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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痴爱相随

百里弈换上自己的衣衫,虽打了不少补丁,但她觉得浑身自在。她奔上山头,站在山顶,振臂一呼道:“我自由了——”山间回音:“我自由了——”而且一声比一声远。她一路蹦蹦跳跳哼着小曲下山,那曲唱的是:

青山迢迢 白水渺渺

倩柳难留路遥

风动寒林寂寥

肠断人杳

烛影摇摇 碎梦飘飘

花落点泥香消

孤蟾冷照终老

黯然魂销

曲词悠婉悲怆,秦诤听着颇不受用,只觉得苦闷心酸,不觉问道:“这是什么曲?”

百里弈随口道:“欧阳老师谱写的《香消英雄老》。”

“你这位老师可真行,还会谱曲填词。”

百里弈笑道:“那当然了!我欧阳老师是天底下最有本事的人了!”

百里弈似乎忘了自己身中蛊毒,她一边唱歌一边沿途采花、扑蝶,还折下柳条,编织成一个小花环戴在头上,忽见秦诤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于是多做了个花环,硬要给秦诤也戴上,秦诤哭笑不得。百里弈又是讲笑话,又是说趣闻,可秦诤心有所虑,总也笑不出来,有感于百里弈如此费心,这才偶尔勉强一笑。

百里弈长叹一口气,道:“没想到,你比蛊毒圣姑还难伺候!”

秦诤道:“弈儿,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如果我们找不到鬼公子的书……”

百里弈笑道:“原来你还为这个烦心,等我回去见了爹爹,让爹爹请医魔来给我们解毒,保证药到毒解!”

“可是……”

“别可是了,如果要我像蛊毒圣姑那样痛不欲生,却活了二十多年,我情愿立刻就死!就算万万万一,医魔解不了,我爹是武林盟主,可以号令天下豪杰。找本书而已,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万万万万万一找不到,区区一个幽冥谷,我爹要拿下它也不难,还不能逼她蛊毒妖妇交出解药?”

秦诤不语。

百里弈问:“洞庭山在东北面,怎么我们在往南走?”

秦诤道:“这条路我走过多次,比较熟悉。”

百里弈疑惑不解:“这里?走过多次?”

秦诤忙道:“也就走过两次。”

百里弈笑道:“就两次也敢说多次?不如我们抄近路?”

秦诤道:“这里山连山的,如果遇上悬崖峭壁走不通,岂不是要折回?”

百里弈敛笑不语。

秦诤忙道:“好吧,就按你的意思,我们往东北面走。”

百里弈展颜一笑。

此时抵暮,夕阳的余晖浓而不烈,映红了山林,也映红了他二人的面颊,令人似有微醺之意,秦诤痴痴地看着百里弈的笑容,喃喃道:“如沐春风。”

百里弈笑道:“什么如沐春风?现在就是春天,咱们本来就在沐春风!”

秦诤笑道:“弈儿,我从前觉得只有酒能醉人,现在才知道有件东西比酒还令人心醉!”

百里弈睁大了眼睛,奇道:“哦?那是什么?”

秦诤微笑道:“惟卿之笑!”

百里弈闻言,先是一怔,然后含笑将头一低,快步往前走去。

二人行至山巅,见山下花繁竹茂,庐舍错落,阡陌交通,百里弈喜道:“我们有借宿的地儿了。”他二人一进村,即被衣着古怪的村人围观,百里弈心道:“莫非我这衣衫上补丁打得可笑。”低头看自己,补丁其实并不明显。秦诤忙对村人说明来意,那些村人笑着簇拥着他二人进村。

村里布置得很是喜庆,每个人看上去都显得特别兴奋。他二人一问方知这一天是他们一年一度的大节,叫大摆节,村人邀请他二人参加。秦诤素知云南地带部落繁多,习俗各不相同,而且往往十分古怪,他并不想参加,可百里弈对闻所未闻的大摆节充满了好奇,很想参加,秦诤不忍拂逆她的意思,当下只能点头。

是夜,篝火四起,男女老少跪围篝火呐喊,忽而双臂上举,仰望上苍,忽而双臂下垂,五体投地。他二人听不懂村人在喊什么,但见他们个个脖筋突起,声嘶力竭,似乎是牵动了整个肺腑在喊,听着他们沙哑粗糙的声音,看着他们如此虔诚地顶礼膜拜,百里弈竟觉得有些揪心。

