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万千的美女。她们各具风情万众。但是没有一种会像这样的让我震撼。那个女人淡眉疏眼,眼角有很长的纹线。鹅蛋脸颊,稍稍有点儿长。她的五官,平心论去,任何一个单放都是缺陷。嘴唇不够红润,眼睛不够大。连皮肤都显得有点疲惫。可是,搭配起来却有一种十分奇特的吸引力。你会觉得为什么她的眼睛那么亮,像是含着世上最亮的珍珠一般。她的嘴唇线条很薄,可是那种薄却又带着一种很深的纹路。总而言之,就是很清晰。她的眉眼口鼻,单看明明是很浅淡的,可是组合在一起,你就是会觉得印象深刻。好像是铅笔线划了一遍,觉得不够,又加了一次,可是还是不够,再加一次。
我惊讶于,她如此叫人眼眸分明的五官,这样凌烈浓厚的美丽,却带着温存在里面。她明明那么单薄,但是站在那里,却是很有力量的存在,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柔弱。但是,你却不能说你不想保护她。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结合的美丽。张扬和内敛并在,温柔和坚强共存。包括她脸上的那道淡淡的伤疤,看起来都像是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
“你好。”见我一直看她,那个美丽的女人缓缓开口了。我忙回了神过来行了礼。佐文在旁边偷偷笑着。
那女人低眉施了个礼,淡淡的转身带我们进去。我闻到,顺风飘过来一阵淡淡的香气。
暗红色的雕花桌,粉色的薄纱。简单的几样古玩,一色的茶具,案板上放着一些纸墨。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这香气与其他的花香不一样。闻着叫人心头别样的心旷神怡。我忍不住吸了几下鼻子,赞道:“好香!”
佐文是早就坐下来喝茶了。那个美丽女人拿了一个垫子放在椅子上,叫我来坐。我有点受宠若惊的连忙道谢。
那女人微笑了下,她的眼睛是真好看,一笑起来里面似乎都是亮闪闪的光。我又看呆了。
“贺兰大小姐!”佐文吊儿郎当的拉了我一下。我被半推着坐了下来。
那女人微笑着也坐了下来。小丫头很知趣的早就出去了。
我看了一眼,桌子上都是沏好的茶。那新鲜的茶叶还在滚烫的开水里翻滚着,嫩绿色的格外好看。
我嚷了一句:“不是说来喝酒的么?”
“你急什么!醉墨的茶泡得极好,一般人都不给喝的!”佐文自己喝了一口茶,闭上眼睛,很是享受的道。
我便端起茶杯,闻一闻,果然那股子清香不是一般的词汇可以描述。我就笑道:“那我是跟着你沾光了!”
“是他跟着你沾光。”那女人端起茶杯看着我又笑了笑。
我愣了一下。佐文睁开眼睛叹息道:“是啊,我平日里来她都不给我喝这么好的茶。”
坐在我对面的醉墨柔声笑道:“茶叶倒也罢了。难得的是这水。这水,是我赶在立春那日,瞧见新竹出苗了,收的一点净露天水。用新竹桶收着,一直舍不得。”
她这么说的,我立刻局促不安了。觉得最起码我得有点表示才对。我满身的找来找去,最后只得拿出,那块不知道是谁的白玉玉佩递过去道:“送给你。”
她似乎愣了愣。
我怕她误解,急忙解释道:“你不要多想。我就是想要送点东西你。当做好朋友的见面礼。”
佐文在一边乐不可支的大笑起来。我恼火的偷偷踹了他一脚。
醉墨这才接过来,柔声道谢。佐文抢过去看了下,奇道:“咦,这东西像是男人的!可又不是二哥的!贺兰大小姐,你不会在嫁给二哥之前有个相好的吧?”
我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送完礼物,双方才开始自我介绍。我便知道,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有个很美丽的名字。叫做沈醉墨。
她说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女的了。佐文在边上不停的点头。我觉得没面子极了。我特别喜欢看醉墨的笑容。她的眼睛真的是亮极了。每次笑的时候,我都觉得像是有珍珠在里面闪光。包括她脸上那道淡淡的伤疤,笑起来的时候,真是像一朵花缓缓绽放。好看极了。
趁着醉墨出去给我们备酒,佐文打了我一下道:“喂,贺兰大小姐,你也是女人吧?”
这不是废话吗?我瞪他一眼,对于白痴的问题不予回答。
佐文有点认真的道:“你不要老是看醉墨的脸。虽然她生性比其他女人豁达,可是是女人终归是在乎容颜的。她原来可比你漂亮!”
