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清军水陆两路沿江而上,由清军水军总兵杨捷率领主力逆流而上,向猇亭方向杀来。
自古以来有南舟北马之说,也就是北方擅长骑兵作战,而南方则擅长水军厮杀。
清军南下江南不过数年,虽然有收降大明长江水师,但明军残部逃逸到沿海岛屿抵抗。
与盘踞厦门金门的郑成功集团、盘踞舟山群岛的鲁王集团相比,清军水军实力相对弱小,常常疲于奔命。
现在忠义军东征的消息传出,满清水师提督拜音图临时拼凑起一支水师,妄图击垮忠义军水师。
按照多铎、拜音图等人想法,郑成功、张名振等人盘踞海外,水师实力强大,有大型海船,清军不能对付,现在面对忠义军水师,还是能够应付一二。
拜音图与水军总兵杨婕乘坐在八百料坐船上,整个人显得威风凛凛,想要与忠义军水师决一死战。
接到清军水师逆流而上的消息,杨轩大笑道:“清军马上得天下,其骑兵使用,实在高出我汉人甚多。
南船北马,南方作战,只要水军获胜,牢牢控制江河水域,进退自如,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此次东征,最关键的就是歼灭满清长江水师,牢牢控制水域。”
当即令吴养狐等人统帅诸路步军南下,以支援猇亭的刘文秀,而杨轩则亲率水军主力星夜南下,直扑向清军水师。
在7月上旬,义勇军水师与清军水师在猇亭以东20里的虎头潭相遇,由于山川阻隔,长江在夷陵处形成一个90度的大湾。
这天中午,前锋来报,在下游20里处发现上百艘敌船,看情景,应该为清军水师主力。
杨轩站在由海沧船改建而成的世宗号靖江级炮艇上,拿出望远镜仔细的细看一番,远远看见密密麻麻的驶来上百艘船只。
抗倭名将俞大猷等人层总结,水战无异于大船打小船,重炮打小炮而已。
站在船舯的观察哨上,杨轩举起望远镜观察着敌情,远远看见前方有数艘千料的大船。
想了想,杨轩决定利用中路四艘靖江级炮艇上的红衣大炮先轰击对方坐船,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然后趁其出现慌乱之际,左右两翼进行突击。
杨轩口头下达号令,旁边一个参谋拿起土电话令控制塔上兵丁打出打出旗语,令水军副将陈怀西、游击贺斗率部冲击对方左右两翼,而杨轩督率主力攻打中路。
狭路相逢勇者胜,双方都发现对方攻击意图,舰队之中都爆发出阵阵呐喊声,大家都挂起硬蓬帆,高声叫喊着想对方冲杀而来。
在七百米开外,杨轩所率领的四艘海沧船改建而来的靖江级炮艇慢慢改变船头,船舷慢慢对准对方,高约20米的主桅杆慢慢升起硬蓬帆。
现在两军水师相距不过四百余米,陈怀西、贺斗各率领水军两营兵马从两侧杀出,冲在最前面的车船相距更不过百米之遥。
清军前线水军将领杨捷根本没有料到忠义军会采取两翼包抄战术,其主力本来逆流而上沿着江心而行,本来准备与忠义军硬碰硬冲撞厮杀。
谁料到忠义军中军在远处停滞不前,而采取两翼包抄战术。
清军水军总兵杨婕本来已经横下心来,自恃有几艘四百料大船,希冀逆流而上先将对方冲撞得七零八落的,然后掌握上游的优势。
自以为得计,一路逆流而上,清军不断远距离放铳放炮,但对方根本没有还击。
有与相距太远,清军火炮没有什么效果,更没有阻止忠义军顺流而下的冲势。
现在透过层层浓烟,远远看见对方居然有四艘大船,这实在令人惊异。
杨婕为清军水师总兵,过去也曾见过大型福船,现在看到忠义军也有如此大舰,惊讶之余,担心两船相撞自己吃亏,急忙令各船停下来。
但现在为时已晚,如今忠义军这四艘靖江级炮艇离清军总兵杨捷坐船不过五百余米,虽然并非最佳射击距离,但也早在目标射程之内。
炮手纷纷打开炮眼,一门门重达两千斤的红衣大炮被推出来,对准远处清军大船进行舷炮攻击。
浓烟翻起,火光闪烁,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之后,一些担心的更是吓得跳起来,更多人不由自主的捂住自己耳朵,惊恐的看着着弹之处。
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清军水军总兵杨捷坐船又高又大,毫无疑问是最主要攻击目标,集中四艘炮艇集中轰击,由于相距非常近,20发实心弹足足有12发打中目标战船,另外八发没有打中目标,也溅起一丈高的水柱,声势甚是惊人。
清军长江水师总兵坐船一片狼藉,不但有十余人被铁球或溅起的什物砸伤,而且船上出现六个窟窿大的破洞。
大家吓得惊慌失措,有的人担心受到攻击惊慌之中跳入大江之中,有的人惊得胆怯的躲在一侧惊恐的看着整个身体被洞穿的尸体,整艘船只乱成一团。
杨捷大惊,拔出宝剑连番砍杀数名惊慌失措的兵丁之后,众人才稍稍安定,如此费了半天功夫,才稳住众人。