他们呐喊了半个多时辰才停下,接着无论男女老少,人人起身围着篝火起舞。有个男子跳得特别起劲,忽蹲忽跃,提跨摆臂,时而像一只蛰伏的雄鹰,倏忽展翅,直冲长空;时而像个落拓的侠士,长剑在手,寒光霍霍,野逸潇洒而又激荡壮烈。百里弈拍手叫好,那男子看到百里弈,点头一笑,跳得更起劲了,而且不时回头看百里弈。

百里弈和秦诤很快被推至人群中,只是他二人不会跳舞,只是枯站。百里弈瞅了片刻,便学会了,也和他们一同跳起来。秦诤则悄悄退到一边,远远地看着百里弈。他见百里弈边舞边笑,笑得特别开心,也跟着开心起来,可随即想到百里弈身中“思君如流水”之蛊,烦恼顿生,但他不得不佩服百里弈在这种情况下竟也能如此开怀。她似乎只记得跳舞和欢笑,她越跳越熟练,把中原里的一些舞技也融合进去,倏忽便成了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那擅舞的男子跳到百里弈身边,围着百里弈起舞,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百里弈渐觉别扭,想抽身离开人群,但那男子却始终挡在她身前。她往左,那男子也往左;她往右,那男子亦往右。百里弈侧身作朝左状,那男子果然也向左走,哪知百里弈突然向右跑,那男子虽让百里弈钻了空子,但他几步便将她追上,展臂又拦在了她身前。百里弈正要发怒,那男子忽将一枚形如月牙,长约六寸的白石恭恭敬敬地递向百里弈。

周围的村人见状,马上围着他二人开始起舞,把他二人围在圈内。人人目视大石,男子崇拜,女子羡慕,似乎这块大白石来头不小。百里弈忙问:“你这是做什么?”

那男子笑看百里弈,朗声道:“我叫蟾西,这是我的神石,送给你!”

众村民起哄要百里弈接受,百里弈微笑着双手接过。众人欢呼雀跃,但有不少女子朝百里弈横眉瞪眼,把百里弈弄得莫名其妙。她借着火光仔细端详手中石块,发现这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枚奇大的野猪牙,不禁骇然。见蟾西只是笑嘻嘻地望着自己,百里弈心觉不妥,急欲呼唤秦诤,却被众人簇拥着往村庄深处走。

秦诤远远瞧见众人离开篝火,而百里弈则被挤在人群中,飞身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众村民乍见秦诤凭空而落,大吃一惊,都怔怔地看着他。

蟾西惊道:“你会妖术?”

秦诤道:“这不是妖术,是武术。你们要带她去哪?”

那男子听成了舞术,只道秦诤十分擅舞,不禁惊叹道:“你的舞术很神奇,来日我们切磋!我叫蟾西,你叫什么?”

秦诤拱手道:“在下秦诤。”

蟾西道:“她答应了我的求婚,就是我的新娘了。我要领她回家!你也跟来喝喜酒吧!”

百里弈闻言面色大变,惊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求婚了?”

蟾西道:“你接受了我的神石。”

百里弈急道:“这算哪门子规矩嘛!”

秦诤虽然没去过这部落,但素知群山之中,部落甚多,以野猪牙为求婚信物不足为奇。有的部落敬茶、送荷包就是求婚的意思。但百里弈哪里知道这些,于是红着脸着急分辨道:“我不知道接受野猪牙就是接受求婚的意思。”说着忙把野猪牙递向蟾西,道:“我将它还你便是!”

蟾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有村人怒道:“蟾西是我们这里最优秀的小伙子,不但舞跳得最好,力气也大。他杀了野猪王才得到这颗神石,有多少姑娘梦想得到他的神石,你为什么不接受?”原来在当地,野猪牙被用来作信物,而打的野猪越大,牙越大,越是代表了一种无上的荣耀。

百里弈见蟾西不肯收回,歉然道:“对不起,我因为不知道的缘故,才接受了它,这是不能算数的!”

众人惊呼,有的愤怒,有的惋惜,有的却带着嘲讽。

那蟾西显得羞愧难当,红着眼睛,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真要把它还给我?”

百里弈默不作声,捧猪牙的手依旧高高地托举着。却听蟾西用颤抖的声音问:“就算你原先不知情,可现在知道了,为什么还是不接受?”

秦诤突然跨出一步,抢在百里弈身前,高声道:“她当然不会接受,因为她是我的未婚妻!”

众人一阵惊呼,纷纷嚷道:“她接受了蟾西的神石,便是蟾西的未婚妻!”

秦诤闻言一捏腰间玉笛“暗飞声”,正欲出手打退众人,带百里弈夺路而走,百里弈忙按住他的手,轻声道:“不要伤害无辜!”

