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国庆长假,我们都没有回家,赶上中秋节,我看到海边的人们都是一家一家的,不禁有些想家,就不由自主地哭了。他站在一米之外的地方给我发信息,说:“我陪着你呢,茜要坚强。”我就一直哭,说:“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看这么丑的我。”他就一直傻傻地站在一米外守着我。我哭够了,又没心没肺地去玩,他就逗我笑,我们在海边跑啊,闹啊,也就忘记了“每逢佳节倍思亲”的乡愁。
还记得有一次,学校放九天假,但我们两个学校的假期只有三天重合。他来秦皇岛找我,三天之后他要回去上课,我不禁想哭。我们放孔明灯,孔明灯飞上天的时候,我们许愿说一辈子都不分开。那天秦皇岛下了雨,离别的气氛下,我又任性了,我说:“我要和你一起走。”于是,我们临时决定买站台票混上火车,就那样,我第一次去了他读书的城市。
当时,我住在离他学校很远的地方。他能逃的课都会过来陪我;他不能逃课的时候,我就在住处玩电脑。他带着我逛保定,带我吃想吃的东西。学生时代,我们都很穷,他却从没委屈过我。去超市,我说要吃这里最贵的冰激凌,他就带着我去买。刷卡的时候,他说:“你来输密码、签字,现在刷小额,以后我让你刷大额。”我就幸福地笑。那时候他总骗我说我们只剩两块钱,却在我想买东西的时候,神奇地变出足够的钱。我们一起逛街,只要看到镜子,我们就一起做表情、做动作,一起疯,一起二。
那时候,他借了自行车,每次上完课他来找我,都累得满头大汗。他说:“你在这里,我怎么有心情上课。”我就满足地笑。
有天我正在住处玩电脑,听到声音的时候,门打开却不见人,看到的是一个超级大的蛋糕,他站在门外,又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生日快乐。”我想那是我人生中最有纪念意义的一个生日。他是班干部,当天还有任务,我打字快,就帮他做表格。很晚我们才做完,然后一起吃蛋糕,蛋糕太大了,吃不完的蛋糕都被我们抹在脸上,玩掉了。我们还录了视频,回到学校,他开心地跟舍友分享。
记得大学的空闲时间特别多,没耐心的我做了一个大工程: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绣了一个十字绣抱枕送给他。不知道现在那个抱枕是否还在。收到的时候,他说好幸福,谢谢我。那时候,我真的是任性到极致,就因为他少说一句“辛苦了”。我就不开心地说:“你根本体会不到我的辛苦,你要受惩罚。”那时正逢冬天,很多舍友在织围巾,我说:“你去体会下我的辛苦,织个围巾给我。”他被逼无奈,就去买了毛线,跟阿姨学。下次来秦皇岛看我的时候,他带来了织得歪歪扭扭的围巾,嬉笑着告诉我,每天晚上他在上铺织围巾,笨手笨脚地,引来很多同学围观。
那时候就是那样,我任性,他也无条件地包容我的任性。
《蜗居》热播的时候,他给我看了一小段视频,说海藻把小贝弄丢了,让我不要把他弄丢了。记得有次吵架,他说:“你打我、骂我都无所谓,只要不离开我。”而最终,我还是把他弄丢了。
他很少唱歌。印象中有一次,在海边,我们和我的舍友一起做游戏,结果我们输了,我的舍友起哄要他拉着我的手,深情地唱歌给我听。那是我为数不多的害羞经历。当时,他看着我,缓缓地唱着:“好想牵你的手,走过风风雨雨,有什么困难我都陪着你。”那一刻,仿佛世界都停止了,周围的人都虚化了,只有我和他,幸福着。
我们曾经无数次地幻想未来的美好生活,却在走向未来的路上,走散了。
他去山西一周,没提前给我打招呼。他一周都没有消息,我生气了,他一回来,我就提出分手。后来他来秦皇岛找我道歉,他说,手机没信号,他没有办法联系我,他当着舍友们的面说他错了。我却怎么都不肯原谅他。就那样,我们分开了。但是,当时就觉得,他是我的,即使分开,他还是我的。当时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自信。
后来,他去天津实习,有了新的女朋友。那个女生联系我,想要了解他的过去,我得知以后,打电话对他歇斯底里地喊。明知道是自己不要他了,却在那个时候委屈得像是他抛弃了我。后来他分手了,说对那个女生不是爱,而是因为她身上有我的影子。
从那时候开始,我们一次又一次地错过。我恋爱,分手,心里却总有他的影子,却也从那时候开始,我慢慢长大了,开始学着理解对方,学着包容对方。
