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嫔妃对于柳冰心的被禁足,一则喜,一则忧,喜的是,这个防碍自己的畔脚石,不费吹毁之力,就无所作为了。忧的是,犯下如此重罪,皇上居然不废了她,只是禁她的足而已,有些说不通。
冰心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泪水早已流干,此时她一脸呆滞冷漠,任依然刺骨的寒风吹打着自己苍白憔悴的脸。对于东方无情的禁足,丝毫不在意,或许,内心里还有些心喜。
至少,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再踏足凤仪宫了。或许,他永远也不会进来也说不定。那她也可以徒个安静,何乐不为?
宫里奴才早已睡下,只剩下荷儿和绿儿和红儿一脸担心地立在她身后,气急败坏:“小姐,寒公子怎么会来,您与他,还有着感情?还是你们一直耦断丝连?”
冰心不语,只是静静地坐着,望着窗外被寒风吹的东摇西摆的树枝。曾几何时,她的命运才会改变,不像这些树枝,随风摆动,没有自由,没有自主。
红儿绿儿与冰心相处了两年时光,对她的脾性是很了解的。发生这样的事,她们并不若荷儿一样,又急又气,只是劝冰心不要再伤心了。未来才最重要。
“未来?”冰心身形一动,喃喃重复着二字,蓦地凄然一笑:“我还有未来吗?我的命运一直掌握在别人手里。我的未来也是-----”冰心转过头来,看着绿儿二人,“你们告诉我,什么叫未来?未来是什么?”
“主子!”红儿绿儿再也忍不住,跪了下来,紧紧抓着冰心冰凉的双手,哭道:“主子,您要振作起来,您如此美好,会有未来的。”
泪水又浮上星眸,冰心悲凉一笑,反问:“什么样的未来,你们倒说说。我还有什么未来?”
荷儿急道:“您有,您有的。人定胜天!主子,您要振作起来,你一定会胜过老天的。寒公子还在宫外等您呢。你一定要想办法活着出去,不然,岂不辜负了他对您的一往情深?”
一绿儿忙插嘴道:“说的倒好听,那皇上怎么办?他能放小姐出去吧?”她对那个皇帝没什么好感,除了霸道和命令外,简直就是个蛮不讲理的蛮子。
权力,给了他合法的强取豪夺。
权力,也让他下流无耻的本性给了合法的解释。
荷儿冷嗤:“人定胜天,你不懂吗?只要小姐-----”她附在冰心耳边轻轻说着。
冰心浑身一震,看着荷儿,又惊又喜,又不安:“这,行得通吗?”
荷儿一脸郑重:“当然行得通。小姐,你过了那么年的苦日子,也该是为自己而活的时候了。”这两年来,她在宫中不是没看到皇上对小姐的深情。
但他对柳氏一门的所作所为,真的让她寒透了心。
既然已失去,失去的还能再要回来吗?就算他是皇帝又如何?她柳荷儿还瞧不起他呢。
冰心却摇了摇头:“呆在哪里都一样,荷儿,你知道吗?我与九哥,已不能回到过去了。”
“为什么?”荷儿大惊失色。
冰心转身,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幽幽道:“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我对九哥并无男女之爱,有的只是兄妹之家。”
“什么?那,那寒公子岂不更伤心?”荷儿变了脸色,急急道:“小姐,当初你与寒公了情投意合,奴婢以为----”
“当初怎能与现在相比。”冰心痛苦地摇头。
“那小姐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一辈子老死宫中?”荷儿急得团团转。
冰心无语,眸光依然看着窗外,幽幽的眸子,浮现哀凄神色。
“小姐!”荷儿急得跺脚,“就算小姐已经不爱寒公子了,但也请小姐振作真起来,不为别人,也要为自己。”
“为自己?”冰心喃喃道。
“对,为自己,小姐,你谁也不爱,那更好,一辈子了无牵挂,活得更潇洒。即然小姐心中再无牵挂,那就应该为自己而活。”
冰心原本空洞的双眼慢慢浮现光亮,紧紧抓着荷儿,道:“荷儿,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终于让她振作起来,荷儿欣慰笑了,轻轻握着冰心冰凉的手,道:“要为自己而活,首先得----”
她也知道,小姐乖乖做她的皇后,肯定会一直冠宠下去,曾经,她也好好考虑过。但小姐一回来,就发生这种让有肝肠寸断的事,才让她发现,明着享受荣华富贵却强颜欢笑,暗地里流泪又伤心的日子,不是小姐的最后归属,小姐如此淡然的性子,阴谋遍布又暗藏杀机后宫不适合她。
她的小姐,应该被人呵护着,疼爱着,关怀着,她的美貌,应该悠游于天地之间。
她绝世的姿容,不应该深埋在这高墙深宫里。她的笑,不应该只为一个人而绽。
就算小姐真的接受了皇帝,她柳荷儿也绝不允许。
看着冰心迷茫的大眼渐渐升起的希望,荷儿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小姐带出这个活死人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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