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合行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打开了灯。房内空无一人，惨白的灯光在夜里特别瘆人。
桌上的文件还是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摊开在桌上。他眼神阴鸷的走上前摸了摸文件夹的背面。
每个文件上都有隐藏的标记，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是为了方便排序整理，看似杂乱无章的书桌上都有迹可循，也可以第一时间辨别出来有没有人动过。
文件顺序没有变，连页数都是他离开时看的那一页。
汤合行再谨慎地巡视了一遍办公室，只有书桌上的电子钟在半点会闪现出幽蓝的光。
言铮踩在外墙的空调机上，攀着窗台。四楼的高度说高不高，摔下去也很危险。他小心的贴在墙上，一直到办公室的灯重新关上才慢慢站起身看清里面的情形。汤合行已经离开，但是办公室的窗户推不开了。
汤合行的办公室有smart系统，启动后门窗自动上锁，室内监控自动运行。一旦有人强行闯入就会触发报警。
言铮朝下看了一眼，如果站在大楼下朝上看，墙体上的情况是一览无遗。汤合行从离开办公室到坐电梯下楼总时间不会超过三分钟。
没有时间犹豫，他松开抓着窗台的手一跃而下。
大楼下的侧墙累了一叠硬纸箱皮，言铮摔在上面，脚踝一阵剧痛。他拖着伤腿快速离开了大楼。
刚刚走过转角，汤合行就从大楼里走出来。他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办公室才离开。
言铮在邻街打了一辆车径直去了lotus酒吧。
博爱那群人的应酬原本并不想去，现在倒是非去不可了。
言铮大半夜突然西装笔挺的出现在包厢门口，院长罗金胜赶紧迎了上去。今时不同往日，自从汤氏宣布已经开发出有效治疗自闭症的药物后。所有医院的人都在笼络汤氏制药，希望拿到独家代理权。
言铮是汤氏的二把手，小汤总面前的大红人。自然也成了他们追捧的对象。
他们甚至还记得言铮之前喜欢的那个包厢公主，早早的把她叫进来候着了。
言铮很配合的坐到赵小夕身边，接过她手里递过来的酒很爽快的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杯时深深的看了赵小夕一眼。赵小夕脸色微红的低下了头。
言铮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一杯接一杯酒倒是喝了不少。
院长走过来敬酒，言铮站起身迎接，醉醺醺的绊在矮柜上，整个人带着一茶几的烟酒摔在地上。
叮铃哐啷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赵小夕手忙脚乱来扶他。
言铮单手撑地皱眉坐在一堆玻璃渣子上。”别动。脚崴到了。”
其他人赶紧也过来扶他，两个大男人才把他架起坐到沙发上。
在场的刚好有骨科医生，被叫过来给他检查。言铮连连摆手，称自己没事。
他站起来，又给自己满了一杯酒。”是我喝多了，扫了大家雅兴。自罚一杯。”
对方礼数做足，罗院长自然是买账的，横竖劝他早点回去休息。又打电话叫来了自己的司机小谢送言铮回去。
言铮拖着一瘸一拐的右腿醉醺醺的离开了包厢。只有赵小夕一个人知道他根本就是在演戏，自己递给他的酒杯里乘的都是水。
言铮假寐在车后座。另一头，恒城郊野垃圾堆填区的上空燃起了臭气熏天的浓烟。
火光下，两个女人并肩而立。
“没事了。明天周二，全城一周的垃圾都会运来这里。等明早垃圾车一来，所有事都结束了。”盛昭曦盯着火光目光呆滞，显示出惊人的冷静。
“谢谢你。”许桐伏在她的肩头无声的哭泣。盛昭曦在此刻成了她最大的支撑。
言铮回到家中，从冰箱里拿出冰敷的冰袋又拿了笔记本电脑。靠到沙发上手速极快的默打出了一份合同文件，这是他在汤合行办公室看到的，汤氏与高敏关于合资研发治疗自闭症药物的协议。
他向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连金额数字日期都记得一字不差。合同表面上没有什么问题，但在交易的分成部分，乙方收益却远远超出了甲方汤氏。而且签名是一个潦草的Z，这个Z代表的是谁？
正在他思考时，手机又开始震动。言铮放下膝头的笔记本，伸手去够茶几上的手机。
他一动，右腿脚踝处盖着的冰袋就掉到地上。
顾不上去捡先接通了电话。
“你还在公司？”是汤合行的声音。
“在家。”
“怎么你的车还停在公司地下停车场？”
“今天陪博爱医院的人去夜总会喝酒，车就停在公司了。怎么？这么晚还在公司，有什么事吗？”言铮将问题抛了回去。
“无事。你又喝多了？下次这样的应酬你不必全去。现在得换做他们来看咱们脸色做事了。”
“建业容易守业难。现在还不是端架子的时候。我无碍，你放心。”言铮是眼见着汤合行一步步做大汤氏的。他们的兄弟感情是真，为了公司付出的心也是一样的真。
言铮盯着电脑上渐渐灰下去的合同，如果汤合行真的做了陆岑说的那些事，他真的能毫无顾虑的出卖他吗？
他懊恼的从茶几上收回了脚，左右活动了一下，还是剧痛难当。想必是骨裂了，电话显示有一个未接来电是小太阳，正好有借口可以让她熬个骨头汤。言铮想到她，烦躁的心情瞬间安定了不少。
他放下膝头的笔记本，拿起手机给她回拨了过去。
手机却是无法接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