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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言

中国学人的历史责任

中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所以在总量指标上,中国处于第一位是正常的,不是第一反而是不正常的。事实上,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中国处于世界前列的位置上曾长达千年以上。但是在1840年的时候,它被来自西方世界的暴力打倒了,跌落了下来。此后的一百多年里,中国受到巨大的伤害,差一点亡国灭种。唯一庆幸的是,这种外来伤害引发了中国内部的巨大反思与反弹,从而导致中国发生了十分彻底的革命。革命运动导致中国逆转了坠落的轨迹,重新步入复兴的轨道。

目前的中国正在复兴路上,这一事实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们认可。我们可以乐观地预计,从现在起,再过三十年或许更短的时间,中国将全方位重归世界强国行列。从1840年算起到2040年,正好是二百年。这二百年里,中国社会经历了衰败、逆转和复兴三个阶段,构成了标准的V型反转。

自1840年鸦片战争失败到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这一百多年的时间里,中国受到多个工业化国家的侵略、掠夺、屠杀和奴役,这伤痛并不遥远,这伤痕依然历历在目。

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日寇入侵的十几年就是我们中国近代史上最悲惨的时期。那个时期,中国大半山河沦陷,死亡人数数以千万。数亿中国人在饥寒交迫中苦苦挣扎,中国这美丽的土地变成了尸山血海的地狱。但是,中国人并没有屈服于日寇的刺刀,经过十几年的奋战,最终和世界反***阵营一道获得了抗战的巨大胜利。

这胜利来之不易,这是中国百年以来第一次赢得对外战争的胜利。更为重要的是在与日寇贴身肉搏的拼杀中,我们的民族勇士和中国共产党功不可没。

中国共产党在漫长的也是人类历史上最严酷的血与火的考验中逐渐长大。由于代表了多数中国人的利益,由于领袖集团的无私与智慧,由于找到了克敌制胜的法宝,这个党吸引了无数中华最优秀的儿女。他们不惧死亡、善于斗争,诞生于绝望之余,奋起于屠杀之后,成长于“围剿”之中,壮大于日寇占领区,因而拥有了最强悍的生命力。

正是有了这样一个先锋队,正是有了这样一个核心,所以在抗日战争胜利后,中国共产党逐渐组织起越来越多的民众。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建立了一个崭新的国家——中华人民共和国。

在局外人看来,中国发生的这场革命表现为暴风骤雨般的迅变。但对参与者而言,这巨变其实是漫长的近三十年艰苦奋斗的历程。更令人庆幸的是中国革命不是来自外力的催产,而是源自内力的积攒。在几十年的时间里,中国人伐骨洗髓,慢慢磨砺自强,实现了脱胎换骨,完成凤凰涅槃式的再生。

然而,全世界尤其是西方知道这场革命的意义的人甚少,直到新中国与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在朝鲜半岛兵戎相见,沉重打击了西方强盗。这些曾经随意欺凌中国的强梁们才知道中国人不再是绵羊和鸭子了,而是重新成为凛然不可侵犯的雄狮。从那时起,世界才意识到一个全新的中国已经诞生了。

今天的中国人已经不再直接感受到西方的歧视和敌意了。然而多数人并没有明确意识到,西方的态度是随着中国的逐渐强大而不断改变着。这和平来之不易,是先辈们流血牺牲打出来的。我们一定要记住1840年之后一百多年里中国人的苦难历史。事实上西方的某种敌意一直伴随着我们的过去、现在,甚至未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中华民族的逆转和复兴充满艰辛、苦难和牺牲。

如何看待中国革命和建设中的牺牲,这也是中国近代史和现代史研究领域中最重大的课题。这一百多年的时间里,我们无论是从思想上还是文化上,无论是社会组织结构上还是经济上,无论是科技上还是教育上,我们都进行了彻底的反思与否定。除了西方人强加给我们的灾难之外,我们自身内部审视已经到了苛刻的程度。然而所有这些思考和反省,都是为了更好的前进,而不是泄气和阻挠我们进步的步伐。

中国复兴过程中所有的牺牲都是中华民族生存、发展和进步必须的代价。中国共产党人不同于世界上任何政党和组织,就是因为他们革命胜利之后的几十年里并没有去享受,而是自觉地牺牲。其他的阶层或是主动或是被动做出了牺牲,这所有的牺牲都是中华复兴所必须的成本和代价,不是可有可无的。

