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目的地时,雨下得愈加的大,两个人尽管撑着伞,还是淋了一身的雨。
史心凉原本风轻云淡的笑脸,此刻已经变得郁郁。
监狱外,只见得到高墙林立,静寂无人的街道,沉溺在风雨的洗礼之下,陪衬着枯枝败叶,一派萧条。
今天,是史言倾出狱的日子。
本来,史心凉根本没有得到消息,倒是郑维熙之前因为和监狱方打过招呼所以才有此一举。
本来是十年的有期徒刑,因为表现良好,减了三年的时间。
站在雨幕之中,史心凉的一颗心没有丝毫的释然,父亲出狱,当然是件好事,自此她可以卸下去心中的愧疚,可是为什么,她的一颗心,此刻依然如同油煎?
折磨了她七年之久的心疾,再一次复发,痛的万蚁钻心一般。
郑维熙望一眼她的一脸惨白,心里莫名的一紧,像是又回到了七年前他们初见时,她那般的落魄无助,让他忍不住想要替她遮去所有风雨的侵蚀。
她的眉眼都拢在淡淡的愁绪之中,脸上写满的是忐忑难安,和上一次她来这里时的全无所谓截然不同。
他把自己的外衣披给她,一双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肩头:“我想,叔叔不他不会怪你,毕竟你是他唯一的女儿。”
明明只是无力的一句安慰,却让史心凉心里烧灼成一团火。
怎么不会怪呢,他这些年来都对自己拒之门外,那个曾经高傲的父亲,并不会给铁窗生活磨没了棱角,相反,脱离了毒品控制之后,他会愈加的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接受不了自己这个剥夺了他七年自由的始作俑者。
别人不了解史言倾,但是她了解,很了解,仅是凭着直觉。
“咣铛”一声响,是铁门从里面给人打开的声音。
郑维熙觉得自己身边的人,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脸色也更加难看起来,想要移动一下步子,迎上去即将出来的亲人,可是,两条腿都有些不听使唤。
人前的清冷,对世事的凉薄,原来只不过是因为所面对的对象不同。
乱我心者,牵我心也。
下意识的,他靠近她的身体,把她半拥进自己的怀里。
两个狱警陪着一个年纪在四十几岁,略显憔悴,却依旧昂头挺胸的男子出来。
史心凉的一只手,死死的抓在郑维熙的胳膊上,目光不错分毫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她的父亲。
七年不见,他苍老了,可是神情样貌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目光里,多了空洞。
张了张嘴,却艰难到说不出一句话来,嗓子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难以出声。
“史叔叔,我和心凉来接你回家。”郑维熙拥住她近前几步,先一步开了口。
男人的目光像是扫量陌生人一般从他的脸上划过,有着一丝讶异,再望一眼苍白脸色的史心凉,眼里像是有什么一闪即逝,立刻又把眸光偏移开去,冷漠,疏离,完完全全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甚至于,还带了一种敌意的成分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