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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杀猪岁月(1)

好了伤疤忘了痛!

九万继续和董金花联手,两个人联手,就是比一个人成功的机会大。团结就是力量,至理名言呀!

“九万,今天我们去杀两个贼猪。”董金花觉得九万一天一天在长大,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两个贼猪?”九万问。

“两个偷自行车的。”董金花奸笑了几声,“强盗是个猪,偷来就去输,他不输给我们,也会输给别人,走过路过,机会不要错过,还犹豫什么呢?走吧!”

“唯董哥马首是瞻!”九万一兴奋就冒出来一句成语。

“啥?”董金花一脸茫然,就他读过的那几天小学,很难理解这么高深的成语。九万迅速换了个他能听懂的说法:“跟董哥混,没错的!”

“嘿嘿嘿……”董金花又得意地奸笑起来,九万也陪着他一起奸笑。

白水河市后林村,这是城郊,一个古旧的四合院子。

“邱二宝,邱二,在不?我来买辆自行车。”董金花站在院子外面,扯着嗓门喊叫。

“哪个?”门缝里先出现一双黑黝黝的小眼睛,和老鼠眼睛一样小,一样东张西望,一样小心翼翼,一样见不得光……

看这个样子就符合小偷的特征。

“董真理,不晓得我了是吗?”董金花报出自己大名。

“哦!要买自行车?”邱二宝终于拉开门,他高高瘦瘦,脸色有点苍白,眼神有点朦胧,一看就是晚上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我兄弟,九万要。”董金花指了指九万,“要好一点的,价格便宜一点。”

“哥,有人买车来了。”邱二宝对屋里喊了一声,屋里又出来另一个高高瘦瘦的人,一样的一双贼眼,这个人就是邱大宝。

这两兄弟都一样瘦如干柴,九万觉得有意思,贼嘛,白天风可以吹倒,夜里狗也撵不到。这两兄弟是夜晚工作者,晚上上班,白天睡觉兼销赃,很忙很累的。

院子里放了一排自行车,整整齐齐,各式各样,像车行一样。

九万装模作样地选了一辆自行车。

“一百。”邱二宝说。

“成交。”九万那个叫痛快,干脆。

那边,董金花已经和邱大宝聊上了打牌,三句话不离本行。

“这些天手气如何?”邱大宝问。

“妈的,天天输。”董金花垂头丧气,苦瓜相,让人真的相信他输了很多,并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钞票晃了一下,“现在就剩这些家底了,要去讨饭了……”

邱大宝眼睛顿时一亮,那不少呀!这些钞票,比自己卖十辆自行车的钱还多吧?

“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几个诈一会儿金花吧?”邱大宝想赢钱,他可能认为赢钱比偷自行车容易,还没有风险,因为偷自行车被人发现有可能被打断一条腿。

“算了吧,我输怕了……”董金花迟疑着。

“怕什么?钱就是王八蛋,输了就去赚,你还是个男人不?”邱大宝曾经和董金花诈过金花,彼此也算熟悉,热情加激将地邀请。

“九万,大宝哥要诈金花,来不?”董金花征求九万的意见。

“既然来了,就玩一会儿再回去。”九万想了想说。

邱大宝也招呼自己的弟弟一起来玩,四个人搬出桌子,在院子中间就诈了起来。五块的底,一百封顶。

两个人对两个人,太容易了,刚开始,九万和董金花故意输了两百块,这是钓鱼惯用的招式,先给他们一点甜头。果然,这两兄弟一赢就觉得打牌来钱比偷自行车容易多了。

邱大宝和邱二宝得意忘形。

是该出手的时候了。九万洗牌,在洗牌之前,他已经抓了三个5在手中,因为董金花坐在他的上手方,该董金花切牌。

董金花自然相信九万的技术。

发完牌,邱大宝就开始闷,十元。首先,他有钱;第二,他的钱来得容易,所以也就不珍惜。

邱二宝跟上。

董金花、九万也不甘示弱,这一把,九万给董金花发的是三张5,而给邱大宝发了一个A、K、9的金花。为什么不发给邱二宝呢?因为邱二宝比较谨慎,胆子也小一点,这牌在他手中,有可能输不了多少钱,而在邱大宝手中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个人贪心,脾气也暴躁一些,是最好杀的猪。

好一场激烈厮杀。

九万和邱二宝都弃牌了,就剩下董金花和邱大宝对赌。两人已经看过自己的牌,都热情高涨,都想一把赢光对方的钱,都不愿意先开牌。

“哥哥,开牌看看吧。”邱二宝有点担心。

“我把钱跟完了再开。”邱大宝以为自己赢定了。

“这么大的牌,我开了。”董金花翻开自己的牌。

“啊!”邱大宝目瞪口呆。

“有鬼!”邱二宝喊了起来。董金花早一把将桌子上的钱刨到自己面前,几把就抓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有鬼,不对,一定有鬼……”邱二宝猛地站了起来,要来抓董金花。邱大宝也醒悟过来,弯腰去抓地上的一把粗大链子锁。

要打架了。

“输不起就不要打牌。”董金花体胖力大,一把将邱二宝拖倒在地,邱大宝还没有直起身,就被九万一板凳砸在背上。九万没想砸他脑袋,砸在他的背上不要命。

一个对付一个,董金花和九万占据了绝对的上风,邱大宝和邱二宝只有挨打的命,没有还手之力。然后,九万和董金花从容地各骑上一辆自行车,不慌不忙而回。

回到城西,董金花清理了一下战果,赢了大概八百块,还有两辆自行车。

“董哥,今天打了架,有没有后遗症(麻烦)?”九万有点担心。

“九万,想不到你打架也是把好手,我没看错你。这个事不算什么,等一下我找人摆平……”晚上,九万和董金花来到一个工业区,万盛服装厂。

这家服装厂规模很大,保安有三十多人。保安队长叫唐飞,生得魁梧高大,据说是一个退伍的特种兵,打架以一当十不成问题,手下几十个保安全是他的兄弟。

他和董金花是朋友。

大家喝了一顿酒,董金花把自己和邱家兄弟打架的事情说了一遍,唐飞立刻就笑了起来:“邱二嘛,不就是个偷自行车的,我给你调解一下,敢不给我面子,我让他在这个工业区偷不了车……”