秦诤点点头,对众人道:“我与弈儿有婚约在先,弈儿接受神石在后,凡事总有先来后到!”

一位老者排众而出,众人都望向老者。蟾西介绍道:“这是我们的酋长!”

酋长看看秦诤,又看看蟾西道:“你不承认我们适才定下的婚约,我们也无法承认你们往日的婚约。依照我们的规矩,须来一场公平决斗!”

蟾西应声道:“不错,来一场公平决斗!”又对秦诤喝道:“你敢不敢?”

秦诤道:“我有何不敢?”

百里弈急道:“表哥!你还不知道他们比什么,怎么就随便应承了?小心有诈!”

蟾西道:“你放心,我们的决斗公平得很!”

酋长道:“两位尽管放心,婚娶之争,在我们部落也不是没发生过,那时便是以决斗定输赢,古已有之。决斗有三比,分天、地、人。设天坛!”话音刚落,众人便四散开去,早有人七手八脚地燃起堆堆篝火,共九九八十一堆,密如织网。

酋长将三颗野猪牙丢入火中,指了指篝火群,道:“我们火族人,以火为天,谁能在火中取出那三颗神石,便是天比胜出者!”

蟾西毫不客气地走上前,对酋长躬身道:“我先来!”说着一步跃进篝火群,奇怪的是蟾西没有立刻在篝火群中寻找神石,而是左摆右摇、手舞足蹈地跳起舞来,每一脚都恰恰踩在篝火群的缝隙中。他身手矫健,舞姿狂野,众人连连为他喝彩。三声喝彩过后,蟾西便从篝火群中翻身而出。

他走到酋长面前,百里弈这才看清他光着的膀子已有多处烧伤。他含笑展开左掌,只见起泡的掌心赫然躺着三颗野猪牙。

酋长取出一块兽皮,铺在掌心,蟾西便将那三颗滚烫的野猪牙搁在兽皮上。酋长将兽皮冲火堆用力一抖,那三颗野猪牙又被抛至火中。

秦诤微微一笑,对酋长道:“你把兽皮摊好了!”他运劲挥动玉笛,朝火堆一划,柴火登时如长了翅膀一般,腾空飞起。秦诤冲入篝火群,连拂三掌,只见三个物事一个接一个地飞出,恰巧落在酋长手中。秦诤回身已站至百里弈身侧,含笑看着百里弈,身上并无半点伤痕,一并连衣衫也依然洁白胜雪。

百里弈挽着秦诤的手臂连蹦带跳,喜不自胜,口中欢呼:“我表哥赢了!我表哥赢了!”

蟾西一脸惊骇,众人面面相觑。

酋长愣了半晌,方喊:“天比——双——赢——!去——地——坛——!”

百里弈问:“地坛比什么?”

“马上你就知道了。”酋长说着引众人上山。

待众人上山时,天已大亮,山顶正中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大圆坑,广半里,深三丈有余。秦诤探头一看,只见圆坑中蹲着一头野猪,见有人来,那野猪躁动起来,哼哼嚎叫,兜着圈狂奔。

酋长道:“这里便是我们的地坛,野猪口中獠牙便是神石,取下者为胜。”

百里弈道:“若是二人都能取下,当以费时少者为胜!”

酋长道:“没有这样的规矩,能取下便是胜!此比客先来。”话音刚落,已有人甩下一条软梯,显是让秦诤从此而下。

百里弈见那公野猪凶猛可怖,那对獠牙更如镰刀一般尖锐,不觉抱紧秦诤的手臂。秦诤轻轻移开百里弈的手,含笑道:“放心吧。它便是一头猛虎,也伤不了我分毫!”也不借用软梯,纵身一跃便跳下了大圆坑。

酋长急道:“带点工具!”

那野猪一见秦诤,便撒开蹄子,飞扑过来,长长的鬃毛迎风直立,惨白的獠牙甚为夺目。

百里弈大叫:“表哥小心!”秦诤却端然玉立,纹丝不动,眼见野猪的长嘴便要拱至,獠牙即将勾到,秦诤突然微微侧身,野猪擦身而过。就在那一瞬间,秦诤突然一个侧踢腿,只听“咯”一声。

众人纷纷惊呼道:“那小子的腿必断无疑了!老话说,不怕老虎,就怕‘孤猪’。这小子太大意了!”