我想告诉他,我变了,不再任性。我学会了做饭,不再轻易发脾气,却已经没有了联系他的勇气;也曾经想过回头去找他,却害怕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
他给我发《南京爱情故事》的视频,是两个情侣经历很多分分合合终于结婚了的故事,我明白他的意思。后来发生很多事,他来北京找我,他说在他的心里,我是他的公主,他觉得只有他能对我好,别人他都不放心。他说得那么真诚,眼神却不再清澈。那时候,我们彼此诉说分开之后发生的事情,他讲他的那个女朋友,我说我的男朋友,好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走的时候,他说:“让我抱抱你。”我感觉像是被哥哥拥抱着,踏实,却少了心动。不知道是时间已经将彼此折腾得太久,还是心里真的已经放下了。那个没有心动的拥抱,让我最终不敢回头。他说毕业来北京找我,我却在他毕业前有了新的感情。之后不久,他就结婚了。
本来想将这段回忆埋藏在心底。但是,某天看到他在人人网上写道:“虽然我们最后没有在一起,但是能遇见你,是我所有青春岁月里最美好的事。”于是,我决定用文字记载我们的故事。
文字是不完整的容器,所能承载的注定也是我不完整的记忆。有些东西没有写,不代表我忘记了,就像他说的,遇见他,也是我青春岁月里最美好的事。
七年时间太久,这段感情已经融入我的血液,刻入骨髓了,所以,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在青春年少、任性无知的岁月里,有那么一个人,爱我、包容我,也被我任性地爱过、伤害过。有个词叫做相见恨晚,我想说,我和他,相见恨早,倘若有可能,我愿意再过一次此生,祈望不要那么早遇到他,而是要在我褪去无知任性、青涩之后,再遇到他,然后谈一场平平淡淡的恋爱,为他盘起长发,做他最美丽的新娘。
生活是一场漫长的别离
文/婉艺(请相信,你配得上世间的一切美好)
一
我们都曾经历悲伤。
年轻的时候,我们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憋着一股执著的劲儿,做事很容易冲动。所以一不小心就会伤到别人,也伤到自己。
不过,仔细想想,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所谓的青春,就是在你对一切还充满好奇和激情的年纪,去体会那些最极致的快乐和悲伤。
所谓成长,不过是个历经伤痛的过程,等你学会了为自己疗伤,也就学会了如何假装是一个成年人。
而所谓人生,无非就是个在伤痛与快乐中不断寻找的过程,寻找对方,也寻找自己。
在这个寻找的过程中,我们感受被爱,被伤害,然后懂得去爱,付出爱,最后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成年人。
我们所经历过的那些点点滴滴,伤痛也好,快乐也罢,最后都化作一颗颗通往未来的种子,愿我们每一个人,都能认真地收集它们、保存它们,再亲手把它们播撒在明日的清晨。
二
每到四月份,我都会想起她,那个白羊座、齐留海的女孩子。
大学时,我们在一次聚会上通过高中的同学初次见面。
刚开始跟她不熟,也不知道她那些特别的故事,所以对那时候她的样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印象。甚至现在回想起她的样子,都有点模糊不清,只记得她那两条又长又细的大白腿。
我跟她都不太主动与陌生人聊天,属于与人第一次相见,别人会觉得你还蛮淑女、蛮内向的,一旦熟络起来就变成女疯子的那种类型。所以前几次接触,一起唱了一次歌,吃过两次饭,关系依然停留在见面笑一笑的阶段。
后来对她会有进一步了解,是在她们学校的自习室,也算是有缘分吧,我遇上她和我的那位朋友一起在上自习。
我们两个学校离得很近,我们的教室小,她们的教室大,所以我常去她们学校的那间超级大的阶梯教室上自习。
竟然在那里遇到我同学和她。
我跟我朋友打招呼,说:“哎呀,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
朋友无奈地看着身边那姑娘,说:“你看她是不是疯了?”
当时她在帮高年级的学长抄笔记、写作业,很厚很厚的几本书丢在一边,旁边还放了另外的三个作业本。
“她这是干吗?为什么要帮他们写作业啊?”
“追汉子呗,为了追一个汉子就帮他们一整个宿舍的人写作业,你说她是疯了么?!”