但战场形势瞬时万变,显然第一轮炮击打出忠义军军威士气,第一轮炮击更是严重挫败清军水军士气。
而趁此机会,陈怀西、贺斗从两翼杀出,扑向惊慌失措的清军水师阵营。
顺流而下,先击穿对方阵型,然后再在对方惊慌失措之际逆流而上,大败对方水师,这可是忠义军较为经典的战术。
陈怀西贺斗这几年经常采用这种战术,就如同湘军历史上的靖港之战一样,顺流而下切忌全军一拥而上与对方厮杀,若是交战不利在逆水行舟,如此必然进退不得(历史上靖港之战湘军被太平军所败,曾国藩差点自杀。)
号令发出之后,担任前锋贺斗率领一个飞虎战舰大队与三个舢板船大队,远远的挂起硬蓬帆,顺流而下,向对方冲来。
刚才那番炮击就打掉清军水师威风,让清军水师总兵杨捷坐船失去一时半刻之间失去战斗力,现在清军将士非常慌乱,大家惊慌失措,面对顺流而下的船只,不知如何应对。
远远的看对方水军船只太多,冲在最前面的多是沙船,这不要说东南沿海南明水军相比,与鞑子水军船只相比也小得甚多。
即便如此,大家还是担心对方顺流而下的速度优势撞击己方船只,现在看到对方船只杀到,胆战心惊的往后面退却。
而就在这时清军水师阵中再次发出一阵阵惊叹声,大家抬眼望去,只见对方船头棉被已经撕开,远远的露出一门门三号佛朗机炮。
考虑到车轮舸改变而来的飞虎战舰,快速机动,每艘船船侧各安装了两门三号佛郎机炮,现在冲在最前面,突然对五六十米的目标开火。
双方离得近,再加上船体也非常大,在如此距离十拿九稳,炮弹落在船上,在舰船上来回翻滚,被打中者非死即伤。
这个时代水军船只上虽然多安装火炮,但正如步兵常常提前开枪根本伤不到敌人一样,在舰船之上,大家也常常远距离开炮。
虽然三号佛朗机炮实弹可以打到两百余米,但在江河之上船只摇摆,要想真的打到对方舰船难上加难。
清军远远的炮击,虽然连发三五轮,但很少命中对方舰船。
看到义勇军一路之上顺流而下,面对清军炮击根本没有什么防备,清军长江水师总兵杨捷方以为对方想要接驳站(这个时候流行接驳站)。
现在突然发觉对方大大小小船只,连坐十来人的舢板船都有火炮,一个个惊慌失措,现在想要反击,但要想快速装填子铳甚为困难。
火炮落在大船之上,来回滚动跳跃,重者非死即伤。
火炮落在小船之上,砸出一个巨大窟窿,江水不断冒进,引起一阵恐慌。
当然,更多的落在江河之中,砸出一个个数丈高的水柱,惊得周围的人连连闪避。
义勇军水师突然发威,一门门火炮近距离轰击,虽然不到百步开外,对方船只也颇大,但真正命中的也不到三成。
原来正防备接驳站,撞击战的清军鞑子水军一片慌乱,大家惊恐的看着上游冒出一阵阵火柱,很多人惊恐的拿着弓箭连续的漫无目的的放箭,或者不顾舰船摇摆,不断扣动扳机,对着远处放铳。
两军越来越近,就在两船相距不过十余步之际,突然对方船中船员一个个从船上站起,纷纷将一枚枚震天雷扔入己方船中。
虽然舰船摇摆,但双方相距实在太近,一枚枚震天雷如雨点般扔过来,在船上滚了滚,然后爆炸,火星四溅,弹片横飞,惊得一些人跳船逃走。
与火炮炮发射不准,近距离投掷带柄震天雷则是十拿九稳的,有的靠近船只甚至被投掷了十几枚,震天雷连续不断爆炸,现场上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
鞑子根本未曾料到对方如此战术,大家乱成一团,疲于应付。
趁乱之际,贺斗、谭文率领两路偏师顺流而下,直扑向对方侧翼,一路远距离开炮,近距离扔震天雷,大家顺流而下,冲杀辖区。
偶尔两船相撞,由于义勇军在上游在巨大冲击力作用下,即使小船撞在对方船上,由于船首有安装撞角,也不会吃亏。
看到义勇军如此战术,以投降汉人为主组建的水军将士一个个放弃接驳站,看到船只杀到纷纷退走。
贺斗率领水军顺流而下,连续不断拼杀,到最后杀得对方阵形大乱,而己方趁势在佛朗机炮发射完毕之后撤走。(一门三号佛朗机炮有6个子铳。)
双方交战半个时辰,清军水师损失大小船只十余艘,水军阵形乱成一团,终于摆脱瘟神,双方脱离接触,对方冲出阵中,现在正航行在下游。
而此时,清军水军总兵杨捷也更换了自己坐船,经过一番努力,虽然重新稳定了坐船上军心士气,但错过了抢救时机。
坐船被砸出五六个碗口板的大洞,江水不断涌入,当杨捷准备发动反击的时候,底仓已经进了半尺深的江水。
留下兵丁继续抢救舰船,清军长江水师总兵杨捷带领少数亲军逃离到其他舰船上。
较小船只有与船体较少,根本不能有效指挥众人,而冲在最前面的两百料以上大船都无一例外的成为忠义军炮艇重点轰击的目标。
看着自己心爱的坐船缓缓沉入江水之中,看到自己前方搜索集拢起来的舰船四处藏匿,以躲避两翼的忠义军水军攻击,杨捷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找一艘炮艇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