百里弈心头一凛,再瞧时,却是那野猪栽倒一旁,满嘴是血,秦诤犹然迎风端立,神态自若。

众人先是一怔,接着伸长脖子在圆坑里找獠牙,野猪是倒了,可猪嘴里的獠牙却不知去向。

忽听人喊:“神石在这儿!”原来獠牙早被秦诤一脚踢飞,插在酋长脚边。那酋长全神贯注地往下看,而獠牙飞来得极快,他竟也没觉察獠牙就在自己脚边,此刻乍眼瞧见,不禁瞠目结舌。

秦诤纵身跃起,在坑壁微微点足,便已跃上地面。众人高声喝彩,声震云霄。

秦诤几步走到百里弈身边,浅笑道:“我说过,它便是一头猛虎,也伤不了我分毫,何况是头呆猪!”

百里弈闻言嫣然一笑,回头对酋长道:“这一局胜负已见分晓,不必叫蟾西涉险了,直接比最后一局吧!”

却见蟾西背起一个竹篓便沿着软梯下去了。只下到一半,他便停住了,伸手朝箩筐里抓了几块木板朝圆坑里四下丢去。

百里弈忙对酋长道:“表哥是赤手空拳取下了神石,蟾西却带了好多工具,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酋长道:“带工具下去是规矩!至于带什么,自己准备。秦诤太心急了,都没等我说完。若空手下去,便是寻死了。岂有这样要人命的比试?”

百里弈想起那酋长适才的确喊过“带点工具”的话,想来不是狡辩之辞,心下虽不悦,却也无话可说。她从上往下看,但见竹篓里稀奇古怪的物事甚多,便问酋长道:“蟾西刚刚扔下的是什么东西?作什么用?”

酋长道:“那是踏板,野猪要是踩上,蹄子就被夹住了。有个大名叫‘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就是铁夹子嘛!”百里弈扑哧一笑,以肘尖触碰秦诤,笑道,“敢情这老酋长是蛊毒圣姑失散的哥哥!”

秦诤疑惑不解,奇道:“这怎么可能?”

百里弈道:“蛊毒圣姑不是也好取名吗?什么净心蛊、追忆鞭、思君如流水、嗟余只影堂、绵绵无期,如今这老酋长取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岂不有异曲同工之妙?”

秦诤闻言勉强一笑。

蟾西接着抛出一个个铁丝圈,那些铁丝圈插在地上,个个成“p”状,末端连着长绳。蟾西将长绳捆扎在坑壁的铁环中,百里弈笑问酋长:“这也有个大名吧?”

“大名?”酋长道,“哦,那是‘单套’。”

百里弈道:“哦,我明白了,蟾西是给野猪下套呢!”

酋长道:“你可别小看这套!你仔细看看,那套上有一边倒的一排小齿,野猪一旦被套住,这一挣扎,那套就会越箍越紧,因为有倒齿,那套只紧不松。”

又一头公野猪不知从哪里被放进来,绕圈疯跑起来,很快踩中“一失足成千古恨”。野猪被激怒了,不辨方向,发狂急奔。不久,便有一个单套套住了野猪的头,野猪继续前奔,单套被野猪这么一***时箍紧了。不多时,那野猪便窒息而死。蟾西这才沿着软梯走下圆坑,很快用利刃撬下野猪的獠牙。

百里弈“啊”了一声,惊叹道:“这么轻而易举,就把野猪制服了?这我也可以做到,算什么比试!”

“第一关斗勇,这二关斗的是智!”酋长接着高呼道,“第二比仍是双赢!设人坛——!”

见又是双赢,百里弈不禁忐忑起来。秦诤低声宽慰百里弈道:“弈儿,你别担心,就算我赢不了,也决计不会输!”正说着,有两个人过来,拉了百里弈便走。秦诤飞身横笛拦住他们的去路,厉声道:“你们赢不了,便要抢人不成!”

酋长忙赶上前道:“误会!误会!这哪里是抢人?这第三比,没有她就比试不了,因此带她同去。”秦诤这才让道。

百里弈被他们拉着走,又听说这一次自己也要参加,想到前面两回一关是火中取物,一关是兽口拔牙,关关惊心动魄。这第三关是压轴戏,只怕会更凶险,心下惴惴,回头见秦诤就在自己身后,一直紧随不舍,见她回头,微笑着冲她点头,百里弈顿觉释然。

众人不久就回到篝火群,此时火早已熄灭,八十一根烟柱滚滚冲天,甚是壮观。酋长命人取来焦枝,在地上画了三个相挨的圆圈,便有人将百里弈推到中间那个圆圈中。

酋长对秦诤和蟾西道:“你二人也分别站入圆圈中去,各执一二姑娘的一只手臂。”

