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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海龟通信之一(2)

或许因为那个年轻男孩使我重见了你的身影,或许是因为近来我总思索着关于你,你就这么出现在梦境里,而这一次,我们在梦里也没有见到面。

梦里,是电影里的切割画面,阿莫多瓦的《不良教育》最后的戏中戏,画面是你到我家来找我而我不在,梦中的屋子像是电影场景不像真实住宅,你在其中一个框格里,像是为了清楚呈现完整的画面而没有墙壁的阻隔,只是一个个空格子,格子里有一张红色书桌,白色椅子,黄色墙面,电脑摆放桌旁,你从镜框外直接走进屋子里(即使没有任何说明我也知道那是我的屋子),你在四下走动,一目了然的屋子当然没有我的存在,这些过程里我在另一个画面里,那是一场演讲活动,我与我的朋友们正在书店里为了新书宣传而举行座谈,你也认识的那位高大的小说家L正握着麦克风在说话,总穿着三宅一生的小说家Y在另一个位置,如过去许多次那样我们三个总是一起,梦里的我突然像看电影那样看见了另一个画框里你的动作,霎时书店这个场景就消失了(镜头里只剩下屋里的你),我到底去了哪儿呢?我变成只是一个具有视线、内在声音与想法的概念性存在。我持续看见,你缓慢坐下,手指碰触桌上几本书,书下压着一叠报纸,你似乎在桌面上找些什么,忽地你从中抽出了一大张报纸摊开,又从桌上的笔筒里找到一把剪刀,我看见你像劳作般地从报纸上剪下许多碎片,然后快速挪动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纸片,摆出了某种图形,而后站起身,双手抚平了衬衫下摆,将剪刀放回笔筒,将椅子退回桌底,把剪剩的报纸残骸折叠放好,又在屋里走逛一会,之后仿佛终于确定或放弃了什么似的,你推开原本不存在的门(整个过程我看得好清楚),走出那门。你离开了。

像是默片里的主角,画面回到我自己,已经回到了门前急匆匆推门进入,阴错阳差地回到屋子里的我,知道你来过了,拼命拨打你的手机号码,但我的手机数字0的按键故障,但你号码致命地最后一个字母就是0,我用各种方式拨号,无论如何就是无法将全部的号码凑齐,无法令话机接通,我冲到书桌想看你留下什么,桌面上凌乱拼贴着一些报纸上剪下的字,各种大小各种形体颜色的剪字,有中文英文与数字,那必定是一个地址,或一句有号码的留言,但不管怎么努力辨识都无法读懂,因为每个字都缺少一部分笔画,缺胳膊断腿,都不成字,我一字一字拿起来凝视,揣测,就在我几乎感觉自己能够理解那些到底是什么文字,即将破解你留下的讯息到底是什么时,不知是我自己仓促的鼻息或哪儿吹来的一阵轻微的风,将碎纸片全吹开,混杂成一团。

就在这时我醒来,一身热汗,视线里还残留那些字形缺漏如肢体残障的文字,漫天花雨纷纷落下都是你所欲留给我的讯息。

那些,到底说着什么呢?

正如过去两年来我经常解谜般设法解读你的信,你偶尔对我的提问却又使我逃避,好像我一边企图解开谜团,却又抗拒恐惧知道答案。

但我想知道答案,问你之前我得问问我自己。

是该给你写信的时候了。

无论到底是谁先停止,就由我来开始吧。

真实世界里我并不知道你住在哪儿,所拥有的也只是这个email address,你的电话号码我还记存。但后来我没再拨打过了,去年8月你寄来的两张CD,硬质信封上只写了我的地址跟英文名字,寄件人栏目全是空白。收到包裹时我欢欣又悲伤,那空白的寄件人栏目提醒着我,你仍不愿意见到我,你不想让我知道你的下落,唯恐我冲动地去找你。

因为这样才安全吗?因为我会为你带来危险吗?

