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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春雨贵如油。但如果雨下了一夜之后还不肯停,就会让早起上班的人倍感无奈。今天早晨的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打伞有点小题大做,所以我没打伞就出门了,结果才走过两个路口,全身就被雨浇得湿淋淋的,十分狼狈。
我在事务所门前的脚垫上蹭蹭脚上的泥水,推门进屋,惊讶地看见安仔正专注地趴在电脑前,和华博士认真地讨论着什么。根据我对安仔的了解,这小子肯定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还不等我开口,安仔就扑过来诉苦。最近我们都很忙,安仔也没什么休闲时间。直到昨晚,工作告一段落,安仔想上网玩玩游戏,却发现自己闲置一段时间的游戏账号不知被什么人盗用了。安仔试了半宿,还是无法登录自己的账号。无奈之下,他只好今天一大早打电话求华博士帮忙。
“我正在想办法找到是什么人登录了他的账号。”华博士告诉我,他已经找到了登录安仔账号的IP地址,正在联系电信部门,希望能查出这个地址分配给了哪个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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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地址
IP是英语Internet Protocol的缩写,即“网络间互连协议”。当一台设备,比如电脑接入到互联网,它必须使用分配给它的IP地址和其他设备进行通信。一个IP地址一次只能给一台接入设备使用,所以它是一次通信时一台设备的唯一识别编号。
“能查到这个地址分配给哪个人用过吗?”安仔问。
“可以,但需要时间,得一步一步来。”华博士告诉我们,为了节省地址资源,IP地址通常是动态分配的。所以,必须先查到地址分配给哪个地区,是哪个或者哪几个小区在使用,才能通过小区接入的服务器去查,在登录安仔账号的时间段,是哪个宽带账号在用这个地址,开户的是什么人。“不是我怪你,”华博士对安仔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被人盗取了密码?”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安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华博士开始用软件扫描安仔的电脑是否有木马程序。我问他这几天有没有收到过陌生的邮件,或者在QQ上接收过陌生人发的图片或者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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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马程序
木马程序,全称特洛伊木马程序,简称“木马”,是一种电脑恶意代码、后门程序。“木马”与病毒相似,它潜伏在电脑中,有很强的隐秘性,随操作系统启动而启动。制作“木马”的人通常就是黑客。他们通过各种手段传播和骗取目标用户执行“木马”,然后远程控制对方的电脑,盗取对方的各类密码、个人信息等有价值的资料。
“没有啊,真的没有。”安仔发誓说,“我一直都很小心的。”他站起来在屋子里焦急地乱转,差点和拿着早餐进门的KK撞在一起。
“你干什么呢?”KK把从附近快餐店买的咖啡和汉堡包放在桌上。
“呀,想起来了!”安仔打了个响指,“我昨天中午在快餐店吃饭时,用过他们的免费无线网。”
“我去那家店经常都会用无线网。”KK说,“很多人都在用啊,怎么了?”
“肯定就是那个时候,有黑客利用快餐店的无线网偷了我的密码。”安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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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客
黑客,又称“骇客”,是英语Hacker的音译,通常是指对计算机科学、编程和设计方面具有高度理解的人。
黑客一词原指热心于计算机技术、水平高超的电脑专家。他们通常是高级程序设计人员,或者是调试和分析计算机安全系统的工程师,被称为“白帽黑客”。