“什么一二姑娘?说我吗?”百里弈不解,忽而想到必是酋长听秦诤称呼自己“弈儿”,以为是“一二”,抿嘴一笑。

秦诤、蟾西依言站立,酋长道:“此比为人比,一二姑娘进了谁的圈,谁便是胜者。”

百里弈笑对秦诤道:“原来是这么个比法。表哥,他哪里是你的对手?你赢定了!”不想秦诤放开手,黯然道:“这一关不用比了,我认输。”

“什么?你怎么能认输?”百里弈挣脱蟾西的手,不解地凝视秦诤。

秦诤恻然道:“我跟他若同时施力,你岂不是……”

百里弈小声道:“我早就想好了,待会儿,我张口咬他!你不会输的!”

蟾西朗声道:“既然他认输了,那么我就是胜利者!”

百里弈突然跳进秦诤的圆圈之中,牵起秦诤的手高举,对酋长道:“我表哥赢了!”

“这……”酋长愕然道,“可是他刚刚已经认输了。”

百里弈问众人道:“比试的虽说是他们二人,可谁赢谁输该由谁裁定?”

众人道:“自然是酋长。”

百里弈笑道:“那么也就是说,不管我表哥、蟾西说自己是输是赢都是自说自话,不能当真,唯有酋长说了才算?”

众人又道:“那是自然!”

百里弈道:“那么我表哥刚才说自己输了就不能算数,得酋长说了才算!此关的规矩是我在谁的圆圈中,谁就是胜者。现在我就站在我表哥的圈中,按照规矩,难道还不该是我表哥赢吗?”

酋长道:“按照规矩,是秦诤赢了。可是……”百里弈忙欢声高呼。

蟾西只得愤然离去,众人也渐行散去。

秦诤紧握百里弈的手,凝望百里弈,正色道:“弈儿,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松开你的手了!永远不会!生,我们在一起;死,我们也不分开!”

百里弈呆了片刻,低头微微一笑,忽然抽回手,目光一闪,仰头忽道:“那可不行!”

“啊?”秦诤急忙追问,“为什么?”

百里弈转过身,背对秦诤抿嘴一笑,回身一本正经地说道:“难不成……你如厕,我也得跟着?”说完,拔腿便跑。

秦诤先是一愣,继而哭笑不得,边追边道:“我跟你说正经,你……”

“我说的也是正经啊!”百里弈大声喊道,“我敢说,如果你不用轻功,肯定追不上我!”

秦诤笑道:“我会追不上你?”

百里弈钻入桑树林,那桑树干粗叶繁,百里弈绕着桑树忽左忽右地兜圈,秦诤也跟着兜圈。眼见秦诤便要追至,百里弈突然“哎呦”一声坐在了地上。

秦诤惊道:“怎么了?”

百里弈蹙额道:“脚扭伤了。”

秦诤扶着百里弈慢慢站起,百里弈才迈一步,便叫疼。

秦诤道:“那我背你去酋长家,看看他那儿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你好得快些。”

百里弈伏在秦诤背上,环抱着他的脖子,笑盈盈地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淡淡的香草味若有若无,甚是好闻,似乎还能安神。那百里弈一夜未眠,又跑了一阵,甚是疲倦,只一合眼,便在秦诤背上呼呼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百里弈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很暗,幸而有圆月高悬,四下景物清晰可辨。百里弈惊奇地发现自己依然伏在秦诤的背上。秦诤一步一步地走,走得很慢,很平稳。百里弈疑惑地再往四周一望,酋长家近在眼前。原来酋长家早到了,而此刻秦诤竟围着酋长家的篱笆默默地兜着圈子,一圈接着一圈,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百里弈顿觉眼睛一酸,视野模糊起来,竟伏在秦诤背上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

秦诤听到哭声,站住脚,惊问:“你醒了?……怎么好端端地哭起来了?”

百里弈哽咽着说道:“你……把我放下来吧,我……我的脚没事,我是……装的。”

“我知道。”秦诤放下她,柔声问道,“哭什么?做噩梦了不成?”

百里弈不料秦诤不但毫不责怪,反而关切询问,于是哭得更凶了。她蹲在地上,把头埋在两膝间,抽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秦诤怔怔地在百里弈身边蹲下身,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她更伤心,当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伸手轻轻地揽着百里弈颤抖的肩头。

百里弈哭了好一阵子,方才止住,抬头时见秦诤也突然仰起头,月光下看到他的眼睛里闪动着光芒。百里弈奇道:“怎么你也哭了?”

