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蜜在医院醒过来时,有一时失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睁开眼看到头顶挂着吊瓶,刚要动动手,发现被人握着。
“你醒了!”拉住她手的人,见到她醒,很激动。
“小绪……你没事?”看清楚是言绪,纪蜜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发现头有点疼。
想要起来,被言绪阻止。
言绪坐在病床边,双手再次紧紧握住她没有挂针的手,情不自禁地放到嘴边亲吻。
“我没事,是你救了我。”言绪的声音听上去平静,可纪蜜感到贴在她手上的唇在发抖。
“如果你醒不过来,我该怎么办?”知道是纪蜜冒死救了他,言绪的感情再难压抑。
纪蜜瞧着他似乎是熬过夜,面容憔悴,就勉强挤出笑来。
“我答应过言欢,要照顾你。”
言绪拽紧她手抵在额头,纪蜜摊开手掌抚摸着他眼角,抹去那里的湿润。
纪蜜有家人,可言绪已经没有亲人了。
她受他姐姐言欢的嘱托,虽然言绪如今生活事业都不需要她,但有危险,能救他的话,纪蜜义不容辞,毕竟是欠了言欢一条命。
吊着营养液,纪蜜很容易睡过去,她再醒过来的时候言绪不在病房。
她已经脱离危险,言绪守了她两天两夜。
但在他的演唱会上出了那么大事,他必须出面去处理很多事情,尤其要配合警方,纪蜜就劝他回去休息,才有精力把演唱会事故给解决了。
一天的吊瓶已经挂完,就不再影响她起身,纪蜜躺了那么久,反而身体酸麻起来,有必要动动手脚。
她走到病房门口,听到外面有人在交谈。
“我把她送到你那里,不是让她给你卖命送死,是要你帮我照顾她。”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是我对不起你。”
一来一去的对话,前头那人的声音纪蜜熟悉。
棘凛沉音,说不上温柔,也谈不上冷冽,但夹在中间,不冷不热,反而叫人觉得难受。
在传闻人前他温和如沐春风,可内里翻脸就是寒冷凛冬,处在转变的临界点时,冷热交替,着实让人有苦头吃。
所以之后的陌生人,才会急忙开口歉疚解释。
纪蜜打开门,瞧见了季暮,还有一个不认识没见过的男人。
身材魁梧,肌肉结实,但不夸张,高大到纪蜜站在他面前较小的被挡住就完全看不到她,只是张了一双眯眯眼也是奇特的反差萌。
长得好看,体型庞大,英俊的野兽?
“恢复了?”季暮见到她,不问你怎么起来了,也不说你不能乱走动,应该老实去躺着,而是直接问她恢复没。
她偶像还真当她铁打的啊,不见季暮担心她,纪蜜心里发涩。
“嗯。”本就病态,纪蜜这声回答更显虚弱,有气无力。
季暮看她低头气闷,反而嘴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与其让她病恹恹,还不如让她生气不高兴。
“带你去走走。”当着封真君的面,季暮轻柔搂住萎靡状态的纪蜜,动作亲密无间。
“半夜了,医院都门禁了,你还带人出去。”
封真君撇嘴,季暮怪他没有照顾好纪蜜,给她带来生命危险,可现在纪蜜还病着呢,也不让她好好休息,就带她出去。
他季暮也是有脸怪他不会照顾人,他自己不也不心疼自个的女人。
“其他病人归医院管,但她是我的。”
言外之意,只有他管得了。
封真君鄙夷季暮霸道,不过对他向来这种行径也见怪不怪了。
过去就这德行,碰上纪蜜就更加变本加厉地专制,决计不准外人横加干涉。
夏季就算到了夜晚也难免伴着燥热,但季暮坚持给纪蜜披了件外衫,之后就一直揽着她,往海华医院疗养区走去。
海华有严格的禁止家属探视的时间,病人们差不多在那个时间一到也都被要求回到病房。
所以整个医院,现在这个点,也有只一对男女还在医院夜幕下游荡。
找到木椅坐下,季暮才从半搂中放开纪蜜。
纪蜜外衫下面是短袖,季暮卷起衬衫衣袖,两人贴在一起,必然要肌肤相触。
本该是炙热的触碰,季暮的体温却像是能自动调节,在夏夜里贴着他低温充满凉意的皮肤,格外舒服。
这样的体质,莫非是冬暖夏凉?
纪蜜开始垂涎,真让人羡慕。
“白天睡得昏昏沉沉,我们局里有人来看过我吗?唐誉是不是没良心地没来看我?”
想入非非,不能再盯着季暮的身体瞧,纪蜜赶紧转移话题。
“等着唐誉来,你是想问他演唱会的事情如何了,还有抓回来的间谍怎么处理,对吧?”季暮看穿纪蜜的心思。
“你醒来后也没看到你家人,却第一时间不跟我问他们,而是问了同事,我理解你这是工作心切。”
原来是被抓住了这点,在家人和同事上,她先问了工作,所以被道破了在想什么。
被季暮提起家人,纪蜜心里对纪书舟和周玉兰他们的愧疚就涌了上来。
当初她要考警校,他们阻止过最担心就是她以后做了警察,在工作的时候发生现在这样的事。
那段时间她都还没正式成为警察,周玉兰却已经提心吊胆了好久。
纪蜜神情有些难过,季暮将她手握住,五指还要穿过她指缝,十指相扣。
纪蜜心一跳,言绪在她醒过来前后都握着她手,但没有跟她十指相扣。
可季暮总是多一个心思,似乎不征求她意见就做着小动作满足自己的私欲。
“你出事后,你妈妈请了假,白天都在医院照顾你,晚上你的青梅竹马要求留下来给你守夜,周阿姨对他很放心,就让他晚上留夜,你跟他感情很好。”
男神说话归说话,但手指收拢,显然是在不满泄愤。
“那么你呢,在哪里?”纪蜜故作吃痛,缩脖子讨饶,五官还俏皮地皱在一起。
“摆条凳子,我守在你病房外的走廊里。”看着纪蜜面部表情夸张,好像被虐待了一样,季暮气笑地松了手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