如果你不回信给我我就会再度失去你的下落。你会从我的世界里消失而我毫无办法如当年一样,这样的恐惧常在我心。

我却小心藏匿你寄送给我的CD在抽屉深处,只有独处时才拿出来听,每一次播放都像泄漏了我心里的什么。那心情十分复杂。

此时我敲打键盘思索着字句,梦中那些字迹残影仿若阴影,许久以来我都在这样的状态。语言文字声音操作表情感受。我无法正确表达自己。

后来我病了。

记得去年的信件就停止在我开始看医生治疗手痛之后,我记得当时你还叮咛我多休息,我也笑说自己要努力着不要太努力。

那之后的几个月,至今,生活日渐失控直至无力挽救。

病理的时间切割着日常时间。生活被兑换成无数的医药术语。我张口结舌,病的语言还未在脑中形成系谱,说出口的只像是弱者狂乱的抱怨。

我要对你说些什么呢?

除了那个错乱的梦,除了老掉牙的生病话题,这些开头可能都是在找话题,我想问问这几个月你都做些什么呢?时常我打开信箱没有你来信,我感觉你再也不会写信给我了,但时间依旧向前。

我想读你的信。想要能够给你写信。像投掷一个裹着纸条的石头落到远方,我需要一个对象,我想要那人是你。

有许多事想对你说,但脑袋非常混乱,上一封信里我们说了什么呢?该是杂乱说起7月8月手痛到处求医?我曾说过9月底我去看了免疫风湿科,检查出罹患风湿症吗?

生病之后,我像是被塞进一个尺寸不合的透明容器里,乍看之下仍是我的那个人其实已经不是我,去年11月12月直到过年,我一边对抗着逐渐发作的各种症状,一边疯狂地投入几项社会运动,我努力想要维持某种正常的功能,但心里却日益狂乱。

为什么想起你呢?那样的心绪许多次使我混乱与困惑。

为什么不能想起你呢?我心里自己规范着什么,只因我已经有稳定交往的对象了(新发型,新女友,我记得当初信里是这么对你说的),但那样的稳定关系是否意味着我不能思念或思考关于你的种种,即使那更像是对于某种往事的追忆,但你是往事吗?我们之间,总有着什么无法成为过去的什么,去年你写来的信里也这样提到过,而对此,我们无能为力。

两年多你的每一封信我都感觉没有下一封,每一封信都是大海里漂来的瓶中信,我们这样写着信,倒像是写信给自己了,我们对彼此意义何在?那到底是爱情还是友谊或某种无以名之的情感(或情感残余)?我们敲打出一些文字透过电脑网络传送,我们要传递给对方的,到底是自己心底的什么呢?

但倘若你仍愿意写信给我,如今于我像是一种祝福,在我陷入这个诡异而难以言说的疾病以来这些日子里,时常我会在深夜或凌晨醒来,再也无法入睡,那样的时刻里,往事历历,过去种种似乎逼问着我活着所为何来,我以为我已经用某种方式逐渐与过往和解,当悬念的往事逐一被解开,伤痛被抚平,曾经有非常短暂的几个月我感觉人生极为美好平和,我不曾这么舒服地生活过,那不是某种高峰(即使看起来像是如此,我进入三十八岁,即将交出成熟期最重要的作品),也不是写作进入最顺利酣畅的迷醉高high,却是一种平静。

我感觉到平静的幸福。回想起来,就在写作长篇的最后几个月里,那是种无法言说的,心里最深最深处曾有的空洞被填补,生命中最深刻的伤痛终于被时间疗愈,感觉自己终于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了。却仅仅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突然生活被折断,狂风暴雨来袭,一波一波挡都挡不住,即使像我这般习惯于处理痛苦混乱,却陷入了全然的空茫与迷惑。

到底怎么回事?许多时间里我茫然呆坐屋里,或在公园里一圈一圈绕行,或在医院候诊区漫长地等待,感觉像是自己顶了一个不是自己的躯壳,这就是病了吧,疾病,重大慢性病,不会痊愈的怪病,不再仅仅是感冒头痛胃痛月经痛忧郁症,不是腰酸背痛,而更经常的隐喻却是,你不再能够是你自己。

那么,我将变成什么呢?那似乎又不是我某个罹患癌症的朋友从大鱼大肉大口抽烟喝酒的夜猫子,变成戒烟戒酒早睡早起打蔬果汁的素食者,这样的生死交关之改变,但状况虽然不同,我面对的亦是死亡的威胁或恐惧吗?肉体的衰败,器官的损坏,功能的失去,真正使人痛苦的,叫人混乱丧志的,究竟是什么呢?

