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八这天,夏亦初一夜之间成了江都老百姓口中谈资。她二十几年的平凡生活也因为那些连篇累牍的报道彻底翻篇。
街坊们看她的眼神不再亲切,每个人避之不及唯恐她会连累。外婆在医院里被小护士刺激的几次昏死,导师都诚恳的请她换个老师跟随。
夏亦初微笑着面对这一切,对凉不过人心早有觉悟。她也没有什么天真的幻想,认为谁有义务救她水深火热,更何况她摊上的事情还是和江都顾家有关。
除非人家放过她,不然,真有一百种方法叫她生不如死。
毕竟,她妈妈撞死的是顾家大小姐顾潇。风华正茂,比她还小着几岁。任何安慰在这悲剧面前都绵软无力,她不敢这个时候出头,但葬礼还是有偷摸围观。
也是那天,她见识到豪门葬礼一点不输于豪门婚礼,江都体面的人几乎到齐。人群最前面顾潇的哥哥顾家第六代继承人顾峄城尤其聚焦,颀长高大的背影傲然而立,冷峻内敛的气质隔着那么远她都感觉的到。
如果没有她母亲方桐华的那纸荒唐遗嘱,他们的交集原本在葬礼的这一天就可以终结,但生活比戏剧更离奇,而他们的故事就是从这里拉开帷幕。
半个月后。
第二次见顾峄城,他微醺,身边保镖尽职尽责的环绕着他向着希尔顿酒店大堂深处走去。夏亦初观察了下,确定那张英挺桀骜的脸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在那队人离电梯不到两米的距离赫然冲了出去。
“顾先生,我想和你谈谈。”保镖立刻呈扇形警惕的挡在了顾峄城面前。
凌厉的眼光从人头缝隙里扫来,没有起伏道:“滚!”接着利落转身。
“顾先生,请你娶我,我会用一辈子关心你,听你的话尊重你爱护你,永远不背弃你……”
大敞着的电梯门缓缓合闭,直到那缝隙里冷酷的眼神彻底消失,她像个傻瓜一样的站在电梯口,来来往往的人好奇的揣测着她这朵好大的奇葩。
夏亦初无喜无悲的站立几秒,转身不愿意再做笑话,走出几步,忽然听电梯叮咚一声,接着一声:“夏小姐,顾少请您上去。”
在这之前夏亦初只在图册上见过所谓的总统套房,她以为那离她平凡的生活是遥不可及的,却不想只不过是半个月而已,托他的福,她也体会了一下上流社会的奢侈。
“说!”顾峄城黑色衬衣敞着领口,一手提了红酒一手捏了高脚杯,站在落地窗边自斟自饮问。
夏亦初回神,没有起伏回:“我想替我妈赎罪。”
“没有其他?”
“没了。”
顾峄城放下红酒,端着杯子走到夏亦初面前,忽然高举过她的头接着手一抖,淅淅沥沥的红酒就沿着头发流下来,夏亦初咬咬牙没动。
“清醒了?”他优雅的擦了擦手,把毛巾摔在她的身上。“方桐华既然自杀了,我也不会和死人计较。但你要犯病,就不能怪我狠心。送客。”
四角各站着一个保镖,东面吧台跟前还有一个助理模样的人,都向她靠拢,但夏亦初无动于衷,盯着顾峄城高大的后背问:“要怎么样你才能娶我?”
顾峄城好笑的缓缓转身,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纤细的模样清汤寡水的脸蛋,只有一双眼睛有些出色。真不像是脑残,怎么说出的话这么残?
“如果我说第一件事是让你登报和方桐华脱离母女关系呢?”
夏亦初犹豫了下,接着点头。“好,第二件?”
顾峄城眸子里光芒一窒,“先去做这件。”
“那么告辞。”没有一秒犹豫,眨眼走的干干净净。
这是一个求自己娶了她的女人该有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