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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寄宿的女生们

曹堡中学是一所寄宿中学,数年来保持着晨读的习惯。

这天,晨读风气历来最好的初三(1)班教室里,同学们有的在整理书本,有的在检查昨晚做的作业。突然,一个女孩子尖声叫了起来:“我的软皮本怎么不见了?还是刚买的呢!”大家扭头一看,是蔡燕,只见她撅起嘴,瞪着眼看着周围的同学,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正在这时,肖红也嚷嚷起来:“我的软皮本也不见了!”“哎呀,我们班出贼了!”蔡燕得知好朋友也遭不幸,气得一个劲地捶着课桌。

紧接着,大家马上发现窗户上缺了一块玻璃,看来贼是夜间砸了玻璃进来的。又有几个同学连忙检查自己的抽屉,还好,其他没丢什么。

曹小玲与肖红、蔡燕、林英同村,自然比其他同学更关心这件事,她也在一边嚷嚷道:“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能拿,偏拿两本本子?”忽然,她惊叫起来:“天哪!这是什么?”只见她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两本崭新的软皮本……蔡燕、肖红走过去一看,正是她们的!

班长走过来,一边打扫碎玻璃一边说:“我看哪,可能是什么人搞恶作剧。但闹归闹,犯不着打碎玻璃呀!”班长朝大家挥挥手,说:“走吧,走吧,读书去!”

这件事也该过去了,不过是打碎一块玻璃,可更奇怪的事还在后头呢。

第二天早晨,蔡燕起床时,又开始嚷嚷开了,说找不到自己的毛衣了。她只穿着件棉毛衫,怕冷,便用脚蹬蹬那头的肖红:“帮我找找毛衣,我要冻死了。”肖红不情愿地钻出被窝,帮她翻找:“在哪儿?找不到……哎,我的呢,我自己的呢?喂喂喂,大家都给我起来,帮我们找找!”同宿舍的同学纷纷钻出被窝,可寻找的结果使大家又一次惊叫起来——蔡燕和肖红的毛衣,一共五件,整整齐齐叠在曹小玲的床里边!

这时,同学们眼睛都盯着曹小玲,曹小玲急得要哭了:“这不是有人存心要害我吗?”

等女孩子们七手八脚穿戴完毕、洗漱干净来到教室时,教室里又已发生过一件不太新鲜的故事:刚装好的玻璃又被打碎在地,蔡燕和肖红的软皮本第二次“跑”到了曹小玲的抽屉里。

这下班长可不乐意了,板着脸,目光在与蔡燕、肖红、曹小玲三个同宿舍的女生们脸上扫视了两遍,用神探一般的口吻说道:“问题出在你们当中的一个人身上。”

班长的判断正确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

这天夜里,女孩子们约定,一夜不睡,也得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但说是这么,可初三的学习太紧张了,加上眼下又是冬天,一钻进暖和的被窝,差不多都只坚持了半小时不到,就一个个先后睡过去了。最后,只有林英一直睁着眼,她不甘心让好朋友曹小玲受冤屈。

冬夜很寂静,宿舍里只有女孩子们轻轻的鼻息声此起彼伏。林英有点害怕,不过这样倒好,瞌睡反被赶得无影无踪了。她抬头看看对面床上,蔡燕和肖红熬不过,早已睡得烂熟。“哼,看我明天不训你们!”林英正在这么想,睡在脚头的曹小玲却动了起来。

林英感到她坐起来了,不觉奇怪:“她是不是要上厕所?”耳边听她“窸窸窣窣”一阵作响,忍不住抬头一看,曹小玲已穿得整整齐齐,对她根本不看一眼,一掀被子下了床,往门边走去。

林英正想喊她,却被看到的景象吓住了:曹小玲走路的样子很奇怪,轻盈盈、虚飘飘的,像精灵一样一跳一跳。林英刹时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奶奶说,只有鬼走路才会一跳一跳的,曹小玲难道是被鬼迷住了?林英吓得手脚冰凉,心也“扑咚扑咚”地要跳出来。

