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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警官的交换

江洋大盗乔治终于落网了,警局上下一片欢腾。

但不久,就传来“审讯陷入僵局”的消息,据说乔治死也不肯交代那些巨额赃款的藏匿处,警局竭尽所能进行搜索,却一无所获。根据法律,不能再超期羁押下去了,规定时间结束后就必须进入庭审程序,所以大家都很焦急。

这天早晨,罗杰警官一上班,就被局长叫到办公室,接受了一项秘密任务。

罗杰今年三十五岁,是警局最杰出的警官之一,曾经参与侦破过多起大案、要案,局长很赏识他。罗杰向局长“啪”一个立正,说:“请局长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完成任务!”

说来也真是巧,罗杰的相貌竟然酷似乔治,以至于乔治落网时,局长吓了一跳,还以为乔治就是罗杰呢!

几天后,罗杰以副所长的身份来到看守所。看守们当然不会知道他是来执行秘密任务的,只是接到上级指示,要求他们必须坚决执行罗杰的一切命令。

罗杰到任后不久,就开始审讯乔治。

乔治被带进审讯室时,看到罗杰一愣,嘴唇颤动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

罗杰看了他一眼,命令看守:“把他的手铐、脚镣打开!”

看守一听急了:“长官,这是不允许的!”看守还想说什么,但突然想起了上级要他们无条件执行罗杰命令的指示,于是便把乔治的手铐和脚镣打开,然后退出审讯室,守候在门外。

罗杰走到乔治跟前,伸出脖子,说:“你看看我这儿,是不是又发展了?”

乔治在罗杰脖梗处的淋巴部位上摸了摸,又伸手在他的腋窝处摸了摸,脸色有些变了:“警官……不,现在应该称您‘副所长’了,对不起,这是刚才看守告诉我的。副所长,恕我直言,现在您的淋巴癌已经开始往全身扩散,我看,您最多只能活五年。”

这是怎么回事?原来乔治是个典型的两面人:人前是一家肿瘤医院治病救人的主任医师,可人后却是一个翻墙越壁、赫赫有名的梁上君子。唉,人呐!

说起来,这大概是在五个月前,罗杰的脖子上长了个小疙瘩,他去医院找医生看,接诊的就是这个乔治。两人一见面,不由都发了呆,你看我,我看你,简直像是在互相照镜子!检查下来,结果很残酷,乔治断定罗杰患的是淋巴癌。

当时,罗杰所在的警局,一位副局长快到退休年龄了,罗杰一心想升任这个职位,而此时如果患癌症的事传出去,他的升任之事肯定泡汤。关键时刻,罗杰要求乔治为他保密,乔治一口应诺。

此刻,在审讯室里,乔治有点讨好地对罗杰说:“我一直为您保着密呢。这不,您果真提为副所长了。”

可罗杰却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唉,这有什么用,我最多只有五年好活,看来,副局长是做不成了!”

罗杰一边说一边看着乔治,沉吟良久,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乔治,如果你肯相信我的话,你给我一笔能让我满意的钱,我就帮你逃出去。你想,只要我和你对换一下衣服,然后把门外的看守叫进来,我不吭声,看守会以为我是你,刚被押回牢里。这样,你就可以拿着我的车钥匙大摇大摆地出去,开车走人,跑得远远的。甚至还可以跑到海外去,当阔寓公去!”

罗杰说完,掏出自己的佩枪,往桌上一搁。

乔治听了忍不住笑起来,讥讽道:“副所长,您是不是侦探小说读多了?就您这点把戏,能玩得了我?鬼才信您呢!”

罗杰没理乔治的话茬,接着说:“乔治,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当他知道他只能活五年的时候。我必须为我的老婆、孩子存一笔钱,否则我死后,他们怎么办?”

罗杰说着,递给乔治一支烟,为他点燃了,说:“你回去考虑考虑,我不急着要你回话。”

其实,罗杰根本就是个单身汉,他哪来的老婆和孩子!

第二天上午,罗杰再次提审乔治,这次乔治改口了,说:“我首先要声明,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江洋大盗。我和我们医院一个叫莱丽的护士相好,为了表示诚意,我把多年积攒的钱全存在银行地下室的保险箱里。我们两个说好了,我掌握进入银行地下室大门的密码,莱丽掌握开启保险箱的密码。银行是只认密码不认人的!现在你得了不治之症,我准备尽我的所能帮助你,我可以把进入银行地下室大门的密码告诉你!”

乔治随后说出了一个超过二十位数的密码。他说了两遍,说第二遍的时候,罗杰已经记住了。

但是,罗杰很疑惑:“你的那个莱丽小姐怎么会相信我呢?”

