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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奇怪的考题

颜帆是个柔顺的独生女孩,不知道是因为人长得可以,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反正追求她的人很多。

面对众多追求者,颜帆自己有些拿不定主意,于是决定让老爸来帮她挑选。颜帆一向崇拜老爸,她觉得老爸眼光特厉害,要不她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那天,颜帆郑重地给老爸说了这事儿。

老爸似乎很开心,给颜帆讲了两点意见:第一,恋爱结婚由颜帆自己做主,他和妈决不干涉;第二,婚姻事关一生幸福,一定要慎重,建议颜帆扩大一下接触面,遇到比较中意的先带回家,先让全家统一统一意见。

老爸的民主作风让颜帆感觉很开心,她高兴地对老爸说:“我挑跟我合得来的人,您帮我看看他的前途,两者都通过,就好啦。”

老爸一听,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要说前途,没点儿真本领,他休想混过我这一关。我这儿正准备了一道难题,等他来考哩!”

颜帆知道老爸做事向来让人琢磨不透,这道考题不会那么简单。但是后来她根本没料到,老爸的考题竟会那样奇怪,简直令她啼笑皆非。

那天,颜帆带回家来一个帅哥,姓韩。小韩长得相貌堂堂,家庭也有些背景,前不久参加公务员考试,笔试和面试都是头名状元。颜帆和他虽说刚认识不久,可彼此都还挺有感觉的,颜帆心里真希望他能顺利通过老爸这道关。

见面后,颜帆的老妈笑得满脸像朵盛开的大菊花,老爸也是一脸的喜色,和小伙子天南海北聊得非常投机。看上去,两位主考大人对小韩都很满意,可奇怪的是,老爸没给小韩出什么难题。

一晃,半上午就过去了,老爸说:“小韩,中午留下来吃顿饭,我要亲自下厨做几个拿手菜。你呢,也不能不劳而获哟——我家菜刀钝得不能用了,我也不和你客气,你和帆帆一道上街去,给我买把菜刀回来。”

小韩连声说“好”,拉着颜帆就上街去了。

没多会儿,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回来,小韩把一把亮闪闪的菜刀递给颜帆老爸。

老爸问他:“小伙子,这刀快吗?”

小韩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回答说:“快!我们跑了好几条街,看了好几家店铺,挑了一把最贵的。叔叔,您试试!”

“哦!”老爸接过新菜刀,一用,连声夸赞,“好刀,好刀,果然锋利无比。小韩,你还蛮有眼光的嘛!”

虽然老爸的考题还没出,但看得出来,一切都在顺利之中,颜帆心里禁不住一阵窃喜。

吃过饭,老爸和老妈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小韩。颜帆涨红着脸,正等着老爸夸小韩呢,谁知老爸关上门,转身对颜帆说:“小韩这小伙子人是不错,但还是嫩了点儿。你自己考虑一下。”

颜帆一听愣住了,不解地问:“为什么呀?老爸,您连考题都还没给他出过啊!”

可是,老爸却慈爱地拍拍颜帆的脑袋,淡淡一笑,说:“天机不可泄露,我已经考过他了呀!以后你会明白的。有合适的小伙子,你就接着往家带吧。”

什么?老爸已经考过小韩了?考了什么呀?颜帆疑惑不解,好几天都有点情绪低落。

过了好久,一个姓文的小伙子被颜帆带回了家。小文出身高级知识分子家庭,满腹经纶,谈吐不凡,各方面都不比小韩差,他和老爸聊了一会儿,似乎挺对脾气。

可谁知老爸忽然打住话头,又让小文上街去买菜刀。

小韩买的菜刀还没怎么用呢,怎么现在又要小文去买菜刀了?颜帆心里一动:莫非老爸的考题与买菜刀有关?

为了能帮小文顺利过关,颜帆和小文一起仔细研究了“菜刀问题”,达成共识以后,他们直奔商店,花大价钱买回了一把样式好看的名牌菜刀。

可是吃过饭送走小文以后,颜帆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老爸对颜帆说:“小文这个小伙子呢,的确很出色,但还不是很成熟。你是不是再看看?”

颜帆一听可不乐意了,噘起小嘴,气呼呼地问老爸:“小文又哪儿不对劲啦?”

老爸安慰颜帆说:“莫急,莫急,老爸以后自然会给你满意的答案。风物长宜放眼量嘛,再挑挑看。”

说心里话,颜帆这时候可沮丧了,她真想不出她的爱情和菜刀能有什么关系?

就在颜帆对自己的择友眼光渐渐有些泄气的时候,一个长相一般、看上去挺憨厚的小伙子频频向她发起了爱情攻势。这个小伙子名叫温天明,家庭没有任何背景,但从政却很顺利,据说才干非常出众。他温柔、体贴、细心,追颜帆很有耐心,在他的温柔攻势之下,颜帆动心了,决定把他带回家。

这天,温天明如约来到颜帆家,老爸果然又要他去买菜刀,温天明不让颜帆陪着去,没过多久,就拎着一把模样很普通的菜刀回来了,连个包装也没有。

颜帆一看就在边上直摇头,老爸也冷淡地问他:“这么快就回来了,这菜刀快不快啊?”

