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布尔四岁左右,爱上了祖母家的白鹅、牛犊和绵羊,还有山谷池塘中的花草虫鸟。
一天,法布尔在邻近的山坡上,忽然脚旁一只美丽的鸟,从藏身的大石片下飞走。下面石洞中,有一个鸟窝。这是他遇上的第一个鸟窝,是鸟类带给他的第一次快乐。窝里有六只小蛋,互相拥挤在一起,鸟蛋颜色蓝的如同在青天的蓝颜色中浸染过一般,可爱极了、漂亮极了。他被这意外的美丽惊得难以名状,顺势趴倒在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鸟窝。鸟妈妈发出咯咯咯的轻细喉音,焦急地扑棱翅膀,盘旋在这个鲁莽的冒失鬼左右。而此时的法布尔正处在一个不知天下有怜悯之事的年龄。一个计划在他心中盘算:过几天再来,在雏鸟离巢前把它们取走。现在,先拿走一只小蓝蛋,就拿一只。
他生怕把小蛋挤碎,手心里抓上一些苔藓,把小蛋裹在中间,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下山。走到山下,遇见正在诵经、散步的副本堂神甫,慌忙把那只手藏到背后。神甫好奇地问他,拿的什么东西?法布尔只好张开手,让他看卧在苔藓中的小蓝蛋。
“啊!一个萨克西高勒蛋。”神甫惊喜地说,“你从哪里弄来的?”法布尔骄傲地将他的发现和心中的计划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我的小朋友,”神甫抚摸着他乱蓬蓬的小脑袋,慈祥地说,“你可不能这么做。你不能把一窝小鸟从它们母亲身边夺走。你得尊重一个无辜家庭。你应该让那些鸟长大,从窝里飞出走。它们是田野的快乐,它们能清除地里的害虫。如果你想做个乖孩子,就别再去碰那个鸟窝。”
法布尔保证,一定按他说的去做。同时,他儿童心智的生荒地里,着着实实播进了两粒种子。一粒是一席权威的话,教他懂得了损害小动物是一种不良行为。另一粒种子是那个“萨克西高勒”。噢!他小小的心里想,动物和人一样,也有名字?是谁给它们起的名字?我在草地和树林里见过的各种各样的动物,它们又都叫什么呢?“萨克西高勒”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法布尔7岁那年,父母将他送进村里的小学。虽然,二十六个法文字母,让他花了比别人多几倍的时间,但他有着极强的求知欲望,尤其醉心关注自然中的各种小动物。常找机会跑到乡间野外,回家时,兜里总是装满蜗牛、蘑菇、各种虫类。他要仔细的观摩、爱护、研究它们,仿佛最亲密的朋友一般。
可是,法布尔10岁时,向往城市生活的父母,举家迁居到了到处是钢筋水泥建筑物的的城市。热爱自然的法布尔,只得暂时忘掉他那些可爱的动物朋友,边做工谋生,边完成了中学学业,师范毕业后,成为一所小学的自然教师。
初次上课,他带学生上户外几何课,忽然在石块上发现一个蜂窝,被城市生活禁锢多年的“虫心”焕发。于是,用一个月的工资,买到一本昆虫学著作,细读之后,童年的美好记热切地苏醒,萌生出强烈的激情:立志做一个为虫子书写历史的的人。
决心下定了。他一边坚持业余自学,一边努力教课,一边做动植物观察记录,几年后,以两篇优秀学术论文的实力,一举获得自然科学博士学位。学习年复一年一年,法布尔不但知道了“萨克西高勒”音的那个词。更可以用尊姓大名,向田野大舞台上成百上千的演员们热情致意了。
1879年,长期思考后,法布尔决定远离城市喧嚣,加紧实现整理旧资料,开展新研究的昆虫学工作计划。他用积攒下的一小笔钱,在乡间小镇塞利尼昂买下一处座落在生荒地上的老旧民宅,种植大量的花草树木,吸引来无数虫子后,取名“荒石园”,彻底将研究活虫子的计划变成现实。他开足生命的马力,不知疲倦地从事独具特色的昆虫学研究,把劳动成果写成一卷又一卷的《昆虫记》。法国文学界称他为“昆虫维吉尔”,推荐他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
神甫未加丝毫强调、脱口而出的那个名词,为法布尔揭开了一个世界,一个由拥有学名的花草虫鸟们构成的世界。啊!蒙童心底,孕育的第一粒种子,是多么美丽奇妙,智力第一次开出的花,是多么可爱的东西,萌发想探寻一切天真好奇心的阶段,是何等美妙的年华。如果,有一张温和可亲的面孔,和一番温暖善良的引导,就可以将智慧的花朵,培育成一枚成熟的果子,可以将智慧的星星火苗,点燃成燎原世界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