如今我们所说的黑客,主要是指那些专门利用计算机技术搞破坏或恶作剧的人。他们通常是网络犯罪的主要群体,危害网络安全,被称为“黑帽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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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有人介绍过。”安仔坚定地说,“黑客用一套windows7系统和什么数据分析软件就能偷走别人电脑上所有的密码,比如网上银行的密码。”
“那纯粹是危言耸听。”一旁的华博士笑着摇头。他耐心地告诉安仔,黑客能不能偷到别人电脑上的密码,和他用什么样的操作系统没有关系。理论上,使用数据包抓取和分析软件是可以看到共享的无线网中其他人的上网数据的。但是,诸如网上银行密码之类的敏感数据在网络中并不是明码传递,而是经过特殊算法加密过的,破解起来非常困难。
“我不认为职业黑客会做这样的事情。”华博士接过KK递给他的咖啡,“因为所有这一切都需要成本和大量的时间,黑客不会无的放矢。即使他们可以破解密码,他们也无法保证在快餐店就餐的客人一定会使用无线网登录网上银行。”
“不错。”我点头,“这种守株待兔的做法太不靠谱了。”
华博士说:“而且,除了网银密码,其他的密码,比如邮箱或者游戏账号的密码,价值并不是特别大,也不值得专门用一套设备去窃取。”
“之前也出现过黑客盗取邮箱密码,然后偷窃商业机密的案子嘛。”KK说。
“对!但在那种情况下,黑客会选择特定的对象下手。”华博士说,“而快餐店的客人五花八门,不能保证其中有符合标准的对象。还是那句话,职业黑客不值得费这个力气。”
“那究竟是谁黑了我的账号啊……”安仔抓狂地晃着脑袋。
“别急,这就有了。”华博士刷新了一下邮箱,打开电信公司的回复邮件。查询结果显示:安仔的两个账号在昨天夜里使用过一个相同的IP地址。这个地址是分配给绿洲远景小区的。那是一个很大的住宅小区,前后有四期建筑,居民超过2万人。已经查到昨晚使用过这个IP地址的可疑账户,开户人名叫朱清。华博士根据朱清开宽带账户时提供的身份证号码查了一下他的资料。他曾经是一家小型网络公司的安全工程师,但是几个月前辞职了,如今是待业状态。
仅根据这一条线索,我们无法确定朱清就是盗用安仔账号的黑客,所以打算上门拜访,问个清楚。一路上我和KK给安仔打了很多预防针,告诉他见了面不要激动,要好好说话。华博士告诉我们,如今有很多设备可以破解家庭无线网的密码,帮助黑客神不知鬼不觉地盗用别人的上网账号。所以,朱清可能是我们要找的黑客,也可能只是另一名受害人。
我们赶到绿洲远景小区时,时间刚过上午10点。小区的广场上有很多大爷大妈在练习集体舞。我们在小区保安的指引下来到朱清居住的3号楼9层903室。
门铃坏了。我敲了几下门,没人回应,推了一下发现门是锁着的。安仔毛毛躁躁的毛病又犯了,他把脑袋贴在门上,想听听屋里的动静。谁知他顺着门缝抽了两下鼻子,大叫道:“不好!有股刺鼻的气味!”难道是天然气泄漏了?那朱清……KK和安仔对视了一下,心领神会地撞开门。
我来不及多想,捂着鼻子冲进屋,打开阳台的门窗。安仔跟着跑进来,扶起倒在沙发上的朱清,扭头喊已经吓呆了的保安,让他赶紧叫救护车。KK已经捂着鼻子进了厨房,关上了天然气的阀门。我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屋子里所有的窗户,放进新鲜空气,因为屋子里天然气浓度太高,短暂的缺氧让我们几个感到一阵阵头晕和恶心。
KK揉着额头告诉我,厨房的灶台上有一壶水,看起来像是朱清在烧水时没有留意,火灭了,导致天然气泄漏。
“他为什么要烧水?”安仔捏着鼻子看看屋中一角的饮水机还剩下多半桶的桶装水。
“这个要问他自己了。”救护车还没来,我查看了一下朱清的情况,发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沙发上丢着一本小说。朱清穿着睡衣,腰部垫着靠垫。看起来像是他看书时睡着了,没注意到泄漏的天然气,才险些酿成大祸。但安仔的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要烧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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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水的肯定不是朱清自己。”晚些时候在华博士的实验室里,他拿着化验的结果给我看。厨房的水壶提手上和天然气灶的开关上,都没找到任何指纹,明显是被擦拭过。朱清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医生在他的胃里发现了一定量的安眠药。他看小说还吃安眠药干吗?