秦诤把头仰得更高了,口中道:“没有。”

百里弈转哭为笑,道:“我有我哭的理由,你哭什么?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秦诤扭过头道:“我没哭!”

百里弈笑道:“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不是不敢,而是不愿!谁爱看一张哭脸!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莫名其妙!你说,你哭的理由是什么?”

“是……”百里弈顽皮一笑,“不告诉你。”

“不说拉倒。”秦诤说着起身便往酋长家走去。

酋长从里间走出,喊道:“秦诤,一二,快来吃饭!”

百里弈笑道:“好香啊!我还真饿了!”

酋长夫人端着菜走出,笑对秦诤道:“背着她走了整整一下午,不饿也累坏了!”

秦诤道:“许久没有背着砂袋练腿功,总担心武艺生疏了。可巧今日背了她,她恰巧又与砂袋一般轻重,可不是老天平白给了个练功的机会。”

百里弈先是一怔,继而抿嘴一笑。

酋长夫人和酋长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吃菜!吃菜!”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

百里弈毫无睡意,轻悄悄地走出酋长家,轻轻推开篱笆门,篱笆外的那条小路是适才秦诤背着她走了一下午的小路。百里弈迈步蹑手蹑脚地走在那条小路上,每一步都走得很轻,生怕发出一点点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人。她走了一圈又走一圈,时而掩口暗笑,时而驻足痴想。

忽有笛声飘飘悠悠地传来,吹的竟是《香消英雄老》。百里弈循声前往,阡陌中立了一人,白色的衣衫和白色的笛子在夜色中映衬得越发醒目,那人正是秦诤。

百里弈轻轻哼唱起来,秦诤笑吟吟地回转身,一曲终了,笑道:“久闻七小姐精通音律,可否赏脸指点一二?”

百里弈扑哧一笑,伸手一摊道:“我可不能白教,先将“暗飞声”作为束脩奉上!”

秦诤微微一笑,将玉笛放在百里弈手中。百里弈一把攥过,笑道:“从此这‘暗飞声’就是我的了。你若想要要回,那是万万不能了!”

秦诤应声答道:“我不向你要回!”

百里弈微微一怔,浅笑道:“可我对你的指点便是——我没有什么可指点的!”说罢闪身几步跳开,原本以为秦诤必定来抢夺,不想秦诤纹丝不动,再看神情,只是呆立痴望。

百里弈顿觉索然无味,将笛子往秦诤身前一递,道:“不好玩,还你!”

秦诤道:“我已经将它送你了。”

百里弈一怔,笑道:“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竟当真了!你知道我不会吹笛子。”

秦诤神色凝重地说道:“弈儿,风云常变,世事难料,但有一事,你须深信!纵使河清可俟,泰山转移,我此心不改!”

百里弈笑道:“你怎么了?这么古怪!莫非……做了什么坏事,瞒着我?”

秦诤忙道:“今夜月色绝佳,我们赏月如何?”也不等百里弈回答,携了百里弈,轻轻一纵,掠树踏叶,直奔山崖。

百里弈不禁想起初次相遇时,秦诤也曾这样携她飞身林间,那时因有魑龙紧追,秦诤慌不择路,东蹿西奔,而此刻,显得十分闲适从容,飘逸如仙。百里弈将头轻轻地靠在秦诤胸前,淡淡的香草味令人陶醉。

月明如昼,星光点点,平野开阔,夜风和煦。

秦诤和百里弈并坐山崖之巅,仰观星辰。百里弈以手中玉笛笑指星空,一一分说星名,忽然指着北斗道:“表哥你看!北斗!欧阳老师最喜欢的北斗了。他说‘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所以我才建议爹爹将七坛以北斗七星命名。”

秦诤问:“那七坛以前叫什么?”

“以前只有五坛,叫东坛、西坛、南坛、北坛和中坛,为了对应北斗七星,这才增了两坛人马,就是如今的玉衡坛和天枢坛。我离家这么久了,好想爹娘、奶奶、外婆,还有六位哥哥,他们一定也想我想坏了,我真想马上见到他们!”

秦诤淡淡道:“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们了。”

百里弈忽而问道:“有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你在替我运功疗伤时,遭人袭击,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可从江东到云南,没有一个月是不可能抵达的。这期间,为什么我一点知觉都没有,好像整整睡了一个多月似的?”

秦诤道:“苗人善用蛊,必是对我们施了蛊术,我们才会昏睡近一个月。”

“想必是如此。”

“弈儿,你看月亮多美!……可惜有阴晴圆缺。”

“是啊,它有阴晴圆缺。表哥你猜,每逢初一,嫦娥住哪?”