那是我在人生的前20年贫乏的人生经历中,第一次看到一个妹子这么光明正大、毫不掩饰地去追一个男孩子,除了吃惊,敬佩之心也油然而生。
我很好奇地看着她。
她好像知道我想问什么,放下笔对我说:“你知道吗?我交过的每一任男朋友都是我先喜欢他,然后追到的。”我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她,“我觉得追到自己喜欢的人很有成就感。”她顿了顿又接着说,“我之前的男朋友,我追他追了三个月,后来我们在一起了,他对我超级好,他的朋友也都觉得我很好。”
虽然我对给喜欢的男孩子写作业这件事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对她这个人和她说的话很好奇。当时我就觉得她很了不起,一定是那种特别勇敢,特别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那种姑娘。
后来也不记得怎么就互相加了QQ,偶尔会在网上跟她聊几句。
据说一个月之后,在男孩子整个宿舍的支持下,她就和她当时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在一起了,两个人腻歪得不行,把我那位朋友冷落一边。
朋友说,重色轻友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三
不过,她常常突然冒出来给我讲故事。
后来再听说她的消息,也是她主动告诉我的。
说她已经分手了。
这段她费了几个月心血追求来的恋爱只持续了一个学期,姑娘就把那个男孩子给甩了。男孩子特别痛苦,流着眼泪求姑娘回来,姑娘走得特别坚决。
我问她:“当初你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人家追到,现在分手不觉得可惜吗?”
她说:“我是费了很大的力气追他,可是我追他不代表我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呀。”
“我们在一起一段时间之后,发现他并不是我喜欢的那种人,以前喜欢他是因为不了解,现在了解了,就不喜欢他了。”
“我以前喜欢他,是因为觉得他为人很沉稳,感觉他神神秘秘的,好像脑子里面都在想学习啊什么的其他重要事情。后来发现他是和我没话说,其实跟哥们在一起的时候可贫了。他脑子里就没有可以和我说的内容,我俩脑子里想的东西相差太大了,我和他都没话说。你知道吗,我觉得两个人没话说比没感情更可怕。”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回“……”。
“而且,他很小心眼,我和别的男性朋友发信息、打电话,他都会生气的。”
“这也说明他很在乎你吧。你不会觉得之前追了那么久,就这么分手了很可惜么?”我问。
“不会呀,我又不后悔和他在一起过。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子的,本来就是一场离别接着另一场离别,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会再遇到谁。有时候因为舍不得,所以会觉得这个过程很漫长,但不管什么天大的事情,总会过去的。”她说。
“而且,你知道吗,我跟他提出分手,说以后就不要见面了。他竟然威胁我说他再见不到我就死给我看,这样的男人,我怎么能和他在一起。太可怕了!”
我没再劝她,因为我知道,像她这种特别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的姑娘,都已经说“不喜欢”了,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何况,我都不知道那个还满脸稚气的她,究竟已经有多少次的恋爱经验。而那时的我,才刚刚把初恋献出去呢。
后来才陆续从其他朋友那里听说,他们俩分手的具体过程漫长而惨烈。
那个之前被她猛追的男孩子,不知道是没有被女生这样追过的原因,还是真的陷入这段感情不可自拔了,竟然坚决不同意和她分手。
她拒绝之后,男孩子竟然钻牛角尖,跑到女孩子的宿舍找她理论,找的次数多了,女孩子的室友也烦了。女孩子不堪其扰,换了手机号码,搬到外面去住了。连她的室友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男孩子呢,每天去她宿舍守着等她,想再遇到她,等了一个星期,也没有等到她。
后来只好扬言说,她再不出现,就死在她的宿舍给她看。
她吓坏了,更不敢出来了。
她连课都不敢去上,持续了一年多,男孩子才慢慢放弃,不去找她了。
那段时间,她的QQ签名里一直写着:“爱你的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爱的时候,你说你是什么?”
那一年她瘦了13斤。
本来就又长又细又直的腿显得更长更细更直了。
四
听她的故事多了,也会给她说一些我自己的事。渐渐地,我们两个都觉得和对方很聊得来。
因为常在网上聊天,听她的故事,时间长了,我和她也就慢慢熟悉了。大三的时候,我开始准备考研究生,恰好她也要考,我们一起上过不少英语和政治班。从大兴到海淀,要坐很长时间的公交车,还要转车,路上她就会讲她的恋爱故事给我听,我才知道,她从15岁开始谈恋爱,到现在有多少个男朋友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现在男人亲我一下,我都没什么感觉了。”她说。
“你这是被人伤了,要报复社会吗?为什么要谈这么多男朋友。”我问。
“不为什么,我喜欢他们的时候,都是真心的!”她的表情很认真,我相信她说的这句话。
考试之前我们去唱了一次歌,她点了那首我也很喜欢的《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