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到了。”优步司机转过头,伸手摇了摇有些昏昏欲睡的我。
“师傅,谢谢你啊。”我清醒过来,望了望窗外,对他绽开一个大大的笑颜,马上下了车。
只是,我下了车还没有过两秒钟,天空忽然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就听见“哗当”一声雷响,像圣女果大小的雨猛地往我脸上砸来,雨滴形成一张大网,将我罩在里头,肆意打淋。
我望了望四周,根本无处躲雨,唯有路两旁绿化树下可以勉强躲雨,于是我疾走两步,谁知道手上东西太多,雨又大,我一时失手,将手上的一叠资料都掉进了积水里。
“完了,完了。”我一蹲下,手里其余的几个袋子也七零八落地掉了下来。
“啪啪”下着的滂沱大雨,丝毫不怜惜路边可怜巴巴的我,依旧奋力的砸在地面上,反弹迸溅,侵湿了我的凉鞋。
“呼呼……”也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一阵妖风,竟把我的资料一张一张的吹到了路中间。
“我真是要疯了。”我伸手撩了一把中长卷发,咬了咬牙,冲了出去,这些可都是我的实习资料,要是它们出了什么意外,那我的实习工作也不用干了。
“祁总,醒醒,快到你家了。”江御墨从车的后视镜内看正在闭目养神的祁尧丞,提示他马上就要到他家了。
“墨,几点了?”祁尧丞缓缓睁开略微疲劳的眼睛,哑着嗓子发问。
“现在是两点十分。”江御墨说着,又问祁尧丞,“昨晚又没有休息好?”
“恩,被两个女鬼缠了一个晚上。”祁尧丞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印堂穴,又酸又涨。
“女鬼很可怕?”江御墨缓缓开口。
“恩。”祁尧丞不愿多说,想起什么,说,“对了,晚上姐姐约我家庭聚餐,帮我找个借口推了。”
“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祁总,晚上真的不能出去吗?”江御墨转头看了他一眼。
“那些女鬼要是看见我晚上和女人呆在一起,会疯的。她们会想办法整人,我可不想姐姐出事。”祁尧丞回答。
“呵呵,那些女鬼把你当**……”江御墨正笑话祁尧丞,忽然窜出来的一个人影把他吓了一跳,他急速打了个转弯,猛地一踩煞车。
“什么人?”祁尧丞两手撑在座椅上,被突然的煞车给吓了一跳。
有没有搞错!溅了我一身!高腰短裙都湿透了!
“我下去看看。”江御墨正打算开车门下去,就看见一个高挑美女跳到了他主驾驶位置的窗口。他按下了车窗,见她浑身都湿透了,隐约还能看见贴身的T恤包裹着那一对凸起。
江御墨刚想询问她为什么忽然到路中间来,谁知道她朝着他的肩头就是狠狠一锤,语气还十分嚣张暴戾,“喂!开着一辆价值260万美元的布加迪威龙Super Sport,你很拽啊!开这么快,赶着投胎去啊!你咋不再开快一点,上天去!”
“什么女人,穿着真是没品。”坐在后座的祁尧丞探头看了她一眼,从西装里表袋掏出一叠支票簿,又抽出别在西装外口袋上的一支意大利极光镶人造钻石的钢笔,写了几个数字,撕给江御墨,对他说,“墨,给她支票,打发她走。”
他又看了一眼他左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手表,不耐烦道,“时间有限。”
“我老板……”江御墨接过支票,准备转达祁尧丞的心意,一转头却发现那个高挑美女不见了。
“是女鬼吗?”江御墨皱了皱眉。
“咚咚咚……”我猛地敲击着后座男人的车窗,心里恨得牙痒痒!什么!穿着真是没品?我去,就你的时间宝贵,我还有一大堆的资料没有看,我是很闲在这里装碰瓷吗?
有钱人就应该这么理直气壮的甩支票吗?
姑奶奶也是有钱人啊!谁稀罕你的票,臭显摆!
“这女人是不是认识我的车,故意找机会来和我搭讪的?”祁尧丞嘀咕了两句,吩咐江御墨道,“开车!”
“祁总,这……”江御墨有些为难,望了一眼站在祁尧丞窗那头的人,好心地问,“看她衣服好像也湿透了,要不要载她一程?”
“我不姓慈善的慈,更不叫慈善的善,开车!”祁尧丞没了耐心,吼道。
“是。”江御墨把支票扔了出去,然后轰踩油门,以这辆全球最贵豪车最应该有的野风速度开走了。
“真把我当碰瓷的?我看上去就这么破烂吗?”我看了自己一眼,又看了一眼飘在水里的支票,很没骨气的捡了起来,“啧啧,一出手就是……个,十,百,千,万,十万……哎呀我去,一百万?”
“还好我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要不然这笔馅饼钱落在我的手里,我一定疯了。”我再一想他那看不起人的态度,冲动起来一把将支票撕了个稀巴烂,道,“我呸,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我……嘶巴嘶巴,要你好看!”
后来,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辛辛苦苦的将大包小包拎到新别墅前的,望着这栋价值一亿的豪宅,我却没有一丝喜悦。爸爸为了没出生的儿子,把身为死去前妻女儿的我打发出来,尽管给了我这座豪宅,也安抚不了我受伤的心。
“朦朦,爸爸对不住你,你搬出去住吧,罗娜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这次怀的是个儿子。你知道她看你不顺眼,爸爸怕她心情不好会动了胎气,你知道三个月很容易流产……”
回想起爸爸的这句话,我的心就格外的酸,你尚在腹中的儿子是人,我难道就不是您的孩子,我不需要被关爱吗?我的感情也会流产啊……
“呼……陌闫朦,从今天开始,你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加油,实习生!”我从手提包里掏出爸爸给我的钥匙,正准备打开铁门,余光却瞥见那辆溅我一身的布加迪威龙!它正停在隔壁邻居的家门口。
“倒霉!晦气!人生败笔!这种没素质的人竟然会是我的新邻居,往后我再也不会想着窜门走邻这种愚蠢行为的事了。”我一边打开自家铁门,一边暗暗下决心。
等我走进别墅,我才发现这儿空荡荡的。没有配套齐全的沙发,没有整体家装,没有电器,什么都没有。
爸爸,你是真的待我到了这步田地,好歹帮我装修一下啊,也不说明情况就让我搬进来,这让我怎么过日子?
爸爸,你究竟还爱不爱你这个没了妈妈的小女儿啊?
想到死去的妈妈,我的鼻子忽的一酸,眼眶里就有了眼泪。我坚强的抹掉它们,对自己道,哭就有人疼了么,越哭只会越疼,伤疤就结不了痂。不准哭!陌闫朦,没人替你坚强,只有你自己帮你自己坚强!
“呵呵!”我的眼泪很快就被心理强烈的暗示给刹住了车,我甩下手里的行李,手袋,四脚朝天的躺在了木地板上,摸着自己的肚子委屈极了,“怎么办,好饿,身上的钱都没有了。为什么那么有骨气不拿家里一分钱,为什么那么任性要撕了一百万的支票!那都是我应得的啊!”
“啊——”我惊叫,挠了挠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激动道,“资料都湿了,得重新打印啊,网线呢?打印机呢?算了,连床都没有,还指望有这些。”
我灰心丧气地想着,目光倏尔瞄准了隔壁邻居。他开得起布加迪威龙,家里应该会有网,会有打印机吧?
不管了,与其明天在公司那么多人面前丢人,不如今天硬着头皮上吧,顺便去问问那位给我一百万支票的老板有没有饭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