“嫦娥自是长住月宫,如何还分初一、十五?”

百里弈笑道:“初一没有月亮,没有月亮,也就没有月宫,没有月宫,嫦娥住哪?”

“这……”秦诤先是一怔,笑道,“亏你想得出!那只是传说,如何能当真?也许月亮上,本来就没有月宫,更没有嫦娥。”

“难道你不希望月亮上有个嫦娥吗?”

“月亮上有没有嫦娥,与我何干?”

百里弈抚掌惊道:“你说的居然和欧阳老师说的八九不离十!只不过他多加了一句。”

“是什么?”

“他说,月亮上有没有嫦娥与他无关,他只在意他的妻子能不能回到他的身边。”

秦诤奇道:“他的妻子不在他身边?”

百里弈道:“欧阳老师说他的妻子爱上了别人,跟别人跑了。表哥,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是欧阳老师不好,他的妻子才离开他的。其实欧阳老师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他于琴棋书画、诗词曲赋、奇门八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而且样样都在别人之上,除了不会武功。不过他很会骑马,再烈的马,他也有本事将它驯服!”

秦诤道:“有机会,我倒想见识见识这位欧阳老师。”

百里弈黯然道:“只怕欧阳老师已经被害了。”

秦诤奇道:“不是说他只是离开山庄了吗?怎么是被害了?”

百里弈遂将书信内容,书信中的“杨”的特点和缘故,以及“器”字棋谱细细述说了一遍。

秦诤安慰道:“这些都是你推测的,也许只是巧合。”

“那‘器’字棋谱也是巧合吗?”

秦诤默然无语,半晌才道:“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弈儿,你猜天上有多少颗星星?”

百里弈笑道:“猜不到,不如我们数数看?我从东边数过来,你从西边数过去?”秦诤仰头看了眼满天的繁星,面有难色,不过为了避免百里弈沉浸在欧阳觉的疑案中过度忧虑,强笑着点了点头。

百里弈歪着脑袋手指星空专注地数起来。秦诤依样手指星空,却偷偷拿眼看百里弈,月光下百里弈的眸子熠熠生辉,就像天上的星星。秦诤喃喃问道:“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婚约,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百里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数星星。

秦诤不禁一笑,继续说道:“等我们回到百里山庄,我一定请盟主为我们主婚。”

百里弈数星星的手突然不动了,慢慢低下头。

秦诤继续柔声说道:“从此,我们如影相随,永不分离。东篱置酒,西窗剪烛。春天的时候,我们一起骑马到郊外踏青赏花;夏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坐在高山之巅数天上的星星;秋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枫树林看火红的枫叶;冬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如果有一天,这些你都厌倦了,我们就去得远一些,游名山,看大川。总之,天涯海角,都有我陪在你身边。”

百里弈一笑抬头,看到秦诤正望着自己,目光是那么柔和,百里弈甜甜一笑,道:“那你得先教会我骑马哦!”

秦诤道:“好啊!”

次日,秦诤辞了酋长及村人,和百里弈继续前行。长途跋涉本是件十分累人的事,但因有黠慧可人的百里弈为伴,一路风光旖旎,枯燥的跋涉竟也妙趣横生。尽管如此,那秦诤仍时常独自发呆,看着日起日落,怔怔出神,有时甚至猛然临空一掌击向太阳,似乎想把太阳打落。百里弈看得莫名其妙,还当他是手痒了,想跟人过招。

这一日行至苏州吴县的洞庭山脚,时值正午,百里弈微睨刺眼的日头,以手遮阳。秦诤见状,从百里弈的左侧走到右侧,挡住阳光,又将外衣脱下,一边轻轻罩在百里弈头上,一边道:“这样就不会被晒到了。”百里弈一怔,默默无语地将秦诤的外衣顶在头上。

二人在一老樵夫家歇脚,那老樵夫泡了壶茶给秦诤和百里弈解渴。茶叶卷曲隐翠,身披白毫,茶香浓郁,茶味鲜醇甘厚,喝过后,他二人异口同声叫道:“好茶!好茶!”

老樵夫笑道:“此茶在洞庭山随处可见,是我们这些山野粗人常喝的,并非名茶!”秦诤当即便问茶名,老樵夫道:“若说起这个茶名,却美得紧,叫‘碧螺春’!”

百里弈问:“可有来历?”