他说着拿起茶杯,又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我气道:“我又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她好看啊!我觉得醉墨长得很好看啊!你们整日里说我妹妹漂亮。可是,我觉得醉墨比她还美丽。”
话音刚落,就瞧见醉墨低头走了进来。我们忙住了口。
醉墨将吃食摆好,望着我温和一笑,道:“贺兰丞相府的千金,是文塘王朝出了名的美人胚子。我这样蒲柳之姿的风尘女子,又怎可比拟。王妃不计较身份地位,肯与我交往,已是醉墨三生有幸。”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忙拉着她的手道:“醉墨,你别这样说。认识你才是我的幸运。本来我还在想今天跟他出来是对还是错,现在看来,绝对是大大的正确选择!”
我一说完,佐文就嗤之以鼻的翻了下白眼,不乐意的道:“跟我出来还埋汰你了是吧!”
醉墨抿嘴笑了下,我一转身冲着佐文做了个鬼脸。
不多会儿,小丫头进来摆琴。醉墨起身走过去,抬手慢慢抚琴。我一只手端着酒杯,听着美妙的音乐,觉得人生真是享受。
我们三个人吃了会酒,又说了会话。佐文把醉墨拉过去,悄声说了几句什么。我有点醉眼朦胧的趴在桌子上,不满的嘟嚷道:“你们两个人!当我面还说悄悄话!我也要听!我也要听!”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醉墨过来扶我,又对佐文点了下头。佐文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道:“大小姐,你先休息会。我过会来带你回去。”
“你去哪里?”我伸手想要拉他一下,却扑了空。佐文回头看了看我,醉墨反手拉住我的手,半抱着我对佐文轻声道:“你去吧。诗若这里有我了。你放心。”
我又挣扎着挥了几下手,看见佐文掀帘子出去了。醉墨叫来小丫头,一起帮忙把我扶到床上去。我模糊的躺下来,半眯着眼看见醉墨坐在我旁边。
她携着我的手,温和的笑道:“诗若。好好睡吧。”
“嗯。”我应了一声,觉得眼皮子异常的沉重。
迷迷糊糊的,似乎听见醉墨叹了一口气。她走到书桌旁,取了纸墨,似乎是在写字。我闭上眼睛,闻见那阵清香,慢慢的沉睡过去。
这一觉睡的好安稳,仿佛连梦都没有做。我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安心的休息过了?
睁开眼的一刹那,我圆瞪着天花板发了许久的呆。刚翻了个身,就听到一个尖细的嗓子道:“小姐,你醒了?”
这声音,可不像是我的紫陌。
我揉着脑袋爬起来,才发现搀扶我的是一个陌生的小丫头。那丫头狭长的脸蛋,眼睛不大却很灵活的样子。她的鼻翼边有一点儿细细的小雀斑,瞧着却很可爱。我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看着我。
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问一句:“你是谁?”
那丫头似乎也这时才反应过来,忙道:“我去告诉姑娘!”她说着,就跑了出去。
我独自侧身躺着,这屋子里有一股非常好闻的香味。我是真喜欢。
不多时,我就瞧见一个淡黄色裙衫的女人,步履婀娜的走了进来。我认得她。我笑道:“醉墨。”
沈醉墨在我的床沿边坐下来,笑道:“你可醒了。”她一边跟我说话,一边转头低声给那小丫头吩咐着什么。我看那小丫头点了下头就出去了,估计是给我准备洗脸水吧。
醉墨今日换了身衣裳,柔顺的发丝挽了上去,这身淡黄色越发是显得她高洁素雅。我心底赞叹一声,又把她多看了几眼。
过了会,小丫头端了水进来。醉墨亲自给我梳洗。我一下子显得有些局促,忙摆手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她笑了笑,看着我道:“拿我当姐姐,就不要讲外人话。”
我点了下头,就冲她笑了下。
她脸上的伤疤在白天看起来,是比晚上明显一些,可是我还是觉得好看。我就一直盯着她看。她也不说我什么,仍旧是温温柔柔的给我擦手。
我们才梳洗完毕,就看见那小丫头立在门那里等着。醉墨走过去,跟她耳语几句,然后点了下头就进来了。
我望着醉墨,眼睛里有点疑惑。醉墨淡笑道:“他们回来了。”
“哦。”我点了下头,又怔了一下,一下子反应过来,问道:“他们?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