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并不一定只让人失去理智,有时它也会让人更加的清醒和冷静。”摘自《战争回忆录》——陈飞尘著,星河历34年出版。
看到崔亚泽在敌人的围攻下苦苦支撑着,身为僚机的我拼命地甩开敌人试图靠拢过去支援,浑然没有注意到战友们一架又一架的被敌人击中。
崔亚泽被击中了!又被击中了!又一下……
他快支持不住了,但是他也成功了。他成功的把六架敌机都吸引到了三艘驱逐舰的中间。三艘驱逐舰很默契地同时开火,刹那间数十门光子脉冲加农炮在这一区域织就了一张死亡的光网,六架敌机相继被击中、气化。
“好样的!队长!”我忍不住兴奋地大叫起来。
“猛龙,干得不错。”刘云飞赞许的说,然后又下达了新的命令,“猛龙中队,尽快与敌脱离接触,全体撤退,返回母舰。”
收到命令,所有战机都不再与敌人缠斗,全部以最快的速度拉开与敌人的距离,从三艘驱逐舰中间穿过,向母舰返航。而此刻,整个第一战术中队只剩下二十三架战机了,七个小队,也只有我所在的红色小队是满编的。于是,崔亚泽决定由红色小队断后,掩护其他人撤退。
敌人好像也被刚刚驱逐舰的光子脉冲加农炮给打怕了,见我们撤退并没有紧跟着追上来,而是远远地重新整理着编队,裹足不前。
其他六个小队陆续安全地返回了母舰,这让我们五个都稍稍送了口气。
“好啦,我们也收工啦。”崔亚泽的声音也轻松了起来。于是我们也掉头开始返航。
这个时候,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了指挥官紧张而又急促的声音:“加快速度,注意你们身后,回避!回避!”
原来是敌人在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有了动作,有六架敌机一齐加速向我们冲了过来!
“红队,全速,快!”崔亚泽大声喊道。
其实不用他说,我们也都已经把速度提升到了极限。只要进入到驱逐舰的交叉火力范围,我们就安全了。
三艘驱逐舰适时地提供了掩护火力,虽不致命,但却把我们有效地保护在了弹幕之内,不虞再遭到攻击了。虽然安全了,但我和红4号机张文博还是很有绅士风度地让宋慧清寒和孙佳雨薇两位美女先降落了,然后我俩才开始准备降落。可是,我却突然发现崔亚泽并没有跟上我们,而是脱离了编队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队长!快撤啊!你不用掩护我们!”我焦急地喊道。
“去你的吧,什么要掩护你们呀。我还没你说得那么伟大。我的引擎坏了,飞不了那么快。”都什么时候了,崔亚泽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这让我意识到,他一定是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队长,坚持一下,我来掩护!”我立刻中止了着舰程序,掉头加速向崔亚泽飞去,张文博也紧紧跟在我后面一起飞了过去。
“胡闹!我命令你们立刻返航!”崔亚泽大吼着。
“不!”我冷冷地答道。
“拒绝执行!”张文博用比崔亚泽还大的嗓门同样吼着。
“红2、红4,我是最高指挥官刘云飞,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返航着舰。”刘云飞的声音很严厉,透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但我还是冷冷地回答:“不!”
而张文博的火爆脾气再次爆发了:“滚你妈蛋!老子说了,拒绝接受!有种回去你毙了我!”
说完,我俩很默契地同时关闭了通讯器,只保留了小队内部的频道。
“你们俩疯啦?就你们两个回来又有什么用?”崔亚泽的声音还是可以在内部频道内传过来。
“队长,你现在只管以最快的速度往回飞,其他的一切都不要管,交给我们哥俩了。”现在的我无比的冷静。
“好兄弟!不管结果如何,我崔亚泽欠你们哥俩一条命。就是死了,下辈子我也要还!”崔亚泽显然激动了。
“你闭嘴吧!还不再快点!”张文博似乎有些受不了这样的苦情戏,颇有些不耐烦地说。而我却发现,或者是因为我战机受损的缘故,本来跟在我身后的张文博,居然冲到我的前边去了。
我们终于抢在敌人之前赶到了,崔亚泽与我们擦肩而过,而与此同时,敌机开火了。
在我们刚刚越过崔亚泽之后,敌人的六架战机就同时开火了。但目标却不是崔亚泽,而是冲得比我更靠前的张文博!