乔治说:“你记住,我还有一个密码,一个一句话的密码。你把这个密码对她一说,就可以了。”乔治低声把这个一句话的密码告诉了罗杰。

当晚,罗杰就敲开了莱丽的房门。

莱丽一开始还真以为罗杰就是乔治呢,差一点扑上去。待搞清楚罗杰是警察,她顿时就冷了脸,不耐烦地说:“对不起,我不清楚乔治的事。”

罗杰说:“可是乔治告诉我,只要告诉你一句密码,你就会相信我。”

“什么密码?”

“我非常想念你左屁股上的那只小燕子。”

莱丽一听,脸刹那间一片绯红。她的左屁股上确实文了一只燕子,是乔治亲手为她文上去的。

罗杰说:“乔治让你把那十个保险箱的密码告诉我,里面的钱财是他对我的酬谢。然后,我就有办法救他出来,你们就可以一起远走高飞了。”

莱丽愣了愣,脱口道:“哪有十个保险箱?只有四个!”

罗杰佯装糊涂:“四个?哦,那也许是我听错了,因为当时怕隔墙有耳,他不敢大声说。”

罗杰心中不免为自己略施小计成功而得意:其实乔治只说一个保险箱,罗杰“虚晃一枪”,现在终于弄明白是四个了!

按照莱丽提供的密码,罗杰连夜从银行地下室取出了四个保险箱中的钱财,又把它们存进了另一家国际银行的秘密金库。

天亮后,罗杰又一次提审乔治,趁机偷偷告诉他:自己本来是要帮他越狱的,但这几天监狱方面加强了警卫,这样做恐有不测。好在马上就要进入庭审程序了,乔治只要咬住不说,法官就没辙。一俟有合适时机,罗杰说,他一定会帮乔治的忙。

接着,罗杰故意愤怒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你这个狗东西,你还是打死也不说吗?”

乔治心领神会,也大吵大嚷:“你让我说什么?你们这是污蔑人,我根本就不是你们要找的江洋大盗!”说着,他就朝罗杰身上扑去。

看守听到动静立刻闯进来,把乔治制伏,重新又给他戴上了手铐和脚镣。

之后,罗杰表示身体不舒服,被送进了警察医院。罗杰对大夫说,他脖子上长了个小疙瘩,请他们给检查一下。大夫检查完,深感震惊,立即通知局长,局长马上亲自开车来把罗杰接回了警局。

走进局长办公室,罗杰向局长汇报说:“局长,我按照您的计划,以模样酷似可以帮助乔治逃跑为诱饵,想叫他给我一笔钱,以便找出赃物藏匿地,但是,这家伙太狡猾了,不肯上当,我准备……”

局长打断了罗杰的话,关心地说:“你不要再想着工作了,先把病治好要紧。”

罗杰问:“局长,我究竟得了什么病?医生好像遮遮掩掩的。”

“是淋巴癌。”局长竭力掩饰着沉重的心情,故作轻松地说,“你放心,大夫说,手术后,如果五年内不发作,就没事儿。”

可罗杰瞪大了眼睛,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身子晃了晃,竟昏倒在局长的办公室里。

因为找不到赃物,加上乔治又聘请律师替他辩护,所以后来,只根据抓获乔治时的那个案子,判了他四年有期徒刑。

莱丽不知内情,她心想:虽然罗杰没能马上帮乔治越狱,但凭乔治犯下的那些事儿,只判了四年,肯定是罗杰帮了忙。她这么一想,当然就不会再多嘴说保险箱的事了。

被判了四年的乔治还以为罗杰只拿走了他一个保险箱的钱,他觉得用一个保险箱的代价来换取如此轻判,值了。嘻嘻,等四年后出狱,自己照样当富翁。原来,连莱丽也不知道,乔治其实存了十个保险箱的钱,而莱丽只知道其中的四个。

这之后不久,罗杰在一次出国治疗时突然神秘地失踪了,从此杳无音信。局长以为是罗杰想不开,寻了短见。是啊,才三十五岁,年纪这么轻,马上就可以提副局长了,此时得了绝症,谁能受得了?

然而,还是有人知道了,并且看到了罗杰!在美丽的巴西度假海滩上,整过容的罗杰坐在沙滩椅上,左手举着盛满葡萄美酒的杯子,右手搂着身穿比基尼的美人,正在逍遥快活。他如今的身份是委内瑞拉一位石油大亨的儿子,名叫辛威思。没错,他的癌症已到了晚期,活不了多久啦,但眼下的日子还过得蛮不错,你瞧,他一仰脖子,又灌下了一杯红酒……

(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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