬是把冰心掠了去。他原以为,冰心是爱他的,他感觉得出来。他已经规划好了未来的路。等风声一过,他会带着冰心去寒阴谷,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或是带着她云游四海-----当初,冰心就对他说过,她要把整个天心皇朝的大好山河都游览于胸。当时,他也笑着答应了,等他出师后,就会带着她,一边济世行医,一边游览各地风光。
可是,当他把一切布置好后,回来他与冰心相处的地方,已是人去楼空,只剩下她残留在屋内的淡淡余香,以及,桌上那封信。
心,恐惧着。
手,颤抖着。
抓起那封信,颤抖地拆开,当一行行娟秀清丽的字迹出现在自己眼睑时----绝望,痛苦,愤怒-----都不足以形容当时的心情。
他痛骂她,爱慕虚荣,他恨她为何要给她希望,去又让他失望,最后绝望。身旁紫玲的声音,关心,痛惜,又夹着冷嘲热讽,让他回过神来。
他拧着被揉成一团的信函,飞奔了出去,冰心不会无缘无故地离他而去。她不是爱慕虚荣之人,她肯定有苦衷,肯定又被威胁了。一如当初,那个无耻至极的狗皇帝一样,用他来威胁冰心。
他打听出了,冰心并未回宫,只是又回到了青音寺,但青音寺已是戒备森严,飞鸟难进。但对于他来说,如若平地。
可是,眼前的冰心,又恢复了六年前,那个冰冷又无情的冰心。
冰心转过头去,纤细的背影,在烛火下更显孤寂疏离。
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的痛苦的哭泣逸出声。冰心望着地上早已捕上的大红地毯,绝然地道:“你回去吧,明天,我就要回宫了。从今以后,你我,各不相干。”
“东方无情的全城搜查让百姓人心慌慌,九哥的安全,皇后的责任,百姓的安危,父亲的希望,社稷的安定,都让我痛苦着。”
本想解释,最后,却疑在唇边,化作长长的叹息。她与九哥,或许真的有份无缘吧。
让他怀着恨意恨她,总比怀着痛苦来的好吧。
寒九歌绝望怒吼:“不,我不相信。”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站在她面前,搂着她细弱的肩膀,“冰心,看着我,看着我。为什么不看我?”
冰心慌乱地把星眸移开,不忍再看他眼底的绝望和痛苦,狠狠咬着唇,绝望无助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忙别开头,紧闭着双眼,不让泪水流泄。
“为什么不看着我?”寒九歌又惊又怒,他离开后,到底又发生了何事?让冰心如此绝望痛苦。
“我不再爱你了,还看你做什么?”冰心颤抖着唇角,冷冷推开他。
“你走吧,不要再纠缠我了。不然,我要叫人了。”最后,下定了决心似的,冰心背着他,冷冷低语,声音不容置疑,冷冽又无情。
“你-----我还是不信。难道,这些天相处的日子,你的温柔,你的甜密,全都是假的吗?”
冰心全身一震。
随即又痛苦地闭上眼,绝然冷酷又残忍地说:“是我利用了你。如果我不对你好,你怎能精心替我医病呢?”
“------你------原来如此,哈哈,我还真是傻的彻底-----”寒九歌全身血液冻结,愤怒在胸口打转,踉跄后退。
“柳冰心,你好样的,你以为,你利用了我,我会放过你?做梦!你等着,我会让你后悔的,让你后悔一辈子的。”一阵怆然悲愤的声音,回荡在整座青音寺,一阵衣袂飘决声,寒九歌已消失在晕黄的小屋里。
冰心此时的泪水这才大滴大滴地滴落,疾步跑向窗外,看着那个黑影,如惊鸿般掠过山头,瞬间消失在惨淡的月光尽头。
全身力气陡地消失,冰心沿着窗沿,缓缓跌坐在地上,任痛苦和无助的泪水把自己淹没。
而她丝毫未发觉,黑暗里,一双幽深的黑瞳闪动着妒火和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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