事发突然,再加上根本没有人会想到敌人居然改变了目标,放弃崔亚泽转而去攻击张文博。数十道蓝光顷刻间就飞到了红4号机眼前,张文博虽然采取了措施,但也仅仅是刚把战机改变了一些方向,就被密集的蓝光连续的击中了。他的战机瞬间被十余道蓝光穿透,几乎直接被解体,无数的碎片在虚空中激飞,机身也腾起了火焰,引擎熄火,整个战机完全失去了控制,像流星一样带着烈焰滑了出去。
“文博!”我大喊。
“文博!”崔亚泽大喊。
但是我们都没有收到任何回音。
“我操你妈!”一向有涵养的崔亚泽居然也爆出了粗口,他放弃了返航,驾驶着严重受损的战机又掉头杀了回来。然而我现在已经照顾不到他了。红4号机被击中之后,敌人立刻就把蓝光都撒向了我。
我首先选中了最后面的17号敌机作我的目标,然后用我刚刚发明的螺旋形机动来规避敌人攻击的同时,以短点射的方式向目标开火。
这一招确实管用。机头指向保持不变,可以持续地攻击目标,还能保证基本的飞行方向;而沿纵轴螺旋式的类横滚动作,则可以规避绝大多数敌人以直线方式攻击的火力。
敌人对我第一波的攻击全部落空了,而我却成功地将目标的护盾减弱了百分之五十。越过了目标,我并没有及时回转,而是仍以高速飞行,迅速拉开了与敌机的距离,以给脉冲射线炮更多充能的时间。
但是敌人却没有追我,而是再次改变了目标,对着动作迟缓的红1号机又是一次长长的齐射。这架早已不堪重负的战机终于也在蓝光中爆炸了,带着崔亚泽的不甘。
看着还在冒着浓烟却早已失去生机的红4号机,看着刚刚爆炸、碎片还在火光中飞舞的红1号机,我突然有了一种感觉。我感觉整个宇宙好像在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我的大脑也似乎突然变得清晰不已。战友在我眼前的牺牲没有让我感觉到愤怒,漫天飞舞的随时可以置我于死地的蓝光也没有让我感觉到恐惧,我的心中突然间就没有了任何杂念。我想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冷静过,冷静得让我自己都觉得可怕。现在我的眼里只有目标,至于其他的敌机和致命的蓝光,仿佛我只用眼角的余光扫一眼,就能判断出它们的轨迹。心里莫名的有了这样一种感觉,好像哪怕敌人的火力再密集,我也有着能轻易躲过的自信心。
我不知道那些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此刻的我正在准确的把脉冲射线一次又一次准确地发射到我的目标上,当武器能量再一次耗尽的时候,目标的护盾也消失了。我又一次加速脱离,等待着武器能量的逐渐恢复。我轻松地控制着战机的方向,仿佛在敌机密集的蓝色火网中悠闲地散步,待武器能量再一次充满之后,我又一次地掉过头来迅速向目标逼近,然后再一次的全火力连射攻击,敌机冒烟了。我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居然已经连续干掉了三架敌机!
又干掉一个!天啊!我是怎么做到的?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就像电子游戏里的角色一样,这是升级了么?或者变身了?我突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战果了,然而在我的脑子里刚刚冒出这些奇怪的念头之后,我就好像突然从一个虚拟的世界被带回了现实一样,刚刚还能轻易躲过的攻击好像也突然提高了速度,世界又纷杂了起来,而战场似乎也又回到了之前的混乱状态,我开始手忙脚乱了。
而实际上,敌人此时的攻击密度和强度是远不及刚才的,毕竟现在与我交战的只有两架而已。可我还是被击中了。一下!两下!
“妈的,拼了!”在又连续被击中了两次之后,我狠狠地对自己说。然后集中精神,继续开始攻击。而此时,主控计算机发出了警告:脉冲射线炮的电子回路受损,系统无法再为脉冲射线炮补充能量!
若是几秒钟前,或者这以消息会让我更加的慌乱,但是此刻我已经又进入了刚刚那种异常冷静的奇妙境界里。不但没有因为主要武器出现故障而产生任何的负面影响,反而还在脉冲射线炮的能量耗尽之后,不假思索地接通了次要武器,继续攻击。要知道,次要武器是一门发射金属弹丸、早就过时了的电磁炮,这种武器由于需要实质的炮弹而会占据战机大量的空间和载重,很多人都在建议把它拆除,所以通常不会有哪个驾驶员会想到去使用它。但是此刻,我好像是理所当然地没有经过大脑似的就选择了使用它,并继续攻击敌人。
命中!命中!命中……一连串的金属弹丸准确地命中了敌机,可我却沮丧地发现敌机的护盾没有丝毫的减弱。正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敌机突然从中断成了两截!攻击奏效了!我惊喜地发现,原来这看似原始的电磁炮居然可以无视敌机护盾的防御,直接对机体造成伤害,而且是致命的伤害!
我立刻把目标锁定在了最后那架似乎正要逃跑的敌机上。敌人其他的战机一直都在远远地观望没有冲过来,现在随着我神勇的表现和驱逐舰的步步进逼,正隐隐有了要撤退的迹象。
这架敌机果然是要逃跑,他已经放弃了对我的攻击,开始加速向着敌人自己的阵营逃去。但我已经紧紧地瞄准了他,在一连串金属炮弹准确的命中之后,虽然他的护盾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我相信敌机已经遭到了重创。果然,敌机的速度骤减,而且我注意到他的舱门打开了,一个类似人性的物体弹射了出来。
哈哈!居然是穿着太空服的外星人弹射逃生了!
七绝(新韵、仄起、首不韵)
陷阵孤身无惧意,岂怜热血洒山川。
披肝沥胆何惜死,不灭顽敌誓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