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他绝不让她再次承受失去双亲的痛苦。云凤章如是想道。
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前世时,小姣曾经提起过这段往事,她深深地自责,如果不是她怕妹妹犯病时太闹腾而她绑在床上,如果不是因为她睡得太死,也许父母就不会死……
云凤章在园中踽踽而行,从上午到一直到夕阳西下,秋风吹来,他不时轻咳一声。现在的他身体还是很羸弱。由于他的容貌太过于出色,每次出门都会引起围观以及好色之徒的觊觎,使得他愈发不愿意出门。而他本就先天不足,常常小病不断。直到和小姣成亲后,他才逐渐好转起来。她总是精力充沛,活力四射。天气晴好时,她缠着他到野外踏青,去游山玩水。即使在家中,她也有无穷的点子,折腾得他无当安静。
他起初是带着“舍命陪君子”的心态,后来才逐步喜欢上了这种生活。当他的身体愈来愈强壮时,小姣有一次喝醉酒说漏了嘴:“这样才好嘛,以前的你是中看不中用嘛。”他听后恼羞成怒,抱她入帐,好好“修理”了一番。
当时的她脸上泛着动人的光泽,红唇轻启,说出一句让他脸红心跳的话:“凤章,你好厉害,你让我合不拢腿……?”
次日清晨,她清醒过来时,又一本正经地他说道:“我本正经,都是酒和美色误我。”
当时的他大笑不已。
一思及往事,云凤章的脸上不觉流露出一丝笑意。
“公子。”
云齐已站立良久,发现自家公子仍对自己视若无睹,因此他不得不出声。
“哦,何事?”云凤章猛然回过神来,自重生以来,他着实太容易触景生情了。
“公子,忠伯让属下给您拿了件披风。”说着,云齐将一件宝蓝色的披风递上。他知道自家公子不喜别人靠近,当然不会替他披上。
云凤章披上披风,又问道:“东西备好了吗?”
“早备好了。三十个大桶,水也打好了。”
“巷子里的杂物清理了吗?”
“清理干净了。”
云齐跟随云凤章最久,云凤章吩咐他的每一件事他都会认真去做,而且从来不问为什么。
“那就好,咱们今晚都别睡了,一起赏月。”
“是,公子。”
云凤章不再说话,他在静静地欣赏天边的残阳。
云齐等了一会儿,忽又说道:“公子,属下后悔了,属下不该劝您亲自来这里。”此地地处北方边陲,入秋早,天气干冷,公子的身体根本吃不消。
云凤章微微一笑道:“你劝不劝我都要来,若非我当时不方便赶路,第一个见她的人应该是我。”
云齐沉默以对。他一直没想通公子为什么要对那个相貌丑陋的女子那样看重,不过,这种问题也不是他该问的。
中秋这天,杨小姣没有去卖烧饼。她一大早就去逛集市,买了一条鱼,给她爹打了半斤酒,他一年到头也喝不了几回。水果隔壁何大娘送来了一些,月饼她提前都做好了,有蛋黄馅和五仁馅还有水果馅。除了自己吃,杨小姣还给走得近的邻居,以及乡下的亲戚那里送了些。
杨小姣想了想,也送了一盒月饼到周家。
周玉音收到节礼十分高兴,便让人回送了一篮子时鲜果子。
杨小娟坐在院子里一边杀鱼一边对杨小姣说:“姐,你怎么不给云公子送一份?”
杨小姣摇摇头,“我跟他不熟。”
杨小娟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镇上多少女孩子妒忌你,你怎么除了第一天还算英勇外,后面都蔫了。”
杨小姣淡淡说道:“第一天是鬼使神差,色令智昏。我现在清醒过来了。”
杨小娟先是嗤笑一声,接着认真道:“姐,我总觉得你不该嫁田刚那样的人,也不该过这样的日子。你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杨小娟的话音刚落,忽听得父亲在屋里大吼一声:“小娟——”杨小娟唬了一跳,急忙丢下剪刀跑过去了。
杨小姣假装没听懂杨小娟的话。有些真相她不想去追究,她觉得目前的生活也挺好。如果手头再宽裕些,老天在她二十岁前再赐一个肯招赘的如意郎君就更好了。
杨小娟大概被父亲训了一顿,她倒不怎么在意,反而笑嘻嘻地出来了。
“爹说让你给云公子送一盒月饼去,多亏了他咱家的生意才这么好。还有他那个侍卫还帮过咱们。”
一向爽利的杨小姣此时却不爽利了,她略有些不安地说道:“小娟,这话我只跟你说,跟别人说人家会笑话的。我总觉得云凤章看我的目光不对劲,他似乎对我有企图……”
“哈哈——”杨小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准笑!”杨小姣几乎有些恼羞成怒。
杨小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擦擦眼眶说一脸认真地道:“这不正好吗?他对你有企图,你对他有色心,刚好一拍即合。”
杨小姣对妹妹翻了个白眼,然后去找装月饼的盒子。
杨小姣没有见云凤章本人,只将月饼交给了看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