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上,有人开玩笑说:“我这辈子最渴望的事,就是别的女人都纷纷说‘你除了漂亮,还能干什么’。”大多数转发的人都是“哈哈”党,一笑而过或者喟叹现在的世道里,美女总是更有生存空间。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们开始约定俗成地对女性的能力和外貌进行比例,频繁地使用两个词——“胸大无脑”和“花瓶”。前者不过是贬低女性的存在感,认为“女性的胸部大小和脑容量成反比”,持用这种词汇的猥琐男们大多是希望女性的胸部满溢大脑空白,这明显的贬义相对容易判断,而“花瓶”就困难一些:一方面,花瓶确实美丽,确实可以装点世界;另一方面,花瓶除了摆着看一看,确实完全无用——你甚至不能用它来装凉开水。可女性是愿意被夸赞美丽的,那些转发微博段子的姑娘,心里确确实实有过念头:如果我自己能像个花瓶一样漂亮,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甚至,好莱坞影评人对那些漂亮的女明星说:“不要提演技,请你们先当好一个花瓶。”
翟媛就是一个花瓶。
可惜,她不是演员或者模特,只是外企里正常的员工。翟媛长得漂亮,就算不化妆来上班,也会在地铁里被别人多看几眼,如果她为了运动会穿上跑步的短裤,或者为了年会穿上包身的小礼服裙,那么看她的人会更多。翟媛很感激爸妈给了她一副天生的好面孔,她也愿意将这个长处发挥到最大限度,可惜她并没有进演艺圈的兴趣,只希望“安安静静地做一个美人儿”。
公司很喜欢让翟媛出任任何需要脸面的项目,如果企业要拍宣传片,那么一定是翟媛出镜;如果企业要向外商引资,那么宣讲的PPT一定是翟媛负责讲解;如果有总部来审查业绩,那么陪在分公司经理身边做记录的也一定是翟媛。她进公司时应聘的职位是综合部助理,实际上,她却是整个公司“会走路的LOGO”。
翟媛觉得这非常正常。当一个女孩子因为天生丽质而被大家赞叹的时候,谁会说这是不对的?无论男女,世界上所有人都喜欢看到漂亮的姑娘,这简直像呼吸一样自然。翟媛花了很多时间研究服饰搭配、妆容和发型,也不断地健身、瘦身,她用半个月的工资买瑞士进口的美容仪器,也辗转托朋友从日本带来限量的彩妆盘,她把自己打扮得非常完美,甚至有一次朋友聚会时,她的同学发了合照到朋友圈去,立刻有一位在演艺公司任职的星探留言,询问照片中间那个长发的女孩子叫什么名字,有没有签任何公司。
从某种程度上说,翟媛是一个幸福、快乐、满足的小花瓶。
然而,当外企裁员的时候,综合部第一个被裁掉的就是翟媛。
翟媛手足无措,哭了整整一夜。她全然没有想到,她喜欢的公司就这样把她剔除出去了,尤其是,她乖巧无害,热情敬业,全公司的人都喜欢她,她也喜欢他们。
可事实就是如此残酷,公司收缩成本,减掉不必要的员工,而花瓶,是第一个被扔进垃圾桶的。
翟媛也曾经想过,失去了她,公司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女孩来做形象宣传,可是,在重新开始艰难工作的几个月里,翟媛四处碰壁,因为她的简历里除了形象展示之外,别无所长——她没有做过任何实质性的工作。她偶尔在电视上看到了旧东家的企业广告,里面出现了另一个漂亮女孩,容貌身材都不输给她。她偷偷询问曾经的同事,同事说那是演艺公司推的新人,拍一支广告非常便宜,比她的月工资要低。
当花瓶里没有花朵的时候,花瓶就是一个摆设。
长得漂亮是资本、是优势、是上天给予女人的好福气,可那不是全部。以漂亮为招牌并没有错,世界上有很多很多长相普通的女孩羡慕漂亮的姑娘,暗暗希望自己也能炫耀自己的美丽。可是,漂亮不能是你唯一的招牌。
你不能放弃追求美丽,甚至,你应当努力让自己更加美丽,可是你不能依赖美丽。
美丽只是一个花瓶,你用力摔,它会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