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瞎子说完转身就走,这时候一直躺在青苔石旁边休息的周成喊道:“郭先生,我中毒了,快来救救我。”
“对了,周成被那只从悬崖上掉下来的大黑猫抓伤了,中了毒,郭瞎子,你救救他吧。”王海也说道。
郭瞎子眼神不善地瞪着王海说:“郭瞎子也是你叫的?”
王海脸色难堪不敢驳斥,我看向倚在石头边上的周成说:“你在悬崖上的时候想把我推下来,到了山洞里又处处针对我,说话咄咄逼人,仗着人多拿着把刀就对我任意拳打脚踢,现在也有低声下气求人的时候了?”
“关你娘的屁事,老子又没求你!”周成瞪着我说道。
“那既然这样,解毒的药就给你吧。”郭瞎子说完拿出一只小白瓷瓶递给我。
周成看着我从郭瞎子的手里接过小白瓷瓶,起身想要抢夺,可是他才刚站起来脖子上早已凝结的血痂就崩开了,伤口汩汩淌血。
周成捂着脖子,神情十分痛苦,黄仨儿吼道:“人都快死了,你还不把解毒的药给他?!”
我盯着黄仨儿说道:“你的兄弟们拿着刀要来杀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
“他们闹着玩的而已,又不是真杀你!”黄仨儿怒道。“你他妈一点人性都没有吗?”
我嗤笑了一声说:“人性?对于有些人来讲,根本不需要讲人性,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理解和宽容,不知道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不知道把他人放在眼里。解药是老郭送我的,我爱给谁就给谁,没必要救一个将来可能会杀了我的人。”
“把解药给我,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周成眼神凶狠地喊道。
我看向周成,嘴角轻轻上扬,什么话都没说,随郭瞎子离开了荒地。
郭瞎子说道:“杨浩啊杨浩,我没看得出来,你骨子里天生就偏于黑暗。”
我沉声说道:“这样威胁的我的人,我没必要和他客气,只是这个周成中的毒,如果送到医院的话会不会被治好?”
“你担心被他报复?”郭瞎子问道。
我点头应道:“他们这种人,没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郭瞎子说:“不用担心,无论他的毒有没有办法解,今晚死的人一定是他。”
郭瞎子的话斩钉截铁,根本不容我的质疑,对于周成这样的人渣我没有丝毫的怜悯。
可是我对后山悬崖下发生的事情并不明白,那个女人是谁,大黑猫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们都能活那么久?
郭瞎子沉默寡言的样子使我明白他并没有准备说,我犹豫了好一会儿,到了村子里才开口问道:“老郭,棺材里的那个女人你知道是谁吗?”
老郭像是没听见,径直往自家走去,我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又想起了他的那句话:“真相知道得越多,你就越害怕。”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沉,天气看起来像是要下雨,母亲将院子里晾衣绳上的衣服收起来,母亲见我回来神色高兴地说道:“浩浩啊,曼曼竟然还会用缝纫机和熨斗,比妈的手艺都不差,你说一个县城里的姑娘怎么那么心灵手巧!”
“妈,曼曼在屋里?”我问道。
“在,刚刚还把你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句累都不喊。”
我嗯了一声,回到屋里,正看见周曼曼正坐在床边叠我的衣服,她见我一脸踌躇的样子就问道:“怎么了?”
我说道:“欺负的你的七个人中,已经死了四个,分别是杨宽,大壮,李统和张坤。”
周曼曼听到我的话愣了一下,说道:“死得好。”
我拉着周曼曼的手说道:“曼曼,我知道这些欺负你的人应该不得好死,但是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幕后的凶手让我猜不透。”
“我听阿姨说了,鬼杀人。”周曼曼平静地说道,她来到明月村这些天了解和经历了很多事情,对鬼杀人的事情也见怪不怪。
我说道:“没有这么简单的,今天我和郭瞎子去了大洼村,张坤一家四口都死了,张坤的死相和杨宽、大壮一样,都是自己把自己给掐死的,可是张坤的爹妈和妹妹却是被人吊死的,凶手就是带头欺负你的那个胖子黄仨儿。”
“为什么?”周曼曼疑惑地问道。
我说道:“据郭瞎子讲,看到了他们起冲突,黄仨儿失手杀了张坤的爹,为了伪造自杀现场干脆就把他们家全杀了,以黄家人的本事,的确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但是我却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李统也是被吊死的,如果真有鬼杀人的话,李统可能不是被鬼杀的。”
周曼曼说:“是不是鬼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死了,这些混混欺男霸女没什么好可怜的。”
我说道:“可无论是鬼还是人,冥冥之中都像是在帮你报仇一样。”
“你怀疑我?”周曼曼眼神动容,有些伤心。
我说道:“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曼曼,我是担心你的安危,我觉得这件事情,早晚会扯到你的身上或者我的身上,我想把你先送回县城几天,等这件事情过了我再去找你。”
“我不走。”周曼曼有些倔强地说道。
“你听我说曼曼,这件事情很可能有人在背后谋划着什么,今天下午我和郭瞎子、黄瘸子他们去了那天公交车坠崖的地方,在你摔下来的半山腰找到了一个山洞。”
周曼曼的脸色瞬间苍白,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里面有鬼?”
我摇头说道:“里面有一口大红棺材,还有一只活了很久的猫。我们将棺材打开后,棺材里装的是一个女人,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建国之前我们村里有一个外乡来的女人被村民们浸了猪笼,很可能就是那个女人,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死。”
“这怎么可能,建国之前埋进棺材的里人起码也得七十几年,怎么可能没死?”周曼曼问道。
我说道:“这一点我也不明白,从小就听村里的老太爷说这世上有很多奇人都隐藏在深山市井中,那个女人也许就是这样的人,而且将她钉在棺材里的是我们浮屠岭以前的一个老神仙。”
周曼曼说:“老秀才吗,这个人我在县城小时候听老一辈的人讲过他,说他住在山里的道观上,传得神乎其神,文革的时期被迫害走了。”
我说道:“老秀才似乎没有杀死那女人的意思,只是把她关在了棺材里,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们都认为山里闹鬼的事情就是这个女人引起的,郭瞎子当着我们的面用定魂钉戳穿了她的心脏,把她一把火烧了。”
“死了?”周曼曼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说道:“死了,无论她是人是鬼,后山的邪祟算是除了,郭瞎子也说不会有事了,可我问他周成的下场时,他却极其肯定地说今天晚上周成一定会死。”
“你怀疑郭瞎子有问题吗?”周曼曼问道。
我点头说道:“风水测算都是有一定科学理论的,易经八卦是老祖宗留下的瑰宝肯定妙处极多,但是预知死亡这样的事情我不相信。这些天我和郭瞎子相处,觉得他并不是一个恶人,而且那天晚上李富贵带人抓你,是他捏碎了玉石才救的你,我不明白他会有什么问题。”
我的话不仅让周曼曼迷惑了,就连我自己都感到迷惑。
我的心里渐渐滋生出诸多问题,像毒蛇一样缠得我喘不过气来,辗转反侧。
而事实就像郭瞎子说得那样,第二天一大早,周成就被发现死在了自家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