我们知道,整体而言,中国最低迷的时期是积弱之后引发日寇觊觎,日寇入侵使得中国变成了一片焦土的那些年。抗战胜利之后各种矛盾激化又导致大规模内战的爆发,到中共胜利的时候这个国家已经是一穷二白了。中国的复兴如果是轻而易举水到渠成的事情,还需要动员千万级别的军队殊死拼杀么?中共胜利是中国人用千百万生命做出的选择,这是真实历史。中国人为什么不要蒋介石了?为什么丝毫没有考虑蒋介石是二战胜利国的领袖?就是因为蒋介石集团不能保障中国人都活下去。多数中国人拥护共产党是因为中国共产党是为人民有饭吃,是为人民谋福利。可严峻的形势是当时中国产的粮食大约只够养活三亿人的,然而中国已经有五亿人,还有两亿人没有饭吃,怎么办?这个世界级别的难题是怎么解决的呢?

中国百年积弱的后果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其实时至今日依然显性存在着,中国多数人体质不强就是证明。新中国成立最初的三十年,中国人的生活还非常艰困,我们的领袖集团带头节俭,强制性实施“三个人的饭五个人吃”的政策。

我们民族也因此扛过来了。历史将记载这人类历史上最光辉的一页,这是我们先辈做出的最不可否定的牺牲。要知道在多数人缺少生活必需品的时代,上层人的奢侈就是对底层人民的屠戮,对少数人的放纵就是对多数人的残忍。这道理不难想通吧,这其实只是个立场问题。

随着社会进步和宽容,对中国复兴路也有各种观点。一些在变革中被动牺牲的人们,展示自己的伤痕,也有的抱怨自家的损失,这并不为过,但也并不高尚。这是因为中上阶层从来不认为自己也应该牺牲的缘故,这是一种自私和卑微。事实上,在逆转的过程中,其他阶层做出的牺牲更多。而这所有的牺牲构建了我们复兴的基础,都是值得后人称颂的。如果我们能跳出自己利益的小圈子,站在历史的角度看问题,就会发现我们民族的进步需要全体人民的付出,舍此之外别无他途。

还有些观点,把中国的落后归于自身文化和什么劣根性。其实这是忽略了我们中国挨打的关键,也就是无组织的农耕社会无法抗衡工业化国家的侵略。有的观点甚至埋怨我们没有更早地开放,这种观点完全忽视了我们大失血之后必须闭门疗伤,要知道向世界特别是向西方开放交流是需要自身强壮这样的条件的。

还有一些观点对新中国的外交政策质疑。说我们自己误判美国的战略,错误地敌视美国,耽误了发展机遇。但是这里需要我们想想:不认前朝旧账是因为中国残病之躯不能负重,巨大的债务是套住中国的枷锁和铁链,将压迫我们喘不过气来,重负之下中国不可能快速发展。而当年决策“一边倒”是为了保全国土,是我们无力抗争苏联的不得已。真实的历史是,在弱势状态下,新中国能在美苏两霸之间坚持相对独立的立场,上演一出“三国演义”,这是勇气、胆识和顶级智慧。这种勇敢和智慧甚至让后人难以企及。

我们知道,是新中国成立最初三十年的努力和奋斗为我们后来的进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我们的先人们不但无可指责,而且是站在了我们后辈很难企及的高地。事实是老一辈人给我们留下了丰富的遗产,我们至今和今后依然享受着。

当我们有资格与世界平等交往的时候,中国逐渐向西方世界打开国门。这是一种完全主动的和自主的行为,这才是起死回生般的正确节奏。因为我们通过全民的节衣缩食已经初步打下了工业化的基础。我们普及了科技教育,有了大量的工业化人口储备,有了世界上最大的统一的市场。我们几乎具备了一切条件,有了和西方做买卖的资格,我们才开始实施对外开放的政策。于是有了三十年发展的巨变。

改革开放之后的这三十年里,中国对外的指导思想是“韬光养晦”。这是因为我们最需要的是创造和抓住战略机遇期,我们需要的是时间。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低下头颅和身段的原因。

“韬光养晦”,为我们的发展争取到了时间。为此我们引进西方资本,于是在20世纪整个80年代中国和美国在政治、经济等领域展开前所未有的合作,出现了一段后来人们称之为“中美蜜月期”的时光。只是没有过多久,苏联不再对抗美国,前苏共领导人放弃对抗,在内外力量的共同作用下苏联轰然倒塌。西方忙着肢解苏联,忙活着吞食前苏联的遗产,没有顾上中国。于是我们获得了又一个十年。之后“9·11”事件发生了,美国把战略目标转向阿拉伯世界。林林总总、忍辱负重,中国终于获得了保持持续发展的三十年的时间。