华博士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笑着说:“奇怪的还不止这件事。朱清家里还有一个地方被刻意清理过,那就是门口的地面,而且门口不远处就摆放着一把拖把。其他地方都有多组脚印和指纹被采集到,相信应该是属于朱清本人和他的亲友。”
“雨!昨天夜里一直在下雨!”我马上想到了原因,“假设有人从外面进入房内袭击朱清,即使他在门口脱下鞋子,换上拖鞋,门口也必然会留下水迹和泥滓。如果想把现场伪装成意外,嫌疑人就必须清理门口的痕迹,但是这样一来反而欲盖弥彰。”
“虽然我不清楚在朱清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华博士说,“但是可以肯定他就是盗用安仔账户的黑客。因为我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证据。”
“他是怎么做到的?”我们都很好奇。
“利用装在安仔电脑里的一个木马程序。”华博士在安仔的电脑中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木马程序。据他分析,木马程序是安仔在网上下载一个免费软件时趁机潜入的。这个软件是朱清开发的,他在供人免费下载的软件安装包里植入了木马程序,受害的应该不止安仔一个人。幸好安仔平时只是玩玩游戏,不用网上银行,否则损失会更大。
“他不仅盗用了安仔的游戏账号,更糟糕的是,他还破解了安仔的邮箱密码。”华博士的这句话让我感到不寒而栗。我偶尔会发一些和案件有关的资料给安仔和KK,让他们帮忙分析。每次发资料我都会加密,但朱清是个黑客,破解密码对他来说就像打开自己家的窗户一样简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华博士看到我的表情,略显无奈地说,“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他给我看从朱清的电脑中拷贝出来的文件,显然他对我们正在调查的一个案子很感兴趣,这两天一直在搜索各种消息。
最近半个月,市内发生了作案手段相似的系列入室抢劫案。嫌疑人假冒快递员上门,用电击枪击倒开门的受害人,之后进屋实施抢劫。所有的受害人都是经常网购的单身女子。我们前去走访时,好几名受害人表示,嫌疑人曾经提前打电话确认她们是否在家,并且提供了网购的订单号,所以她们才会没有戒备,给他开门。等到真的快递员上门时,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报警和叫救护车了。
嫌疑人上门时戴着棒球帽,动作非常快,而且电击枪可以瞬间让人失去意识,所以受害人都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只知道是个身高在1.7米左右、中等身材的年轻男子,说话是本地口音。他作案时戴着手套,所以室内没有留下指纹,只有几个不清晰的鞋印。他用来确认受害人是否在家的手机号码都是不记名的号码。华博士想尝试三角定位,但嫌疑人很机警,所有他使用过的手机号码都只有一次通话记录,就是打给受害人的,之后便处于静默状态。很明显,他买了一批不记名的电话卡,每次作案后就把卡扔掉,以免警方通过手机定位追查到他的下落。
因为嫌疑人非常小心,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所以从第一次事发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一共有8名受害人被抢劫,但警方始终一筹莫展。
“朱清搜集了很多关于系列入室抢劫案的报道。”华博士把电子文件一个个点开,资料表明朱清复制了电视新闻视频、电子版报纸、网页,还有BBS和社交网站上的很多评论。
“我梳理了一下时间。”华博士对我说,“朱清一周前第一次登录安仔的邮箱,看到小D你发的一封邮件。他破解了文件密码,看到了我们走访受害人的记录。从那以后,他开始关注这个案子,四处搜集资料。”
“朱清是不是发现什么了?”KK冷不丁地出现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
“我也有同感。”华博士说,“他在一周之内频繁地登录安仔的邮箱,但并没有修改密码或者暴露任何表面痕迹。看起来,朱清是希望能多得到一些警方的内部消息。他对这个案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肯定有原因。”
KK说:“说不定就是系列抢劫案的嫌疑人袭击了朱清。”我问他安仔跑到哪里去了,KK告诉我安仔还在医院等着,希望朱清苏醒过来后能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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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位技术
现今常用的定位技术,一种是全球卫星定位技术,即GPS;另一种就是超宽带三角定位技术。超宽带三角定位技术利用手机基站的信号,配合传统GPS卫星信号,让定位的速度更快,结果更精确,定位误差可以在2厘米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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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确定案发时间吗?”我问华博士。
“大约在今天凌晨2点到4点之间。”
“你是怎么算出这个时间的?”KK很惊讶。华博士告诉他,测算了朱清家的面积和天然气灶的泄漏速度,就可以算出天然气充满房间需要多长时间。虽然我们进入房间后打开了窗户,已经无法测量室内空气中天然气的浓度,但根据医生提供的朱清的血液化验结果,可以做一个大致的估计,把所有数据输入计算机,可以算出案发时间距离我们进入现场大约有6到8个小时。
“奇怪的是,小区的监控系统昨晚莫名其妙地坏了,今天早上又恢复了,没拍下嫌疑人的影像。”华博士说,“我在小区的监控系统上发现了外部入侵的痕迹,但是对方用的是国外的服务器,暂时查不到来源。也许是个精通电脑技术的嫌疑人对小区的监控系统动了手脚。”
“你认为袭击朱清的人也是黑客?”KK吃惊地问。
我认为华博士的推论有道理。朱清就是个黑客,他最感兴趣的应该是自己熟悉的圈子。如果朱清发现了嫌疑人的踪迹,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嫌疑人和他是一类人,他们熟悉彼此的行为。
“我正在检查朱清的电脑。”华博士转向电脑的显示屏,“但没找到有价值的文件,很可能已经被嫌疑人删除了。”我问他能不能想办法恢复,华博士表示如果嫌疑人用了文件粉碎程序,那么文件被恢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必须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博士,你比我们都熟悉黑客。”KK凑到办公桌边,“你觉得朱清是怎么发现嫌疑人,以致招来杀身之祸的?”
