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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斜月三星

神火生心出南门,西金须自水中寻。

灵台方寸含深意,斜月三星有菩提。

石猴乘伐出海,随风而行,那海风之大,吹的他缩颈呵手之余,才觉访道艰辛,只怕是自此之后,再难得往日逍遥。

南风频吹,伐向西行。这日,石猴正自仰首观天,忽觉一片清风吹来,比常时海气腥风不同,当下坐起身来,遥目远望,却正是到了西牛贺洲。那西牛贺洲民风淳朴,百姓陶乐,他一路跋山涉水,穿州过县,遍寻神仙贤圣,无奈世人皆传神仙之名,莫知神仙之所,只得兴之所至,随意悠游。

却说有一日,石猴正于山间采摘野果,忽闻得一人道:“地方天圆覆群生,一点灵光太极中。心猿至此求至道,五行参赞造化功。”

石头闻得那人吟唱,不由一怔,心道:“这人言语古怪,料来不是俗辈,且前去问询一番,讨个消息。”当下纵身向前,只见一人正自负薪而行,缓缓自对面而来。

石猴叫道:“大哥且慢行!”

那人且歌且行,忽见有人叫喊,只见是一个猴儿立在对面,不由惊道:“你是哪里来的妖怪?”

石猴笑道:“我立身而行,不见妖迹。能言人语,何来怪行?只是志心求道,方才阻扰。适才大哥口中所吟,颇有仙家气象,莫非便是神仙不成?”

那人闻听,便道:“兽作人立,且出人言,如何不是妖怪?我不过是这山中樵人,因晨时于三星洞中送柴时,那门首童子教我将这偈语背诵,说是祖师有命,若是途中遭人问起,便将三星洞所在告知。”

石猴问道:‘却不知那菩提祖师是何等样人?”

那樵夫道:“那祖师乃是无上真仙,神通广大,因在此山隐遁,传道授徒已久,故此左近之人颇有知者。”

石猴听了,不由雀跃道:“道是无缘却生缘,还望大哥指明道路,异日有了好处,不敢相忘。”

那樵夫将道路详述一番,石猴得了道路,慌忙向三星洞行来,行至洞首处,正有一童子倚门向来路而望。

石猴上前问询道:“仙童请了,不知此处可是菩提祖师居处?”

童子笑道:“此处便是,你可是祖师口中所言访道之人?”

石猴将头一点,连声道:‘正是,正是!”

那童子见了,也不多问,径自引领石猴入了洞中,只见那洞中蜿蜒不绝,崎岖难行。

石猴问道:“这洞中如此难行,常时往来岂非不便?”

童子微微笑道:“师傅常言:世间诸景,不过一幻耳,若觉大道途艰,必生崎岖之感。倘是志心真道,岂有难行之惑?”

石猴听了,默默不语,只是随童子紧行,正行之间,忽的恍然道:“原来如此。”当下将脚步缓了,慢慢行来。那童子见了,也不言语,足下越发行的迅疾,不消顷刻,早已将石猴抛于身后。

石猴仍是不急不缓,闭目念道:“诸景皆幻,真道无碍。”只见忽然之间睁开双目,眼前早已是别番景象。正是:大道康庄任意行,识破源流破幻笼。

石猴睁眼望去,只见眼前一个厅堂,堂前端坐一个道人,那道人见石猴来到,旋即笑道:“心猿慧目已生,且近前来。”

石猴听了,心知眼前之人便是菩提祖师,当下近前跪倒,道:“祖师在上,弟子朝礼了。”言罢,只将头叩个不停。

那祖师见石猴只是将头乱磕,便将手轻轻抚去,石猴顿觉不能动弹,只听那祖师问道:“既是有心求道,且将家世报来。”

石猴道:“弟子本是东方神州山中顽石所生,无父无母,何来家世?”

祖师佯怒道:“既无父母,如何得列胞胎之属?猿猴越海,此乃千古未闻之事,你这贼胚,如何将假言戏我?”

石猴闻听,慌忙叫道:“祖师容禀,弟子历经千山万水,受尽无数苦楚而来,岂敢妄言戏弄,实是山石所生,越海而来。”

祖师见他焦急之状,笑道:“世间兽类,五气不纯,皆难登得仙家门厅,你如何就敢心期大道?妄求长生?”

石猴见祖师回嗔作喜,不觉放下心来,笑道:“弟子于人间漂流之时,尝闻人言:道无远近,但得一心,仙有三等,人天有别。弟子便想,这天仙凡愚纵是有别,大道却是无别。弟子虽是兽身,一样是天地所生,如何不可期道?觅果长生?”

祖师见他侃侃而言,惧意已去,便道:“天地生物,只因太极分时,阴阳二气交感,化为四象,四象互征,遂成八卦,八卦交相激荡,纲列天地而万物相生。人之所生,头圆足方,法天象地,五行不缺,故世间最贵最灵者,以人为最。为仙为圣者,多以人为,盖因天下之人修仙成圣之法,皆为人所设。故世间兽类妖属,欲修成仙道,当先成人道,其后方可修习仙道,内中磨难,若无坚心苦志,实难成就。”

石猴道:“弟子历经艰难,方至此地,何惧磨难?只望祖师赐下真法,弟子感激不尽。”

那祖师闻听,大笑三声,起身道:“缘法一至,自当传授,也罢,你既有心学道,我便将你收录门下,日后须当早晚用功,勿负这万里越海之艰辛,求仙访道之阻难。”

石猴闻得祖师收容,当下欢天喜地再拜而谢。祖师又命那童子将悟空引出门外,安顿居处,悟空随那童子出得门来,只听祖师在室中吟道:“欲传无上法,需寻有缘人。”

那童子将石猴引至一座草庐之中,笑道:“也不知你这猴儿走了哪方鸿运,祖师向不轻纳门徒,今日倒叫你得了便宜。”

石猴笑道:“适才出门之时,祖师分明言道:欲传无上法,需寻有缘人。我自东胜神州至此,也不知历经多少岁月,方才得遇祖师,若非前世所注,焉能得见?”那童儿轻笑一声,径自出门去了,片刻之后,又送来一些常日应用之物。那石猴漂洋过海,衣难蔽体,见童子送来诸物中,有两件道家直衫,当下将身上旧衣除去,换了装束,又将桌上一件方帽戴上,那童子见他穿束之后,摇头晃脑,左右踱步,甚是可笑,便道:“若是端正些步法,倒也颇似个人物了。”

石猴闻听,忽然忆起祖师适才未修仙道,先参人道之说,便扯住童子道:“还望仙童指教,如何才是人道?”

那童子思了半响,摇头道:“我等生下之时,便是人身,何须参什么人道?”当下转身出了房门,径自去了。

人体天地阴阳道,五行俱备化方圆。

心猿欲访仙家术,须明人道会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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