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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系腰带的学问

王先生身高不足一米七,体重却有一百五十多公斤,尤其他那大肚子,活像一个大大的棉花包,走起路来上下左右乱颤,人见人笑。

由于肚子大,系皮带自然成了王先生的一大难事。系在肚脐上面,人闷气;系在肚脐下面,裤子又拖脚;系在肚脐中间更难受,不是朝下滑就是皮带不够长,让王先生吃尽了苦头。这天,他要拜访一位重要客人,为表示郑重,特意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将衬衣扎在了裤子里,使劲把裤腰往上提了提,让刚买的那条“卡其尔”名牌皮带露出来。

王先生知道要拜访的那位客人平时喜欢喝两口,于是便信步来到一家烟酒门市部,指着柜台内的五粮液不放心地问道:“小同志,你们这酒是从哪儿进的货,不会是假的吧?”

售货员看样子二十岁刚出头,一听这“假”字可就恼了,他转过身来正想狠狠训斥王先生几句,谁知一看他这副打扮愣了一下,急忙掀开柜台挡板,一溜烟跑进了经理办公室。不大会儿,就见从里面“呼啦啦”冲出一群人来,一个个笑容可掬地将王先生让进了经理办公室,又是上茶又是敬烟,左一声“首长”,右一声“领导”,直把王先生喊得晕头转向。

王先生急忙解释道:“我只是想问问这酒是不是假的,没别的意思,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只见为首那个提着两瓶包扎好的五粮液,恭恭敬敬地递给王先生,说:“欢迎领导来我店指导工作,我店是连续三年的先进单位,决不会出售伪劣商品,请领导不要轻信传言,这两瓶酒您拿回去尝尝,绝对不假!”

听那人这么一讲,王先生放下心来,随手接过酒,说:“好,我就信你们一回,多少钱?”

那人急忙摆手道:“两瓶小酒算个啥,您拿回去喝就是了,能不能把您的名片留下一张,等您喝完了,我们再给您送去?”

王先生这才明白是对方认错了人,他不想诈人家两瓶酒,二话没说,放下五粮液便夺门而去。

急走几步后,王先生觉得皮带系得喘不过气来,便松掉裤扣,将皮带系在肚下,挽起裤脚又走进了另一家商店,问道:“五粮液咋卖的?”

售货员抬头打量了他一下,伸出一把手说:“保质保量,五百元一瓶!”

“啊?”王先生大吃一惊:“哪有这么贵的价?你们宰得也忒狠了点儿吧!”

“哟,五百元对您有钱人来说算什么呀,还不够吃顿便饭、泡回澡堂子的呢!”

王先生这下可奇怪了:“你怎么知道我是有钱人,我脸上又没画记号?”

“我会看相。”那售货员嘻嘻一笑,指着王先生的腰说,“日子富不富,看看您的肚;腰带低过肚脐眼,不是老板就是大款。”

王先生听了又好气又好笑,懒得与他争辩,扭头离去。

他这回吸取了前两次的教训,把皮带端端正正系在了腰正中,大摇大摆地又走进了一家商店,指着柜台上的五粮液说:“喂,来两瓶!”

售货员随手拿来两瓶酒,可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王先生一眼,半天才撇撇嘴说:“这酒贵得很呀!”

王先生这才明白:“敢情这腰带系到哪儿,也有学问呀,系在肚脐眼上面是领导,系在肚脐眼下面是老板,是大款,系在肚脐眼,可就成了平头老百姓了——”

(申之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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