“听你们介绍,系列入室抢劫案一直有一个悬而未决的疑点。”华博士转过身,“嫌疑人是如何拿到受害人的网购订单号的。他每次动手都是在真快递员上门之前,这点也耐人寻味。”
“我们曾经考虑过,嫌疑人是不是有进入快递公司派发系统的权限。”我说,“这样他可以看到网购订单号。快递员送快递会有一个习惯的排序方式,领了任务后,他们会规划一条路线。嫌疑人只要选择快递员路线上靠后的送货点就可以了。”
“所以,我们一度认为嫌疑人是快递公司内部的人。”KK给华博士介绍道,“但是,给受害人送货的是不同的快递公司。”
“嫌疑人如果是黑客,这个问题就解释通了。”华博士说,“他入侵了快递公司的系统,轻易得到了网购订单号。”
“但黑客怎么能知道快递员的行程呢?”KK不解。
“他在系统里可以看到快件是派给哪个快递员。”华博士说,“派件时系统会显示快递员的手机号。嫌疑人只要利用手机定位就可以知道快递员的行踪,然后根据他一天所领快件的送货地址分析出他的行动路线。这并不难。”
“朱清想到了这一点。”我从华博士的话里得到了很大的启发,“他也入侵了快递公司的系统,找到了嫌疑人留下的痕迹,然后发现了嫌疑人的身份。但嫌疑人同时也发现了他的行动,所以才想杀人灭口。”
“我已经联系了几家快递公司负责计算机系统维护的工程师。”华博士说,“希望他们能帮忙,确认是否有人入侵了系统。”
电脑方面的事我和KK都帮不上忙,所以我们两个干脆不打扰华博士,开车去医院看看朱清现在怎么样了。
医院的楼道里很安静。安仔守在ICU门口,和一男一女正在低声交谈。中等身材的男士是朱清的好友蒋兰辉,和他一起来的女孩是朱清的女友佟熙。他们两个都是他过去的同事。朱清目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因为缺氧时间过长,能否清醒过来还是未知数。蒋兰辉和佟熙听说朱清在别人的电脑中植入木马程序偷取别人账号的事,都感到非常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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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U
重症加强护理病房,又称“深切治疗部”,英语简称ICU。ICU是医院为需要高度密集医疗照料的重病伤患特设的病房。为避免来自外界的干扰及感染,重症监护室采用密闭式设计,对访客入内及会面时间有严格限制。ICU内设有诸多设备与仪器,以随时监测患者的身体变化,并由医护人员24小时轮班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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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办法,但是有些冒险。”佟熙听了我的分析,有些跃跃欲试,“嫌疑人没想到有人会救下朱清,他一定以为自己成功了。如果这时候你们放出朱清还活着的消息,他一定会设法来灭口。”
“太危险了。”蒋兰辉露出担忧的表情。
“我觉得可行。”KK说,“我们可以设下埋伏,等嫌疑人上钩。”
“但是嫌疑人很狡猾,你们很难保证朱清的安全。”蒋兰辉说。
“可以把朱清偷偷转移到其他房间。”安仔说,“换上我们的人藏在ICU,嫌疑人不会知道。这样他就容易落网了。”
“我还是觉得不保险。”蒋兰辉咬着嘴唇说,“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觉得可以试试看。”我让安仔和KK去做准备,打电话给电视台,请他们帮忙播一条朱清遇袭的新闻。
一切都安排妥当,天已经黑了。一名警员扮成朱清的样子躺在病床上,关上灯。ICU附近的警卫也全都撤走了,我和KK躲在附近的一间空病房,等待着目标出现。
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时针指向午夜零点,楼道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嫌疑人今天是不是不来了?”KK沉不住气了。
“别急,我觉得快了。”我正要抬手看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正如我所料,是安仔打来的电话。
