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卧冰上,刺骨的寒从身下透来,冷的我想在多睡一会也不行,不得不睁开眼睛想寻一床被褥。
这是哪儿?不是熟悉的蓝粉色天花板和那盏水晶吊灯,取而代之的是黑乎乎的石顶和满布的钟乳石。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楚,隐约可以知道这里应是一座洞府。
怎会这样?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记得上学的途中,因一辆飞速而来的大货车刹车不及,撞上了人行道,最后的记忆就是扩大的车头和众人的惊呼,来不及疼痛就失去了意识……
想想我应该是死了?那样巨大的车头压过又怎会不死?看来这里应该是阴曹地府了,也许过会儿,就会有牛头马面来带我去见阎王,之后就是喝孟婆汤,过奈何桥,开始我新的人生。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所以我也理所当然地这样想。
可叹我仅仅十七年的人生,还是一个雨季少女,就这样凄惨地死了。被车子碾碎的死相一定相当的难看,可惜了我自认还算娇俏可人的模样。
早知会这样,不如就答应了隔壁小强的追求,也不至于还没谈过恋爱就这样孤单上路了。
疼失爱女的爸妈还不知会哭成什么样,希望年幼的弟弟可以替我照顾他们。
唉!这个时候了,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安静地等着来生。
来生我一定多做好事,免得再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等了许久,也不见传说中的牛头马面出来。
可能是忙吧!现在的办事手续都严格,有关部门又多,说不定这阴间也是如此。
越想越精神,主要是身下越来越凉,冷的我浑身直抖,实在是躺不下去了。
我都已经死了,鬼魂应该不需要睡觉?既然不需要睡觉,这样躺着也就是浪费,不如先到处看看,熟悉一下环境也好。
用手臂撑起身子,凉如冰的手感,吓了我一跳,定晴看去,身下却是一块由整块寒玉雕成的床。
太奢侈了!就算是阴间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吧!
整张玉床滋润透明不见一丝杂质,呈翠绿色,入手寒冷异常,是难得一见的天然寒玉。
更何况是这样的一块整玉,就是凿下一角拿出去卖也够一辈子用了。
先不说这玉的质地如何好,有多么值钱,就单这雕刻手艺也非比寻常,而上面遍布的百鸟图案,精雕细琢中可见雕刻者的功力。
因父母都是考古爱好者,耳闻目染之下,我对古文物也极其偏爱,而其中更是偏爱玉器。
却从未见过这么大的一块寒玉床,还是一由整块雕成的,知道它是难得一见的玉物,也知道它价值连城,却只能看不能拿。
可能是在玉床上躺得久了血液不通,刚下床时身子僵硬,手脚不灵活,像是躺了多年不动似的。
幸好及时扶住玉床,才不至于跌倒,不由得想,人都说鬼只是魂,没有实体,想不到却也如人一般的沉重。
沙沙的声音从洞外传来,还有低低的交谈声,虽然有空荡荡的山洞里有回音,听不太真切说的是什么,却可以听出是两个男人的声音,我想可能是牛头马面来拘我的魂了。
传说中的牛头马面丑陋异常,不知道会不会吓到我,所以做了最坏的打算,想着从鬼片里看过的最吓人的脸,相信就算再吓人也一定不会比贞子再恐怖吧。
有了心理准备,我也就不太害怕,只是当那两个人转过洞口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还是被吓得尖叫出声。
“啊!”震破耳膜的叫声在山洞里被无限地扩大、漫延,充斥在整个山洞以及洞中之洞,几块不太结实的钟乳石与我的叫声产生共鸣,微微抖着,最后不堪重负地掉在地上,砸坏下面的石笋。
唉!这是否就是所谓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不知过了多久,我累得实在叫不出来了,大脑因缺氧有些眩晕,眼前一黑,倒坐在玉床前面的地上。
而那我制造出来的回声依然盘桓不去,余音绕梁,经久不息。和着那仿佛受到惊吓似的两张脸孔,别有一番风味。
其实那两张脸一点不丑,相反更称得上是俊美无比,配上修长挺拔的身姿,更是帅到天妒人怨,虽说脸上未脱的稚气看起来有些不够成熟,却比起隔壁家的小强来不知要好看上多少倍。
一个穿红一个着蓝,就这样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而这两个人在容貌上更是十分的相似,一看就是双生兄弟。
那我又为什么被吓得尖叫?
说来惭愧,只因我一心想着出现的是最最恐怖的鬼脸,做了最坏的收理准备,一时之间换了美男,心理承受能力有限,所以才会尖叫。
当然,不是被吓的,而是被惊的。
尤其是他们两人那身虽颜色不同,却款式相差无多的衣服更是让我一时接受不了。
不是说与时俱进吗?阴间不也应跟上潮流?怎么还穿着古时的衣衫?虽然不得不说这翩翩的古装把这二个少年衬得仙姿不俗,如神仙下凡似的让人垂涎。
只是此时这二人不知是否被我的尖叫声吓住,站在洞口的位置圆睁着双眼定定地看着我,一付见了鬼的模样。
喂!有没有点职业道德?就算我刚刚的叫声再惊人,也不至于如此吧?
大家都是鬼,而且我是新鬼,你们不会怕我怕成这样吧?好歹过来一个人扶我一把,难道没看到我还坐在地上吗?
虽然很想出口提醒他们,可是因为刚刚叫得缺氧,加上在寒床上躺的身上气血不畅,暂时还真没有力气再开口说话,早知道就不叫得那么卖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