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曦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长得非常阳刚的一个男人,他穿着一件纯白色的休闲服,牛仔笔筒长裤,颀长的身形凝站在一株杏树下,冲着她露齿一笑。
“若曦。”
他柔情似水地凝望着她,一把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奔跑在一大片林荫小道间,站在那个高高的山崖上,他把手置放在唇边,大声地呐喊着“楚若曦,我终于找到你了。”
“若曦,回到我身边。”
他深情的话语尾音在山谷间久久飘荡。
“回到我身边,若曦。”
他执起她的玉指,在唇边轻轻地落下一吻,唇上滚烫的温度顿时传入她的手心,他的泪落了下来,掺到了她的手指尖,让她的一颗心即刻纠结成一团。
“白瑞,我们回不去了。”
她狠着心肠,抽回了手。
“为什么?为什么回不去了?”
白瑞象是被她的态度所伤,满脸的愤世嫉俗。
“原谅我,我们回不去了。”
她泪眼婆娑地凝望着他,模糊的视线凝向了那满山遍野的枫叶红,硬着心肠转身飘然远去。
“不……”山崖上飘荡着白瑞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那一年,正是枫红处处的季节,那一年正是雏菊飘香的季节……
紧急着,画面切换了,她与白瑞拼命地钻入一条幽深的胡同,而后面高大威武的男人,拿着一把瑞士军口刀,身着绿色的迷彩服,当他把那把刀捅向白瑞身体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白瑞,她吓得捂着脸孔尖叫……迷彩服男人缓缓转过脸,她看清楚了,一脸阴戾的男人赫然是她老公俊美刚硬的五官……不,她捧住头,头发逢乱,失声地狂叫起来……她快窒息了,她快不能呼吸了……醒了,终于醒来了,明丽的大眼一张,若曦醒来了,原来只是一个梦竟罢了,真的只是一个梦吗?白瑞,那个阳刚帅气的男人,一想到那两个字,她的心就象是被发割一般,立刻就痛了起来。
他死了,昨天,当她看到新闻上那焦黑的尸体,半响找不回自己的意识,然后,她就在浑浑耗耗中度过,眼泪干了又留,留了又干,白瑞……她睁着一对酸涩的眼睛,就那样直直地凝望着漆黑的窗口,时间静静地从静谧中消失,猛地,她感到肚子莫名其妙地痛了起来,她把身子侧躺,还是无法抑制那致命的绞痛,她从床上跪坐了起来,感觉有什么东西汩汩地流出她的体内。
若曦低下头,在看到白色裙裾上那怵目惊心的血红时,眼睛张得奇大,孩子,血源源不断地从她的身体里流出,鲜血不多时染红了衣裙,她捂住作痛的肚子,白唇迅速失去了颜色。
她满头大汗地低下头,看着裙裾上不断扩大的血渍子,背心发麻发黑,孩子正在一点一滴地远离她的身体……
她挥起手臂,似想要抓住什么?可是,从她手指滑过,只有冰凉的没有丝毫温度的风儿而已,已经太迟了,太迟了……心,狠狠地绞痛着……
急促的脚步声从房门外突兀地传了进来。
不多时,门被推开了,冷若冰霜的男人在看到若曦白色裙裾上那染痛眼睛的血红时,倾刻间,俊颜上染上冷暴的阴戾,他象旋风一般卷到她的身边,跪倒在她身边,颤抖着手指,抚住她苍白的容颜,然而,他却看到了她痛若中似笑非笑的唇角,她是故意的,楚若曦,你好狠,好狠啊……
他闭上了眼,敛去眼中的绝世的痛若,都说天下最毒妇人心,睁开眼,他看着她一双绝望的瞳仁,冷心绝情地扬起手。
“贱人。”厉声吼出。
凌厉的巴掌就此落下,白皙的脸颊上鲜红的五指印怵目惊心。
她努力地瞠大瞳仁,仿若不敢相信他会对自己动粗一般。
“你……”
她紧紧地咬住牙关,牙齿打着颤。
他急切地蹲下身子,意欲抱起她冲往医院,可是,她却缓缓地阖上眼睛,苍白的唇吐出。
“没用了。”
由于她自身不想去医院挽救孩子,她是抱着那种必死的绝心来反抗,所以,她的身体很沉,很沉……
“想死是吗?”
“我成全你。”男人阴黑着脸,张着浸染血液的双眼,那眼睛闪着碎毒的光芒,象野兽的眼,抬手,五指紧紧地卡住她的脖子。
她的眼前黑暗一片,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她与他的纠结多少了年了?如果当年他不出国,也不会让她有机会爱上那个白瑞,如果他们的性格不会这么要强,她们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多少个如果呵?若曦的意识渐渐抽离身体,思绪回到了几年以前。
楚若曦是红军首领之后,是赫赫有名的楚彰显孙女儿。
秋天来了,白瑞约她去城郊的一处樱花林赏花,昨天老板放她假了,所以,她爽快地答应了白瑞的要求。
“哈哈哈。”樱花森间响起了一片黄莺似的清脆笑声,久久地印在了山谷里。
“我终于抓到你了,若曦。”白瑞在一株樱花树下抓到了心爱的女人,他执起她的纤白玉指轻轻地放在唇边亲吻,然后,他拉起她的手,她们欢快地奔跑大偌大的樱花林间,天与地都开始旋转了,最后,他抱着她双双躺在了那一大片草地上,脸朝着天,透过一簇簇的樱花缝隙,看着天上那朵朵相缠的浮云。
“若曦,你说我们有未来么?”白瑞喘着气,用手指撩起她的一截发丝,轻轻地缠绕在手指尖,越缠越紧。象是舍不得分开一般。眉心不自禁地拢起一刻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