老樵夫道:“有!传说在很久以前,洞庭山上住着一位美丽的姑娘,她的名字叫碧螺。她很会唱歌,歌声就像小溪里流动的清泉那般动听。无论谁听到她的歌声,都会变得很快乐,干起活来也精神头十足。而在洞庭山下住着名叫阿祥的小伙,他每天伴着碧螺的歌声在洞庭湖中打渔。日久情生,他爱上了碧螺,而碧螺也爱上了勤劳善良、武艺高强的阿祥,可他们都只在心里相互倾慕,从不曾有机会告诉对方。

“有一天,来了个强盗,那强盗抓走了碧螺姑娘,说是给他做夫人。阿祥为救心爱的碧螺姑娘,与强盗决一死战,他们大战七天七夜,最后阿祥杀死强盗却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得救的碧螺姑娘看到满身是血的心上人,心如刀割。她深感阿祥对她的至情,于是日夜守在阿祥身边,细心照料他,每天唱最动听的歌曲给他听,希望阿祥有一天能醒过来。可她唱哑了嗓子,阿祥的伤势始终没有好转,反而一天天恶化。

“一天,碧螺姑娘在采药时经过阿祥与强盗决斗的地方,发现被阿祥的鲜血浸润过的茶树上长出很多嫩芽。那些嫩芽娇小可爱、生机盎然,碧螺决定把这些嫩芽带回去,可天寒地冻的,怕嫩芽冻着,就以口衔芽,带回家泡成茶汤,双手捧给阿祥喝。阿祥的伤势奇迹般开始好转,于是碧螺姑娘每天上山,将那新茶芽以口衔回,揉搓焙干。她每天要跑无数趟,终于憔悴而死。阿祥终于醒转,得知碧螺姑娘如何以茶救己以致憔悴而亡的事,明白碧螺姑娘对他的情意一如他对碧螺的至情。阿祥悲痛欲绝,将那棵茶树命名为‘碧螺春’,并终生培育此种茶树,与它相伴终老一生。”

老樵夫说完故事,百里弈叹息良久。

秦诤道:“这碧螺春如今虽不出名,但将来一定会名闻遐迩的!”

百里弈道:“老伯,你可不可以多给我们一些碧螺春,让我们带回去。”

老樵夫道:“当然可以,只是这茶搁置一久,味道就变了。”

百里弈叹了口气,甚是失望,她端着杯子,痴痴地看着杯中鲜绿的茶叶,喃喃说道:“倘若表哥是阿祥,我百里弈也愿为碧螺,死而无憾!”老樵夫闻言目视秦诤拈须而笑。

秦诤见状无比尴尬,一时竟无所措手足,心道:“弈儿这么个冰雪聪明的人,怎么也有这般糊涂的时候?竟当着外人说这样的胡话!”他微嗽暗示百里弈,可百里弈只是忘情地看着杯中茶叶,心外无物,竟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

秦诤心念一动,想道:“弈儿对我一片痴心,竟至于斯!弈儿,你甘为碧螺,死而无憾,可我却要抱憾终身!我绝不要!”他顾不得那老樵夫正坐在一旁看着他,大声道:“弈儿,你不是碧螺,我也不是阿祥,我们就是我们!不会有他们那样的结局!”百里弈尚自冥想,秦诤突然大声说话,倒叫她吃了一惊,回过神时羞红了脸,直红至耳根。

那老樵夫哈哈一笑,道:“你们都是性情中人!不像那些个武林人,跑来洞庭山是为了找鬼书!”

百里弈一怔,老樵夫接着说道:“最近这两个月,有一伙人老往洞庭山跑。他们有一次来我这儿歇脚,我无意中听到说是为找什么鬼公子的书,鬼公子的书不就是鬼书嘛!”

百里弈笑道:“老伯解得妙啊,鬼公子的书可不就是鬼书嘛!”百里弈说完笑容顿敛,脸色忽变,惊道:“你说有武林人来洞庭山找鬼公子的书?”

老樵夫道:“是啊。”

百里弈惊起,匆匆告别老樵夫,拉了秦诤便往外走,秦诤道:“你爹不是放谣言说鬼公子的书在他手上嘛,怎么如今武林人都跑来洞庭山,这是什么道理?”

百里弈道:“我担心我爹,你把七宝佛珠给我,我觉得我爹会需要它。”秦诤依言把七宝佛珠交到百里弈手上,百里弈将它收好,说道:“鬼公子的书我们先不找了,我必须先回家。如果我爹没事,我们再回来这里吧。”

秦诤虽把找书换解药的事放在心上,但见百里弈如此担心她父亲的安危,如果不回百里山庄,她势必牵肠挂肚,片刻难安,当下点头道:“一切依你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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