温天明回答说:“不快,但也不钝。”

老爸板着脸,有些不高兴地说:“让你去买菜刀,你怎么买把不快不慢的来呢?”

可温天明却似乎并不在意老爸的态度,解释说:“叔叔,我一向喜欢用这样的菜刀,我想给您讲一个我亲身经历的故事,和菜刀有关,可以吗?”

老爸一听,勉强点了点头,温天明于是就讲开了:

“我小时候生活在农村,那年开春,一班铁匠来村里给农户打农具,就住在我家。有个一头银发的老师傅手艺特好,白天干活,晚上就给我讲故事,老师傅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他讲的每一个故事都让我听得入迷。听完了,我也总爱提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问他,时间一长,老师傅可喜欢我了。”

“后来那些师傅们做完活要走了,临走前,老师傅特意打了三把菜刀送给我。他对我说:‘你这孩子机灵,将来说不定能成大器。我送给你三把菜刀,一把切肉如泥,一把切菜如柴,一把不快不钝,你好生琢磨,留意它们,若是能彻悟,定会前途无限,受用一生。’我当时一个小孩子哪懂这些,大人图个吉利,也就收下了。”

“后来,村里人都知道我家有把切肉如泥、锋利无比的大菜刀,凡遇红白喜事都来借用。那大菜刀切肉、剁骨头样样顺手,难活儿都是它包揽了。起初,它今日在东家风光,明日在西家逞能,可是好景不长,不久,那刀就锋刃残卷、锋芒全无,被厨师们弃之一旁,再无人问津。而那把切菜如柴的钝刀呢,从无人用,搁在墙角,渐渐锈蚀腐烂,成为废铁。倒是那把不快不钝的菜刀,似快非快,磨磨又用,四季油光锃亮,用过的人都觉得还是这把刀顺手,所以它一直被用了很长时间……”

听完温天明说的这个故事之后,老爸起初还呵呵一笑,可是没一会儿就突然收住了笑容,一脸严肃地对小伙子说:“我让你买刀,你却和我讲中庸之道,如果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工作,恐怕不太合适吧?”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颜帆知道坏事了,赶紧使眼色让温天明别出声。哪料温天明却一字一句地对老爸解释说:“叔叔,我不觉得这是中庸之道。我是觉得,不管是刀还是人,能力和精力都是有限的,工作上除了要有拼劲,也要有耐力和韧性才行。您说呢?”

老爸对温天明的话未置可否,淡淡地说:“工作上还是要积极主动的,要明白事理,但不要沾染庸俗之风。”

颜帆一听老爸这话,知道今天的事儿又要黄了。

可温天明却一点不觉得尴尬,憨笑着对老爸说:“谢谢您,叔叔,您的教诲我一定铭记在心。”

温天明走后,颜帆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不出来,她真后悔让老爸帮她做参谋,她实在搞不懂,究竟什么样的人在老爸眼里才是有前途的呢?

可没料第二天中午,温天明却跑来找她,高兴地说:“咱们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吧!”

颜帆心里暗骂这小子“笨蛋”,被老爸否决了都看不出来。她不高兴地反问温天明:“你呀你,难道你觉得你已经通过我老爸这一关了?”

谁知温天明却开心地说:“那当然啦!你要不信,就打电话回家说晚上要和我去看电影,看看你老爸怎么说?”

颜帆当然不信,于是就打电话给老爸,说:“老爸,小温……温天明晚上要请我一起去看电影……”

没想老爸在电话那头爽快地说:“天明这小子不错,你要是想去看,我是没意见的。”

颜帆忍不住叫起来:“怪了,老爸,昨天没听您说过同意的呀?”

老爸忍不住笑了:“只要天明知道我的态度就行了!你这丫头,小孩子脾气,是要这么个成熟点的人带着。”

晚上,颜帆和温天明开开心心地看完了电影,有老爸的认可,颜帆和他相处就随意多了。

当晚回到家里,颜帆追着老爸问:“老爸,您说小温这菜刀买得好,到底好在哪里呀?”

老爸点头道:“天明这小伙子不简单呀,有悟性,是块好料。你别小看这菜刀,大有学问呢!你老爸一无靠山,二无奇才,却从小小村支书起步,到现在成了五百万市民的父母官,全靠自己悟透做人做官的道理。而小温,你看他现在才二十多岁,这么年轻就能明白这道理,不卑不亢,全无一点庸俗之气。我这一关,他算是通过了。”

颜帆虽然还不能完全明白个中的玄机,可看到老爸对温天明这么肯定的态度,心里喜滋滋的,美极啦……

(白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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