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这么相信你的父亲,你怎么不敢去问问他,你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想想,你的母亲一个那样健康漂亮的人儿,为什么会突然间得了绝症。”
“你觉得这是偶然吗?”
“一个女人之所有会那么快的陨落,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心死了。”
许鸣飞的这席话,如同晴空万里中的一声雷,惊醒了陌白一直用心在维持着的那个梦。
她一直把父亲和母亲的感情当成她的楷模,她的标本,她这辈子的追求。
可是现在,她竟然发现原来她一直保护得如宝贝一样的东西,可能只是自己的臆想。
“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陌白小声呢喃着,然后跌坐了下来。
“爱情和面包、名利、事业一旦发生了冲突,就不再那么纯粹了。”许鸣飞很满意现在陌白的表现。
看来,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让她肉体上痛苦,而是打倒她的精神。
“我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你离开子郁。”许鸣飞言归正转。
“理由。”陌白的思绪并没有恢复,但是骄傲的心却让她不想在他面前低头。
“理由你没有资格问,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子郁准备在你和微扬之间作出选择。”
“如果他坚持选择你,那么他将一无所有,并且会遭到所有业界人士的封杀。”
“也许他有那样的决心和你一起吃苦,甚至会比你父亲更努力上进。”
“但是我会让你亲眼看到,什么叫着怀才不遇。”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六年来,你是怎么过的,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是不是要毁了子郁,你自己好好想想。”
陌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觉得头重脚轻,浑浑噩噩。
许鸣飞的话又一次像恶梦一样,在他的脑海里徘徊、盘旋、挥之不去。
现在的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父亲,更不知道要怎么去选择。
她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怕父亲像许鸣飞说的那样,有一段不干净的历史。
害怕寒子郁放弃微扬,但同时又害怕他放弃。
女人果然是个矛盾的物种。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陌然庆看到进门后就两眼呆滞,一脸无神的陌白安慰道。
陌白似没有听到般,将手里的包随手丢到床上,然后颓然的坐了下来。
“来,先喝点水。”陌然庆倒了一杯凉水递给陌白,然后拿个凳子坐到了陌白的对面。
自己的女儿,做父亲的最了解。
经历了六年前的那件事,他发现自己的女儿一夜长大了。
只是她把伤心和难过都藏进了心里,不让任何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但是现在他发现,他的女儿心里有痛,一种难以言表的痛。
“告诉老爸,发生什么事了,也许老爸可以开解开解你。”陌然庆两手拍上膝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轻松而自然。
陌白颤抖着将水递到嘴边,木然的抬脸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睛有些胀痛,心里更是酸苦。
此时此刻的她格外矛盾,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向父亲求证那些真相。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向自己提起,说明他并不想告诉她。
既然不想告诉,那么就等于他想隐瞒真相。
如果真相真像许鸣飞说的,她的母亲是因为父亲的出轨而心死的,她又将如此面对父亲。
那些话如针一般一根一根扎在陌白身体的每一个穴位,痛得麻木。
陌然庆自然看出了陌白的犹豫和她眼睛里的闪动的复杂与矛盾,知道她在作着强烈的思想斗争。
而且那些困扰着他的事情,一定和自己有关系,因为今天她看他的眼神太异样了。
“丫头,你有什么话想对老爸说就直接说,不用这么委屈自己。”
“如果这个世界上,连对自己的父亲说话都这么难,那你一定会活得很累。”
“老爸现在只剩下你了,只要能让你开心,什么话,老爸都能扛得住。”
陌然庆说得虽然平心静气,但是语气中却充满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爱。
也许是陌然庆的真诚融化了陌白内心的坚壳,在经过了片刻的斟酌之后,她终于决定向陌然庆把事情问清楚。
“爸,我想知道妈究竟是怎么死的?”
陌白两眼清明的看着陌然庆,最后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她觉得这样做真的很自私、很不孝。
然而,听到陌白的询问,陌然庆并没有表现出陌白意料之中的惊慌失措,只是有些忧郁,有些无奈,似乎还有种淡淡的伤感。
“你一定是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吧。”陌然庆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瞭望着外面已经有些萧瑟的景致。
他的女儿一向以他为天,关于妻子的死,他告诉她是绝症,她从来没有怀疑。
可是现在她却来质问,只能说明一点,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而这些话,他不用问也能猜得出来。
“听到什么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真相。”
看着父亲已经半弯的脊背,那样的孤独,那样的落寞。陌白感觉自己的有些残忍。
但是如果得不到事情的真相,她会带着对父亲的疑虑过一辈子,这对父亲不公平,对死去的母亲亦不公平。
陌然庆没有作声,只静静的看着远处的风景,良久之后,才颤抖着手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然后默默的点然,接着深吸了一口。
陌白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抽烟,更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只是这个时候,她没有去阻止。
“我和你母亲,还有你陆伯母,也就是许市长的爱人是同一个学校的。”终于在一支烟过后,陌然庆才缓缓的开口。
“我和你陆伯母比你母亲高两届,当年我们志趣相投,惺惺相惜,很多人都说我们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