“抓住了!”他在电话里喊得震天响。我和KK跑出藏身之处,一路小跑上了楼,来到楼梯拐角的一间普通病房。
房间里,尚未恢复意识的朱清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安仔带着两名警员看守着被铐起来的嫌疑人。
“怎么是你?”KK不禁一愣。
“不会有别人。”我朝佟熙一笑,“你这招调虎离山使得不错,只是我早有防备。”
“你怎么会知道……”佟熙脸色发白。
“很简单。”我说,“朱清家的房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除了水壶的提手和天然气灶的开关被擦拭过,大门口的地面用拖把清洁过,其他地方都没找到嫌疑人清理现场的痕迹。这就有些奇怪了。”
“怎么奇怪?”安仔不得要领。
“之前的入室抢劫,每一次嫌疑人都会清理现场。这次,嫌疑人只清理了很少的地方,为什么不担心其他地方留下痕迹?”我提示安仔道,“只有一个可能,嫌疑人经常出入那里,比如佟熙,在朱清家没有她的痕迹反而不正常。”
“熟人作案。”KK点头。
“不错,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大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因为是朱清给她开的门。而且经过华博士的计算,案发的时间是凌晨,那个时段上门,如果不是非常亲密的关系,朱清一定会有戒心。”我回应了KK后,转身对佟熙说,“另外,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朱清的胃中有安眠药,很可能是你把安眠药暗中下在他喝的水里,骗他喝下。你又是一个懂黑客技术的人,让小区的监控系统瘫痪一晚并不是什么难事。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你。”
“但是不对啊。”安仔连连摇头,“连环抢劫的嫌疑人是个男的。她怎么看也不可能是男的。”
“我并没有说作案的是一个人!”我冷静地看了看惊讶的安仔,继续对佟熙说,“我托警长调查了朱清和他身边的亲密朋友,当然也包括你。我知道你花钱一向大手大脚,而且前阵子炒股票亏了一大笔钱。你有个表哥叫张利,在一家建筑公司打工,体貌特征基本上与受害人描述的嫌疑人吻合。而且,几次案发时间,他刚好都在倒休。这些都不是偶然。是你为了一己私欲,怂恿你表哥对单身女人下手。但你没想到,朱清也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并且发现了你入侵快递公司电脑系统的痕迹。”
“所以她打算杀人灭口吧。”KK说,“朱清知道她就是幕后黑手吗?”
“我想他还不知道。”华博士推门走进来,“朱清只是发现了她入侵的痕迹。他利用这些痕迹,追踪到了她使用过的一个网络ID(网络身份识别号码),但这个ID登记在张利名下。可是朱清万万没想到此事跟自己的女友有关,也不知道张利就是佟熙的表哥。”他给我们看打印的资料,“我恢复了朱清邮箱里的一些被删除的已发送邮件,找到了这封信的草稿。”
两天前,朱清给张利的邮箱发了一封邮件,他是利用张利的网络ID的使用记录查到他的邮箱的。邮件中,朱清提出要张利给他一笔钱,就对此事秘而不宣,不然就把找到的网络ID和注册人的身份信息报告给警方。
“啊,原来是被敲诈了。”安仔吐了吐舌头,“但他没想到张利背后的主谋是佟熙。佟熙想到这一点,所以要抓紧时间杀他灭口。”
“如果今天我们不是早上去找朱清,他必死无疑。”我对佟熙说,“我们的出现打了你一个措手不及。你知道朱清一旦醒过来,一切都将败露。所以,你铤而走险,想到了调虎离山的计划。你认为我们设计围捕嫌疑人,所有的注意力会集中在ICU,这样你就有机会溜进这里刺杀朱清。”
“幸好小D探长识破了你的诡计。”安仔咬牙切齿地说,“我早就带人守在这里等着你了。”
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警长通知我,张利已经在逃回老家的路上被逮捕。窗外又开始淅淅沥沥下雨了,但此刻听着雨打新叶的轻响,我的心情无比的轻松。
奇怪的爆炸答案:
氨溶液与碘的化合物在潮湿状态下很安全,但干燥后就会变得异常敏感,甚至声音超过一定分贝也会引发爆炸。凶手正是利用小号手吹奏的高音,引爆了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