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铁定了心要嫁他,站在门边的郭晓聪听得一清二楚。在原先那个世界,跟一个小MM同居了两年,说散也就散了,自己不过只是往她嘴里吹了两口气嘛,值得这样嘛!
结婚要房子要车,房子这间穆家豆腐店可以暂时住一下,车子呢?虽然不能像沈万三弄一辆朱红油漆的四匹马拉大车,一匹马拉的白板车总得弄一辆,如果连这样的车也没有,让自己这个具有二十一世纪智慧的青年,仍像过去那样徒步当车,对得起把自己弄过来的那位大大吗。
郭晓聪瞅瞅身上的棉袍子,还是穆老汉借给他的。摸摸身上,一枚铜子都没有;再看看床上的莲儿,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小姑娘难有十四周岁。邪恶的事情咱不能干,等将来坐上白板车才能考虑娶不娶她。
郭晓聪胡思乱想,那边穆老汉已经气馁的丢下顶门杠,蹲到地上唉声叹气。一扭头看到残破窗纸透进来的霞光,大惊失色跳起身:“不行,俺得去城墙上工了。”
李大虎的军纪很严,稍稍迟到片刻,最少二十鞭子另加两斗米。穆老汉前日因为贪恋多磨了半个时辰的豆腐,为了躲避打鞭子,罚了三斗米,另送了李大虎两板豆腐才算过关。
“回来!”赵氏过去扯住他的衣袖,“事情都是你惹下的,你不能走!”
“事情怎么成了俺惹下的?”穆老汉奋力挣扎道,“现在上工已经晚了,你想把磨了两日一夜的豆腐都送李大虎不成?”
“是你的豆腐值钱还是俺闺女的命值钱。”赵氏指着门外,“去跟那小子说,让他娶了咱闺女。虚岁十五的黄花大闺女,一个子不让他花,天下哪找这样的好事,俺不信这句话有多难说。”
门外那个恶棍欺负了莲儿,现在还要自己去求他娶了莲儿,天下还有说理的地方吗。穆老汉连连摇头:“俺不去,俺丢不起那个人。”
“你到底去不去?”赵氏在生人前经常的表现都是畏畏缩缩,对付老伴却极有办法,从发髻上拔下缝被的大针,一下连一下掇向丈夫的胳膊:“你去不去,去不去……”
为了方便磨豆腐,穆老汉把唯一的棉袍披在郭晓聪身上,自己只穿了一件棉布夹衣。一针一个血珠子。
他们夫妻的对话,外面的邪恶分子郭晓聪肯定听得到,穆老汉脸骚的几乎能点烟。“行了,俺去还不成吗。”跺了一下脚,出了房门。
站在窗跟前,屋内的话郭晓聪听得一清二楚。虽然现在并不打算娶了莲儿,但想到她楚楚动人的模样,内心难免激动。
“穆大叔……”郭晓聪躬身施礼。人家打算将唯一的女儿免费送他了,他必须表现得有礼貌一些。
“谁是你大叔?”穆老汉将脑袋转向一旁。老婆交待的话他不敢不说,为了女儿的终身,也不得不忍受屈辱。“俺们的话估计你都听到了,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俺想听听你的主意。”
“大叔,我现在不能娶莲儿。”
“什么?!”穆老汉差点背过气去,目不转睛瞪着郭晓聪。
莲儿还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蕊,现在就把她摧残了,我能忍心吗。古代人的忌讳,郭晓聪多少知道一些,话到嘴边又改了内容。“大叔,娶亲要三媒六证,我连父母的招呼都未打,就娶了莲儿,岂不是……”
自己父母亲都在数百年后,如何向他们打招呼。郭晓聪的瞎话编不下去了。
刚才欺负莲儿时,你怎未想到三媒六证,现如今又拿这个来推诿。穆老汉铁青着脸:“俺们是小家小户的,不在乎这些。”他差点说出他与赵氏之间的事情。当年在赵家豆腐坊学徒,就是将赵氏拐跑私奔的。
“你看我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莲儿跟我日子会很苦。”
你这样的恶棍,俺也没打算莲儿会有好日子过。但莲儿已经失身于他,说什么都晚了。穆老汉温顺忠厚,但长期在金陵城经营豆腐店,自有小商人的那份精明。心说,这恶棍占了莲儿的便宜,就想撒手不管。必须拿出最后一招了。
“姓郭的, 听清喽!”穆老汉清了清嗓子,“你伤害了我女儿,如果被官府抓去,一定会千刀万剐了你,现在要么娶我女儿,要么俺去报官,两条路由你选。”
万恶淫为首,穆老汉并不是在吓唬自己。郭晓聪虽然没有对莲儿做什么,但是嘴对嘴做人工呼吸是有的,这些足够叛他调戏民女之罪。即使不千刀万剐,砍他的脑袋是一定了。
“干爹,您就娶了俺师娘吧。”一旁的李保儿帮着劝说。如果认为他是因为亲娘死的早没人疼,才劝说郭晓聪早点娶干娘的,就大错特错了。
生在农村的贫苦之家,保儿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能见到荤腥的时候,除掉年关只有村中有人办红白喜事。金陵城不比乡下,干爹娶干娘,大鱼大肉总能吃上三天五天的吧。
李保儿这点花花肠子,郭晓聪一眼就看透了,拍拍他的脑袋瓜说:“干爹知道你小子是馋虫在作怪呢!”
穆家虽比沈府差着十万八千里,好歹有豆汁喝肚子能吃饱,在李贞眼里也是人上之人了。对郭晓聪实在看不下眼,一旁帮腔道:“郭家兄弟,穆大叔一番好意,莲儿姑娘对你又是真心,俺看你还是应了这门亲事。”
“唉!既然李大哥也是这主意,我应下就是。”郭晓聪长叹一声,面有难色道,“只是…..”
郭晓聪态度坚决,穆老汉几乎绝望,李贞一句劝得他回心转意,穆老汉扭头看看李贞,一个叫花子似的人,在郭晓聪面前说话怎么那么管用?为了笼络郭晓聪的心,这个人以后不可得罪。
不管怎么说,郭晓聪总算是答应了。穆老汉松了一口气,称呼立马改变:“郭贤侄,请你放心,俺穆家虽然没有万贯家财,为了莲儿,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你们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
李保儿生怕出现变故,大瞪两眼:“穆姥爷说的多好,干爹不要再推三阻四了。”
这小子真会顺杆爬,连姥爷都叫上了。郭晓聪再次拍拍他的脑袋:“小屁孩一个,大人的事你少起哄,出去把脑袋埋了,干爹瘆得慌。”
“好咧!”李保儿脆脆答应一声,捧起脑袋奔出院门,很快又一脸张皇的折身回来:“不好了,大队的官兵向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