曹小玲早已出了门,林英还怔在那儿。林英被好奇心驱动,按捺不住,咬咬牙,披了件衣服下了床,开门赶了出去。寒风直透过衣衫,冷得她打抖。她摸黑走了两排房子,终于看见曹小玲精灵一般地在前边飘动,转过墙角,向教室方向走去。林英的冷汗被风吹干了,心里也镇定多了,她站在那儿,静静等候。

“啪啦”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响亮,是教室后门边的玻璃被打碎了。林英的心往下一沉,吓得立即转身回宿舍,钻到了床上。被窝里热气还在,她瑟瑟抖动的身体渐渐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门响了,曹小玲回到了宿舍。林英从被窝里悄悄抬起头,偷眼看去,只见曹小玲目光直直的,一跳一跳走到蔡燕和肖红床边,伸手从她们床上把毛衣一件件拉出来,转身全堆在自己床上……

忙完了这一切,曹小玲才上床脱衣睡觉。而林英却睁着眼睛,惊得一夜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林英就把这一切告诉了班主任夏老师。夏老师听了,神情严肃地对林英说:“这件事谁也别告诉,中午我们抽空讨论一下,该怎么个处理。”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夏老师、班长、团小组长“小天才”和林英四个人,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开会。

夏老师让林英介绍了情况。小天才胸有成竹地说:“我知道,这叫梦游。”夏老师说:“曹小玲家境不太好,我看她性格有点孤独。”林英点点头:“这次要买写观察日记的本子,我买了本小作文本,蔡燕和肖红买了四块五毛钱的软皮本,曹小玲只自己订了一本白纸本。她当时很喜欢那种软皮本,说漂亮,纸也好,拿在手里真舒服……”夏老师点头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曹小玲并不是想占有人家的本子,只是她太喜欢了……”

班长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微笑着说:“我倒有个主意。”他如此这般一说,大家齐声叫好。

下午,活动课上,初三(1)班搞了个有声有色的班会。文艺演出近尾声时,主持人小天才宣布:“最后一个节目,抽签选出本次活动的幸运观众。因奖品有限,只选一名。下面,我先抽出抽签人号码,再由抽签人抽出幸运观众的号码。”他微闭着眼,口中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同学们轰然大笑。小天才的手火中取栗般夸张地一缩,抽出了纸签,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啊哈!老天有眼,我已抽出最佳抽签人,七号,我们公正的班长。”

掌声中班长稳步上台,慢条斯理地摇签筒,伸手取出一张纸签,送给小天才,鞠了一躬,下台。小天才急吼吼打开,一脸笑容道:“是个女生。我有个小小请求,请该女士先为我们表演一个节目,然后接受我们的礼物,好不好?”

“好!”

“三十一号,三十一号!我们的曹小玲同学。”

曹小玲惊喜万分,红着脸上了台,对同学们鞠了一躬,轻轻唱了一曲《好人一生平安》,全场掌声雷动。小天才说:“美妙美妙,刚好值这么多奖品。”他从讲桌里捧出奖品:四本笔记簿,四季平安;八张音乐贺卡,八面来风。曹小玲捧着这一堆奖品,欢天喜地落了座。

这天晚上,林英对曹小玲说:“小玲,睡觉的时候把音乐贺卡打开,让音乐陪伴我们。”

曹小玲迟疑了一下:“那,会不会影响同学休息?”

“怎么会呢?这么轻柔的音乐,谁不喜欢?”

“我们喜欢!”肖红、蔡燕两个说。

“我们喜欢!”其余的人也齐声赞同。

于是,那些从音乐贺卡里传出的优美的乐声,像淙淙清泉,流过每一个人心头,大家都屏息倾听,静心欣赏,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意。

林英又说:“半夜里也不准关了。”她伸手取来两张音乐卡,“干脆我做半个主人吧,你忘了放,由我接着。同学们学习都很紧张,有音乐相伴,会睡得很好的。”曹小玲笑着连连点头。

女孩子们又谈了一会知心话,不知不觉中一个一个入睡了。曹小玲也睡着了。林英没有睡,她在欣赏音乐。黑暗中,悠扬的乐声一遍又一遍在宿舍里回响,在女孩子们花一样美丽的梦乡里荡漾。

这一夜,什么故事也没有发生。从此以后,那样的故事再也没有发生……

(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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