“麻烦飞哥了。”董金花说。

“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客气。”唐飞讲的是江湖义气。

这件事经过唐飞一出面,很容易就解决了,后来邱家兄弟还请唐飞、董金花、九万喝了一顿,大家握手言欢,化干戈为玉帛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2、3、5变成三个皮蛋(Q)……”工业区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有人在用国语吆喝。

九万和董金花刚好路过,几乎是同时被这个吆喝声吸引住了。

“啥子?2、3、5变三个皮蛋?耍魔术吗?九万,你相信不?”董金花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问九万。

“锤子!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我是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他们刚喝完酒,九万的声音有点高,说话就冲。

“妈的,看看!”董金花喝得更高,他大大咧咧地分开围观的人群,撞了进去。

一张简易的桌子,上面铺了一块红布,一个穿着旧灰西装,脸色苍白,眼神有点憔悴,三十多岁的青年人手里拿着一副扑克正在卖艺。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有钱的捧两块钱的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表演开始,大家看清楚了……2、3、5三张牌……”青年人的手中果然是三张小牌,然后依次盖在红布上,口中念念有词,手上装神弄鬼,从三张扑克牌上慢慢拂过,陡然一声吆喝,“变!”

众目睽睽之下,这个人把牌一张一张翻开,三张都是Q。

围观的人都发出了惊叹声。

九万猛地一震,董金花也张大嘴巴,惊讶万分。

然后这个青年人表演了认牌,每一张他不用看就能把牌的花色、点子都认出来。更绝妙的是,他发牌的绝技,想发出什么就能发出什么。

锤子!高手啊!

九万的酒完全醒了,他把董金花拉出人群,如此这般说了说,董金花高兴得一跳三尺:“以后我们的幸福生活就看你的了,锤子,老子要赢光天下所有赌徒的钱。”

这个狗日的董金花,胃口也忒大了吧?

这个青年人表演完了之后,也没有得到几块钱,看他样子是很失望的。在他收摊的时候,九万上前对他说:“兄弟,我请你喝酒去。”

“这个?”青年人猛然抬起头,看着九万,不敢相信。

“兄弟,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九万能说会道,几句话,这个青年人就跟他和董金花进了一家饭店。

一顿酒菜下来,九万知道这个青年人名字叫叶玉山,河南人,曾经跟过一个杂技班表演,会点扑克牌的魔术,本来到白水河是找一个老乡的,人没找到,身上的钱却花没了,就在外面耍点魔术赚点小钱。他认牌和变牌的把戏,只不过那牌是密码牌而已,但是他发牌的确有点技术。

密码牌,九万和董金花都是第一次听说过这样的牌,而他发牌的技巧更令两人钦佩不已。

董金花和九万留叶玉山一个月,学习了他发牌的技巧,也买下了他所有的密码扑克,并给了他两千块钱,叶玉山千恩万谢地走了。

董金花和九万经过两年多的苦练,已经身怀绝技。他们用密码扑克、活子牌在白水河市所向披靡,狠狠地赚了一笔。

而他们赌博的足迹不仅仅在白水河市,大江南北无处不在,甚至远到新疆、东北三省、海南岛……

新疆,乌鲁木齐。

那一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更早一些。一下雪,许多工地的建筑工程都停了下来,打牌的时间开始了。

九万和董金花在半年前就已经来到这里。与两人一同来的还有四个人,唐飞,他的战友王勇,金生国,孙成刚。四人共同点都是会打架,更敢打架,讲义气。

九万和董金花在白水河的时候就意识到,钱一个人赚不完,要用技术与实力赚钱,给你一百万,但是你一分钱也拿不走,又有什么用呢?所以,两人没少给四个人好处,结果四个人就死心塌地地跟两人一起混。

这一次到新疆,他们是来发财的,说好了按照一定的比例分钱,唐飞四人都愿意。

为什么要提前半年来呢?这其中就有学问了。在新疆的建筑包工头非常多,地球人都知道包工头很有钱,而且他们的文化素质也比较低,有了钱就爱吃喝嫖赌。吃喝嫖能有个限制,而赌博却是个无底洞。

别人虽然爱赌,但是别人也不是傻瓜,如果出现几个新面孔和他赌钱,那么,别人上当的可能性就非常小。

人都有各自的圈子,要想赢别人的钱,就必须融入他们的圈子。九万和董金花的身份都是个小包工头,带领一些兄弟干活。那个时候,在新疆,是人是鬼,只要有点钱都可以包工地,多少能赚点钱。

九万和董金花对工程这类工作一窍不通,不过这不重要,只要给钱,有的是人帮忙做。九万和董金花不时请别的包工头喝酒,和他们一起K歌,不是认老乡,就是攀亲戚,总之一句话,和大大小小的包工头搞好关系,而且出手一定要大方。当然,偶尔也在一起打打牌。

然后就等工地停工。一停工,牌就打得疯狂了。

工人只能和工人打,老板要和老板打。九万、董金花苦心经营,饱经风沙的摧残,等的就是这几天。前几天,九万和董金花与一些小包工头打牌,赢了七八十万,今天,两人带着唐飞、金生国,提着两个黑色提包,参加宋老板组织的赌局,赌局设在他工地的办公室里。王勇和孙成刚另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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