六十年在中国的历史上并不长,但是最近的这六十年,我们中国人却是真正熬过来的。六十年彻底的艰苦奋斗,全民族各个阶层付出无数的甚至是后人不可想象的牺牲,十多亿人辛劳的汗水,这些努力终于凝结成一个完成工业化的蜕变。这蜕变彻底逆转了中国社会的行进轨迹,中国终于获得了与世界其他力量抗衡的资本。中国人走通了一条世界上其他落后国家和民族都没有走通的道路。为了这个目标中国大多数人都是一代人付出两代人辛苦的奉献者。

六十年如一日的不懈努力,我们走完了英美几百年积累的行程,终于挤上世界工业化的末班车。中国工业化的规模之大和艰苦卓绝,都是人类历史上没有过的奇迹。这将是最值得我们中国人世世代代自豪的空前绝后的奇迹。

六十年来,我们与美国人先大打出手后握手言和;我们与苏联先拥抱后翻脸;我们先是学习计划经济后来又引进市场经济;我们先是强化和纯洁意识形态后又全面释放大众对财富的追求。这天翻地覆的激变令人眼花缭乱,这反反复复的变革使人眩晕,但是主线却是从来没有变过的,那就是“复兴”。这一点不仅是这六十年一脉相承,甚至可以说自中国共产党成立伊始,其民族复兴的主旨就没有变过。

“复兴”才是我们中国人共同的信念,这信念甚至构建了我们民族的信仰,其最无私的信徒就是中国共产党人。

今天我们可以坦诚相告于世界,是的,我们的目标是“复兴”。我们追求的是中国的复兴,是中华民族的复兴。为了实现民族复兴,我们中国人付出了无数生命、鲜血、汗水和眼泪。代价之大不可思议,从某种角度上看,这世界没有任何事物能与之相提并论。

今天,中国越来越多的单项指标已经或是正在成为世界第一,人们开始热衷以“崛起”这个词来表述中国的未来。然而,由于我们过去一段时间强调韬光养晦,造成了一些误会。长期的落后也造成我们的自信尚未恢复。这些误会和自卑会给我们今后的进步带来迟滞。现在指出我们光明的前景不是为了沉溺和享受,而是为了鼓足我们的勇气,来克服我们今后依然会面临的巨大的困难和挑战。

中国的全面复兴,意味着世界更加和平,我们的国家更加安全,我们的人民更加安居乐业,我们的人口优势更能展开,我们的政治更加清明,我们的思想环境更加宽容、更为自由,我们的文化更加灿烂辉煌,我们的向心力、凝聚力更加强大,我们的经济红利更显著;最终表现为全体中国民众都能够享受到实实在在的福利。

在复兴的道路上,我们需要继续改革。我们需要厘清自己的文化与思想的根本。

当前中国理论界,很多人热衷于谈论政治改革,但是同一个词汇却表述着截然不同的内容。有人说的“政改”是要加强中共的领导,而另一些人推崇的却是西方政治体制,要搞多党制。那么中西方政治体制和社会制度究竟谁更先进?这么重要的问题是不是值得优先明确呢?

在经济上,既然我们在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基础上引进市场经济,那么社会主义的公有制以及计划经济如何确定比例和范畴,市场经济与国家干预之间如何平衡?中国是注重产业立国还是注重金钱利益?未来是继续追求发展速度还是转向追求生活质量?这些问题的最终答案,仍然有待于我们在前进道路上不断摸索。

在军事上,我们是继续韬光养晦还是积极发展?未来是强调和平相处还是强力捍卫核心利益?

在文化领域,到底是我们中国文化先进还是欧美文化先进?如何看待中国传统文化和新文化的关系?这些问题也多是模模糊糊。目前有声音说我们的传统文化还是不错的,而有人主张西方文化才是最美妙的。而我们就没有人大声地说我们的新文化是世界最优秀的文化,她是基于传统文化经历了一百多年来血与火的考验之后凝聚而成的崭新文化。

我们需要理论的指引,我们也需要理性的宣示,我们需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为什么我们中国一定能够全面复兴,为什么我们中华民族的复兴大业一定能够实现,为什么人类的理想在中国,为什么中国的复兴会大大促进世界的和平与发展。这些声音能够转化为超大正能量,从而鼓足我们的干劲,激发我们的勇气,能让更多的热爱中国的人们更加自觉地奉献自己的力量,一起为我们中华民族的复兴添砖加瓦。这就是我们中国学人应该承担的历史责任,让我们一起来做好这个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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