不是致死的绝症,却是缓慢地剥落你改变你的某种什么,说不清道不明,慢性病的世界,该是缓慢的吧,却又紧紧催逼像狂风暴雨,使我惊骇不已。

病里的世界,如此孤寂。

凡此种种,我给你写这封信,并不是我认为你能告诉我答案,只是,那些难以描绘却历历反复的往事里,你以某种轻微的,重大的,遥远又贴近,浮起又散落的方式,提醒着我,即使我们并不相见,即使真实生活里我们相恋相处,不过才两个月,即使我只能在心里对你反复地说着那些我不会说出口的话。你变成我心里一种回声,成为我自己脑中音,心底话,像是镜子或影子般的,一种我无法转眼不看的存在。

你一直以各种方式影响着我。

而我甚至无法对你诉说。

当时我们的最后相处,你失去了与我对话的能力,不回信不接电话不言语,而后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喂,你说。

是我,我说,我是某某,我想跟你说话,你要跟我说话吗?你没再发出声音,那短暂的沉默恍若永恒,那永恒的沉默与没有接续的回答一直持续至今,当年的我无法面对,无能细听,而如今的我是否做好准备谛听那沉默中所陈诉的,是否就像我在肉体疼痛不堪时跪在瑜伽垫上无声无对象的祈求时,我听见的,无尽的沉默,病后的我,努力设法钻研拆解研究抚摸那沉默,仿佛在那沉默之中,隐藏了一个总有一日我必能听懂的回答。

现实中那些文字只是幻梦并未成真,是电影里的画外音,你从沙发踱到电脑又踱回去,开了Outlook,又关掉,甚至还看了一会儿YouTube上的几段短片(这是小津带给你的另一大生活改变,你懂得使用Google、YouTube、奇摩知识,你甚至还会上陌生人的部落格),你做了许多事,却没写出想写的那封信,只淡淡写了如此:

阿撒,

感觉好像才刚过新年,

却已经是3月了,

不知道后来有没有跟你提起,

我因为手伤做了一连串检查,

后来发现是免疫系统的问题,

风湿症,

为了养病调理身体,

我把烟给戒了,

不太能劳累,

也几乎不能熬夜,

这问题比我想象中难缠,

几乎就是个我生活的管理员,

管控着我不能“过度”,

这一大段时间我记忆模糊,

起初都在运动,

因为关节容易有问题(风湿的缘故),

能做的运动也有限,

有一阵子都去公园快走,

过完农历年我的风湿指数又升高了,

表示我还是太累,

得缓一缓,

感受一直很复杂,

对于现在的自己,

心情并没有不好,

只是对于身体各种状况的无力,

却反而要更努力或者努力不要太努力(哈),

所谓的成人生活大概就是如此,

缓缓迈向接近四十岁这难以想象的年龄,

难以想象老化的自己,

却已经逼近了。

完成寄出无法反悔。

总算写信了,无论是真实写出或想象中写出的,只字词组,轻描淡写(似乎如此清淡反而使你安心),至少你写了信,那曾是你的禁区,却也没那么不可靠近,你不曾对小津或他人提起与阿撒写信的事,你也不对自己说。

只要还能写信就够了,你与她之间只剩下两个email address互相联系,两年半以来她只回了八封信,这是什么样的关系?你们对彼此的意义何在,对于该不该继续联系,是否都有着彼此无法确定、更为复杂的理由。

但她不是过去,不是任何一个相爱交往后分手的对象,多年来你无法用任何概念理解想象她,以至于无法对他人说明。

在病后的石化世界里,关于阿撒的一切成了你独自思想时常的去处,仿佛人生所有问题回来追索的折返点,你一一探寻,却留下了这一处无法攻破的空白。又像是围绕着生命的难题重新换上题目向你提问。

问题不在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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